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同于上一次的茫然,青苹这会儿可是有想法儿的。
直白点说,她就是看新凤村的集市不顺眼,琢磨着想自己搞一个呗。
方景天就是被她拉来做投资人的。
集市上,这会儿很是热闹,卖什么的都有。青苹先是带着方景天走马观花似地看了个大概,然后又领着他每个摊位每个摊位地逛着,末了与一个卖杂货的半百老头随意地聊了起来。
“姑娘,咱这穷乡僻野的地方,卖的也都是些最寻常不过的小物件,哪里赚得了大钱?” 卖杂货的老头先是回答了青苹的问话,将他俩打量了一番,又好奇地反问道:“看姑娘和这位公子的打扮,应该是从城里来的吧?”
青苹点了点头,笑着说了声“是”,“那你们一般都从哪里进货啊?我看你这里的东西挺齐全的呢。”
老者顿时露出骄傲的神情,“说起来,还得感谢姚家的二丫头哪,在城里做生意发了大财啦!”
“哦?不是听说她嫁给咱们的县太爷了吗?又怎么会——”
这又是什么情况?青苹满脸的黑线。
老者迅速地截了话茬,随即四处瞅了瞅,见没人注意,这才压低了声音道:“姑娘,你是只知其一,不知其二。姚家二姑娘虽然嫁给了咱的县太爷,但也不耽误她做生意啊。不信你在这条街上打听看看,谁家的货物不是二姑娘帮忙弄的?”
对于这话,青苹自然是相信的,这个老头根本没必要骗他们啊。不过青苹就想不明白了,这姚二妹既然攀上了县太爷,放着好日子不过,干吗要自个儿出来做生意哪?谁都知道,女人抛头露面地做生意,处处不方便着呢。
“嗯,这样说起来,姚二姑娘还真是个能干的。”青苹随意夸奖了两句,就拉着方景天走开了,走到边上又忍不住问道:“对了,你见过这个姚二妹没有?”
方景天摇摇头,“没见过。”
青苹思忖片刻,脸色忽然变得古怪起来,“这女人很不一般呢。有机会,我得会会她!”
“你想到什么了?”方景天神色一紧,目光烔炯地看着青苹。
“没什么。”其实青苹还真的想到了一个可能。这女人会不会是个跟她有着相同际遇的人?但从集市上的陈列来看,也不像她那个年代的手笔。
不过如果是重生呢——
她既然能够穿越,人家干吗不能重生?
当然,这些话,她是不可能跟方景天说的。然而想要打造一个市场的愿望也就更迫切了。
“大公子,你觉得,咱们也弄一个这样的市场怎么样?”
“你想弄在哪里?”方景天没有马上应承,却也表现出了浓厚的兴趣。
“自然不会在我们村。我们村太小了,人口也少,不能聚集人气。我估摸着,弄在桃花村和梨树湾的中间会更合适,边上还有个邓家院子,那三村加起来,得有上千户的人家呢。”
方景天不由惊讶道,“你连这个都知道?”
“当然。我要是不打听清楚,哪敢跟你开这个口?怎么样,干不干?”这事在她心里已经计划好久了。虽说如今在张家做事,张家父子也对她相当器重。但说到底,她也是他们张家的下人,哪有自己翻身做主地来得自在。
方景天沉吟了一会儿,问道:“你想怎么弄?”
“这个——回头我拟一份详细地计划给你,你也再多了解了解。尤其是姚二妹这个人,你要是得了机会,不妨见见她,探探她的底儿。我对她可是兴趣多多呢。”
方景天不由笑了,“你这丫头,就是个鬼灵精,那姚二妹真是可怜,平白无故多了你这么个难缠的对手。”
“那是她三生有幸,一般人儿我还不乐意跟她较量呢。”青苹笑嘻嘻地说着,抬头忽然瞥见红苹慌慌张张地跑来,老远就大叫,“三妹——”
青苹一怔。
转眼红苹已经跑到跟前,顾不得喘气,“三妹,快回去看看吧!咱家又出事儿啦!宝儿被安国给打了,后脑勺上肿起了大包。这会儿洪氏跟大嫂两个吵起来了!爹劝不住,叫我来找你回去呢!”
青苹一听说宝儿被打,哪还有心情跟方景天闲逛,急忙拽着红苹往家里飞奔。
叶家大院里,此时已经乱作了一团。
钱氏和洪氏就像两只母老虎,一个拿着锅铲,一个拿着扫把,站在院子里破口对骂。叶有福站在中间,左一句右一句地劝着,但两个女人都骂红了脸,谁也不肯听劝先熄火。
宝儿见了青苹,急忙从安邦的怀里挣出来,跑过来搂了青苹的大腿,“三姑,七叔欺负我,你看,——”宝儿说着,特意偏了偏头,让青苹看到他后脑勺上的那个大包。
青苹顿时吓了一跳,“这是怎么啦?”
