青苹也配合着他笑道:“是啊,一日不见,如隔三秋呢。这都好些日子没见了,也不知隔了多少个秋了。华大公子,是否在其他的女子面前,你也会这样说啊?”
华辰锦忽然正了神色,“天地良心——青苹,我从没有对别人说过这话。你是第一个,也会是最后一个。”
“呵呵,这话唬别人可以,可唬不了我。”青苹一边轻笑,顺势又问出了她最关心的事儿,“不说这个了,荒山的事儿,你搞定了没有?”
华辰锦故作幽怨地看了她一眼,“唉——青苹,你也太不可爱了。咱们未婚夫妻的,这才刚见面呢,不是应该先亲热嘛,干嘛要提那些煞风景的事儿。”
青苹却是一本正经地道:“咱们可是有协议的,还是一切按协议办吧。”
华辰锦顿时无语了,随即从怀里掏出一份地契来,递给青苹道:“真是的,想要晚一会儿给你都不成!不过先说好啦,你如今已是我华家的儿媳妇儿,那块地若是有了好收成,华家也是要分干股的。”
“没问题!”青苹爽快地应了,伸手接了地契,摊开来看了又看,硬是舍不得放手。
华辰锦忍不住嘲笑她道:“又不是什么稀奇的珠宝首饰,你犯得着这样吗?简直是丢咱们华家的脸!我还真是奇了怪了,就没见过像你这般傻的丫头,金银珠宝都不要,偏偏要这几乎没什么大用的土地!”
“你不懂不怪你!总之,我欠你一份人情也就是了!”青苹笑眯眯地说道。
两人还算是交谈愉快。
华辰锦又略坐了坐,就走了。
也就是从这天开始,叶家便天天有客人来访。
根据当地的习俗,谁家的闺女出嫁,亲戚朋友们可都是要添妆的。亲近些的会添一些被褥布料什么的,远点的也会添点手帕汗巾子之类的。
十里八村的人谁不知道,叶家的闺女即将出嫁了,而且嫁的还是皇亲国戚。所以这些人自然会瞅准这个机会,上门来套套交情。
青苹也懒得应付这些个繁碎琐事儿,索性全都丢给了洪氏和钱氏来操持,自个儿乐的自在。
红苹自然也得了消息,大老远地赶了回来。
二人自上次在南塘镇不欢而散之后,这还是第一次见面。
红苹讪讪地上前来与她搭话,“三妹,恭喜了!”
对于这个二姐,青苹已是完全地死了心,当下里便敷衍地道:“谢谢二姐!”
红苹似乎也瞧出了她对自己的不待见,想着上次确实是自己太过份了,面上便有了愧意,“三妹,上回的事儿,确实是姐糊涂了,你是想着帮姐出气呢,都怪姐,把你的好心当成驴肝肺了!”
青苹看她这样说了,心里顿时也软了下来,“我是你亲妹妹,见着别人欺/负你,自然是心疼的。再说了,姐夫也太过份了,怎么能那么对你呢?”
“你放心好了,他现在已经改好了。本来这回也是要跟着来的,可是铺子里忙,走不开,还一个劲儿地叫我代他问你好呢。”红苹喜悠悠地说着,满脸傻女人的傻样儿。
青苹对此却是嗤之以鼻,哼,他现在敢不对你好吗?你妹我可是要嫁进豪门了呢。指不定他心里在打着什么精鼻盘呢。也就是你这个傻的,才会认为他变好了。不过转念一想,他要是从此戴上忠厚老实的假面具,一心一意地对红苹好,那也不介意给他点好处的。
两姐妹聊着聊着,却见大门外走进来另外的一群人。
红苹眼尖,已是笑着迎了上去,“小姑——”
青苹也随后跟了过去。面前的女人似曾相识,却又觉得分外陌生。听红苹的语气,她应该就是还未谋面的小姑叶开秀了。
在原主的记忆里,小姑叶开秀早早地嫁去了外地,再没有其他音讯了。只不知她从哪里得了消息,居然也巴巴地赶了回来。
在她怔愣的工夫,叶开秀已是激动地抱住了她,“真没想到啊!咱们的三丫也长这么大了,这就要嫁人了!”
忽然被这样一个陌生的女人抱着,青苹实在觉得嗝应,便清咳了咳道:“呃,小姑,小姑一路辛苦,快坐下歇会儿吧。”
叶开秀这才放开她来,随即用衣袖胡乱地试泪,又笑着与边上的红苹答话。
青苹却将视线看向她身后的几人。
准确地说,是四个人,一个胡子拉渣的半百老头儿,一个约摸十三四岁的少女,两个与安国安康差不多大小、长得一模一样的男孩。
“花儿,果儿,石儿,快过来,见过你两位姐姐!”叶开秀一一叫过之后,就将三个孩子扒拉在自己跟前,对红苹和青苹笑道:“这是我家仨个,你两姊妹还没见过吧?”
