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苹斜睨了她一眼,皮笑肉不笑地站定,怎么,我的闲事你也要管哪?你接下去是不是要问,他有没有娶妻,家境怎么样,家里几口人什么的?你该不会又想什么歪门斜道地整我吧?”
洪氏被她扣了这么多顶大帽子,觉得冤枉极了,苦着脸道:“哪有!青苹,你别总把我想得那么坏!以前虽然有些地儿做得不好,但那都是以前的事儿了,我现在可没有做过一丝半点对不起你的事儿啊。”
“你敢吗?你还不是怕我把你撵出去,到时候没处落脚,当街头乞丐。反正,以后我的事儿你少管,也不准向外面的人乱嚼舌根子,当心被我听到了,割了你的舌头!”
洪氏吓得老脸发白,连连摆手道:“不会的不会的!”
青苹瞧着她这怂样儿,轻笑着走开了。然而还没等她走出十步远,迎面走来的一个獐眉鼠目的精瘦汉子,让她瞬间沉了脸。
洪氏见到他,下意识地想要往边上躲,青苹一把拽住她,特意迎上去打招呼,“噫!这不是新凤村里的大款爷苟二叔吗?苟二叔好!”
苟二狗看到洪氏,立马露出猴急地想要吃肉的表情,居然不顾青苹在场,当场就跟洪氏拉拉扯扯了起来,“翠儿姐姐,可想死你了!”
青苹实在没有想到,这厮居然敢当着她的面调/戏洪氏,当下怒不可喝,““二狗子,请你说话自重!这是我娘!”
苟二狗先是一愣,继而似乎想到了什么,连忙从怀里掏出一个油布包来,递给青苹,“三丫头,二叔这里给你留了好东西呢,你边上吃去吧。嘻嘻,我和你娘说点事儿!”
那厮一边跟青苹说话,一边拽着洪氏往自个儿身边拉。
洪氏满脸胀得通红,一边用力挣扎,一边大声吼道:“二狗子,快放手!”
青苹上前拽住他的胳膊用力一拧,苟二狗立马痛得像杀猪般地喊叫了起来,“唉哟哟!三丫头,轻点儿,轻点儿!”
青苹随即将洪氏拉过来,冷笑着道:“我的好二叔,什么事不能当着我的面儿说,将我支开做什么?”
苟二狗涎着脸望了望洪氏。
洪氏冷哼一声,撇过脸不去看他。当着青苹的面,她哪敢再有什么想法,再说老头儿也快要回来了,且先忍忍吧。
苟二狗想想还是有些不甘心,又从怀里掏出一锭银子硬寒到青苹的手里,嘴里好声好气地说道:“三丫头,乖啊,听话!你先回去吧,待我跟你娘办完事儿,自然将她送回来!”苟二狗说着,又要上前来拽洪氏。
洪氏一把甩开他,拉了青苹,气呼呼地道:“青苹,咱们走!别理他,这家伙就是个癞皮狗!”
青苹冷笑一声,“哼,你早知他是一条癞皮狗,不也粘乎了他好几年吗”
洪氏再度脸红起来,讪讪地,“青苹,以前——”洪氏后面的话,实在说不出口,就这样哽在了喉咙里。
“说啊,怎么不说下去了——”青苹叉着腰站在原地,并没打算就这样跟洪氏一起离开。这事儿不碰见不说,既然是碰见了,那肯定得全盘解决,免得后患无穷。
“三丫头,你太放肆了,她可是你娘!”苟二狗赶上来,趁机又将洪氏拽了过去。
“你也知道她是我娘!”青苹实在气极,直接一脚揣了过去.
苟二狗哪里想到青苹会忽然动手,一下被踢中了肚子,痛得躬着身,捂着肚子哀号连连。
“我警告你,癞皮狗,你要是敢再找我娘的麻烦,下一次踢的就不是肚子,而是你的子孙根了,我让你一辈子做太监!”
“娘,你也当着我的面,表个态吧!以后还跟这家伙来往不?”
洪氏瞄了瞄半蹲在地的苟二狗,挺了挺胸脯,大声道:“青苹,你放心好了,我保证,以后都不会跟他来往了!”
“那你发誓。”
洪氏似乎铁了心,一点也没有犹豫地举起了右手,“我洪翠儿发誓,以后都不会再跟苟二狗有任何瓜葛,若违此誓,就让我穷死饿死街头好了!”
青苹这才放过了她,转身对苟二狗说道:“我娘的话你都听到了吗?”
苟二狗沮丧地点了点头。
看着他的怂样儿,青苹忽然又有些不忍,“叹了口气又好心劝道:“我说你一个大男人,又是经常在外做事的,攒点银子,正正经经地娶一门媳妇儿,好好过日子不成吗?非要成天找这些个老婆子办事!再不济,勾栏院里的年轻女子那么多,你去乐呵乐呵也行啊,可不比这些老婆子的级别差!”