“被七叔给摔的,磕在了大石头上。”宝儿哭得稀里哗啦的,让青苹的心尖尖都跟着痛了起来,急忙将他抱到灶房里,用冷毛巾给他慢慢地冷敷。
然而,就这一会儿的工夫,外面闹腾得更厉害了。
钱氏也不知骂了一句什么难听的话,把洪氏给惹怒了,两人已经打了起来。钱氏拿着锅铲,直接朝洪氏的脸上铲去,洪氏没有躲过,脸上立时起了好几条红印子。
洪氏不由怒了,将扫把的一端狠狠朝钱氏掷去。幸好钱氏躲得快,没有被她打中,不然她那只眼睛就得报废了。
叶有福和红苹两个,此时都苦着个脸,手足无措地站在那里,想要上前去劝架,又怕伤到自个儿,只在一边徒劳地喝道:“别打啦!别打啦!”
青苹从灶房里冲出来,果断上前,一把揪住洪氏的双手,将扫把抢过。钱氏得了空,又狠狠地洪氏的身上掐了好几下,这才在青苹的干涉下悻悻地住了手。
洪氏痛得哇哇直叫。
叶有福看着洪氏受伤,心疼得不得了。一怒之下操起地上的铁锨就要往钱氏身上招呼。
旁边的安邦吓得魂飞魄散,“爹——”
方景天不知何时已经回来,急忙眼疾手快地夺过叶有福手里的铁锨,丢得远远的,一边劝着叶有福道:“伯父,别呀!都是一家人呢,何必伤了和气!”
“哼,一个个的都无法无天了!居然敢跟长辈动起手来了!”叶有福余怒未息,直接朝安邦训斥道:“老大,你这媳妇儿实在太泼了,是该好好管教管教了!”
安邦一言不发,烦燥地低着头。
红苹实在看不下去了,不由说了句公道话,“那还不是安国惹出来的。爹,安国是您的儿子,宝儿还是您的孙子呢?您偏心也不能偏成这样啊?”
钱氏也立马撇嘴回敬道:“我家宝儿后脑勺上的伤,您又不是没看见。就没见您说过安国半句。我不过是找娘理论几句,是她要跟我吵的,也是她抢先动的手!呜,呜……我命真苦,摊上这样的一家人,吃不饱穿不暧被人欺负也就算了,连儿子都快被小叔子给摔死了……我们母子真可怜……”
钱氏越说越激动,忍不住蹲在地上,大声地哭了起来。
这下,反倒是叶有福没则了,好说歹说,将洪氏劝进了屋。
钱氏见洪氏走了,也果断地收起了眼泪,抱着宝儿回屋了。
青苹朝方景天比了个“谢谢”的手势,也跟着去了钱氏的屋里。
钱氏见着青苹,破泣为笑了,“嘿嘿,刚才真是谢谢你了,不然我也没法子得手?这婆娘,就是个贱的,你对她好点了,她反倒将尾巴翘得高高的,满以为有了老头子这个靠山,就可以重过以前作威作福的日子。没门儿!”
青苹却没她那么兴奋,“看着吧,她不会甘心的。过不了三天,她准得想着法儿地跟你较劲儿,你得警醒着点儿。”
“嗯。”
安邦却有些埋怨自个儿的媳妇儿,“你呀,让让她不就得了?爹才回来两天,天天闹得个鸡飞狗跳的,好没意思。”
“那也都是洪氏自己惹出来的。安邦,你这性子得改改,不然以后我和宝儿靠谁去呀?到时候青苹一走,还不得被那婆娘欺负死啊。”
青苹也觉得安邦的性格太弱了,“就是,大哥,你得拿出咱们叶氏长子的威风来,不能让底下的弟弟妹妹们看扁了。再说你要继续这样下去,宝儿的日子也不好过哪,今天就是个活生生的例子。如果他们平时对你尊敬一点,也不会把宝儿摔成那样。”
钱氏听着又心疼地流了眼泪。
安邦见着钱氏哭了,立马就慌了,忙不迭地掏出手绢给她擦泪,“我又没说你,哭啥呢?”
钱氏嘟着嘴,嚷嚷道:“我就觉得我儿子可怜,摊着你这么个绵软性子的爹!”
青苹顿时满脸黑线。
这钱氏,也是个会撒娇的。
青苹随即速度撤走,把空间留给这夫妻二人。
哪知才刚回到屋子里,门还没关上呢,却见如苹后脚跟了进来,劈头盖脸就朝她骂了过来,“不要脸,成天就会勾/引男人,当心嫁不出去!”
“如苹,你什么意思?”青苹不由沉了脸,“我哪里得罪你了?”
“哼!你当然得罪我了,如果不是你成天霸占着方公子,他肯定早就喜欢上我了!”如苹毕竟还小,就这一句话,就彻底暴露了她内心的真实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