红苹忙拉着青苹蹲下身来,热情地跟他们仨打招呼。只有那半百老头还提着满满两大袋的行李,傻站在那,憨厚地笑着。
这会子安邦也走了过来,见状急忙接过那老头手里的行李,“姑父,咱们里面坐吧。”那老头就顺势跟着安邦走了。
这边一番认亲之后,红苹领着大伙儿去了叶有福的屋子。
兄妹俩相见,还是有些激动的。
青苹这才晓得,原来这小姑一家不是专门为她的婚事回来的,而是带着一家大小投奔娘家来了。那小姑父原清水祖籍淮平,上个季里遭了大水,家门被淹,良田被毁,已是无家可归了。小姑便琢磨着回娘家看看。
叶有福当即就说道:“既然来了就别走了,安安心心地住下吧。”
“二哥,谢谢你收留我们。”叶开秀一边说着,又忍不住用衣袖试起泪来。那场面瞧着还是有些感人的。
洪氏却在这时走了进来,想必是听到了刚才的话,脸色就不太好看了,“咱家现在人口也不少呢,自己人都住不下了,哪还有房间给外人住!”
叶有福瞪了她一眼道:“既然你没地儿住,那老子将你休回娘家去住得了!”
洪氏听了果然不吭声了。
这婆娘,还真是蠢的,人家说即便是牛,教了三遍也知道打转呢,就这婆娘,明知道今时不同往日了,咋还是学不会审时度势呢。
钱氏刚才一直在忙,这回也领着宝儿过来跟叶开秀打招呼。她自是比洪氏精明多了,连连表示着欢迎的态度。
因了叶家要办喜事的缘故,因此这段时间学生们都放假了。花无醉闲着没事,便也帮着写写对联、打打杂什么的。
说话间院子里又有人在高声叫道:“姐夫,姐夫,你在吗?”
不一会儿就见安邦领着一男一女走了进来。
这两人面相陌生,青苹并不认识。
叶有福显然是认识的,先前的笑脸顿时冷了下来,“你俩来干什么?”
那女子大约三十岁左右的年纪,说话像放鞭炮似的,又快又响,“来看看你呗,姐夫,知道你腿摔伤了,一直没腾得出空,又听说青苹要出嫁了,再怎么忙,也得来看看不是?”
“既然都老死不相往来了,你们还来做甚?”叶有福冷冷地回道。
“姐夫,瞧你,说气话呢不是?虽说我姐不在了,但安邦、红苹、青苹不都还是我的侄儿侄女嘛,打断骨头连着筋,这血缘关系可是撇都撇不掉的。”
“那当初又是谁说‘人死如灯灭,这亲戚关系自然也没得做了’的!”
这回换作是那男子说话了,“姐夫,那会子不是说的气话嘛,都过了这么多年了,什么气都该消了。再说,这大喜的日子,可不要给青苹侄女儿心里添堵呢!”
不用说,这两人就是青苹从未见过面的小舅和小姨了,一个叫郑来顺、一个叫郑来荷的,原主亲娘郑氏的嫡亲弟弟和妹妹。显然,他俩是看叶家现在发达了,便想借此机会修复关系,从而有所求呗。
这一回,难得她与叶有福持了相同的看法。
只听青苹淡淡地道:“两位确实说了个大实话,我大喜的日子呢,你们一来,可不就添了堵么?”
郑来顺听得猛然一愣,转眼就见青苹似笑非笑地看着他。
郑来荷倒是很快就反应了过来,随即快速闪到她身边道:“瞧瞧,这妮子长得多水灵啊,要是大姐还在,指不定多高兴呢!”
郑来顺也不笨,瞬间也懂起了他姐的意思,“可不是?青苹如今这么有出息,大姐在天之灵,也该感到安慰了。”
青苹却是冷冷地道:“我娘自然是感到安慰和高兴的,不过却也在天上看着你们呢,当初我备受欺凌的时候,可没见你俩伸伸援手;当我病得快死的时候,也没见你俩帮忙请个郎中啥的?所以,你们根本不配提我娘!”
郑来荷兄妹可没想到青苹会这样对待他们,原以为老得比较难伺候,万没料到这小的才是个祖宗爷爷,就连搬出了去世的大姐也没用。这死丫头,真是个狠心无情的!
兄妹俩碰了一鼻子灰,垂头丧气地走了。
叶开秀一家子瞧着这样的场景,不由惊得目瞪口呆。
原清水便有些不自地地笑道:“二哥,我们也没打算长住的,秀儿想你们了,就说回来看看你和大哥,还有孩子们的,等青苹出嫁了,我们也是要走的。”想必因为青苹训斥郑家兄妹的话,让他多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