她这话说得太直白了,两人都是又羞又愧地低了头,不吭声了。
青苹这才拽了洪氏,大步往飞马村的方向走去。
钱氏今晚做了四菜一汤,蒸了大白米饭,将前些天买来的猪油煎干了油,拿油渣炒了莲花白,又做了红烧兔肉,凉拌荠菜、清妙窝笋尖,还有飘儿白菜汤。
桌上碗筷已经摆齐,就等着她这个正主儿一到,就要开饭的。
农家里,吃饭也那么多讲究,照样说说笑笑的。
洪氏嘴快,赶在青苹之前就将学堂的事儿说了。
大伙儿又是一乐,几个半大孩子当场就高兴得跳起来。他们一向与青苹不对付,这会儿却很难得地说了一句“谢谢”。
青苹笑着点点头,之后又问道:“哪来的兔肉啊!晌午走的时候还没有呢!”
“是刘婶送的。刘大叔前儿个外出打猎,今天回来了,据说收获不少呢,就给咱家送了只野兔。还有只野鸡,留着明儿个吃呗。”
“那我还真是赶巧了!”青苹说着就迫不急待地拿起了筷子,夹了块兔肉进嘴。
味道还真是不错。不过,比起前世所吃的霸王兔来,还是差了一点点。野味呢,肉质肯定是好的,应该是佐料搭配得还不够。
青苹顿时又有了主意,决定明儿个显显身手,做一顿霸王鸡给大伙儿吃吃,然后又对钱氏道:“大嫂,你安排下人手,明天跑一趟镇上,将二姐接回来住几天吧。我都好久没见过她了!”
青苹自从穿过来后,就没见过这位二姐。记忆中,二姐红苹一直挺爱护她的。
她这一说,大伙儿脸上的笑容也都垮了下来,钱氏叹了口气,“唉,红苹前几天还回来过呢,被周大胖子打得,那才叫一个惨哪!”
“做什么打她?”青苹又惊又怒,将筷子摔得“啪啪”作响。
“还不是因为她不会生养。周屠户前面女人走的时候,就只给他生了两个女儿,满心指望红苹嫁过去能给生个大胖儿子,这都一年多了,红平的肚子一直没有动静,周屠户心里不爽利啊!”
“哼!生儿子,我看是他天天杀猪,伤了阴德,老天爷都不让他有儿子呢,管我二姐什么事儿?”青苹随即斜睨了一眼洪氏,“娘,这事儿是你做下的,你明儿个自己去趟镇上,将我二姐接回来。”
“这——这恐怕不成吧?”洪氏有些心虚地摆了摆手。
钱氏也在一旁帮腔,“娘,这事儿只能你去最合适,怎么说你都是长辈,你去了,那周屠户不敢把你怎么样的。”
青苹没好气地道:“把你当初欺负我们的那股子狠劲儿拿出来,保管他十个周屠户都不是你的对手!”
洪氏立马不吭声了。
安邦却在这个时候说话了,“我看,光娘一个人去也不合适,我和她一起走一趟吧。”
“你——”
“大哥——”
钱氏和青苹不约而同地将目光看向安邦。
安邦捂着嘴,咳了两声,脸上的神情又纠结又内疚,“如果不是我这副半死不活的身子,红苹也不会去受那个罪!说到底,都是我这当大哥的没有好好照顾你们,我有愧啊!”
“大哥,你这样说,那我的罪过岂不是更大?”青苹瞄了眼边上的洪氏,又道:“当初要不是我被某些人整治得生了重病,你急着背我去镇上看病,也不会成现在这样!”
洪氏心里明白,这两兄妹明着暗里地是在挤兑她呢,可是这些事儿,本就是她干下的,想否认也是不可能的,然心里也是有那么点儿悔意的,早知道这丫头这么有本事,当初真应该好好对待她,说不准早几年就会享到这样的清福呢。
洪氏面上有些不自在,也没有答话,自顾地夹了兔肉吃着。
青苹转过话来,又劝着安邦,“大哥,你腿脚不好,到镇上太远了,你还是别去了,就让娘去好了。”
“还是要去的。红苹在周家之所以受罪,那也是因为娘家不得力的缘故,我作为她的兄长,要是再不露露面,那成什么了?”安邦回头又跟钱氏说道:“呆会儿你就去趟大伯家,将他家的牛车借来用用。”
钱氏立马接口道:“大伯家那牛车早坏了,你实在要去,我就去里正家一趟,把他们家的马车给借来不就得了?”
“这样好吗?”安邦有些不同意。
青苹却道:“有什么不好的。我跟大嫂一块儿去。他是里正呢,村民们有难事,不找他找谁?”
青苹正想找吴仲楠聊聊学堂的事儿呢,怎么说他都是飞马村的大家长,没理由不出钱出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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