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夭紧握床边的一个匕首。如果成功,就可以回去,不仅不用再受风夜末的气了,还可以见到自己心心念念的人;但如果不行,她也知道后果无法挽回。
不敢赌不是怕死,而是怕再也见不了她想见的人。
花夭深吸一口气,刀尖在她的操控下愈来愈逼近她的脖子。她突然想通了,感觉轻松不少。是的,她怕,她怕如果这次不成功,就会永远见不到风曜凌,并且结果不可挽回。但她也还是一定要回去,即便只有万分之一的可能,即便不小心就会死去。因为,如果生命中已经没有了他,活不活下去她也都不在乎了。
她赌,在他身上赌,在跟天命做挣扎。赌自己的一条命。
冰冷已抵上花夭的脖子,逼出了鲜血。
“嘶……”手上的刺痛迫使花夭甩开了手中的匕首。刚才那痛,就像是无数根无情的金丝穿透她的手一般。
君悲神玄衣而落,轻得如一缕青烟:“你要干嘛?”
只当身后传来熟悉的声音时,花夭才急转身将手腕一抖。而然敛笙并没有像往常一般发出带着死亡气息的毒针——上次她用完了毒针之后,便没有再在敛笙里放置过银针了。
花夭心底一颤,她对这个现代的警惕性已经那么低了吗?
“你当初让我回去,未必已经忘了。”不是疑问,而是一句陈述。但花夭并不认为君悲神忘了,而是觉得她一定有别的原因才来阻止她的自杀。
君悲神右手轻抚了下自己的眉,朱唇微微弯起,笑得妖媚。她的眼睛很美,花夭瞬时形容不出。不如风夜末的眸子深邃,时刻令人沦陷;不如玉迭钦的眸子明亮,能勾着人的心神;不如自己的眸子透彻,仿佛能看清世态所有污垢里万种情感……好像,好像就是一汪春水,波澜肆意,情感万种,可其实就算是春水也形容不出这眸子的美。
花夭一彻,刹时想到了一个人,她的眼睛也很美,也很难形容,只一个人——君笑凡。她和君悲神的眼睛形成了鲜明的对比。一个包罗了世间所有情感,一个拒绝了尘世所有悲喜。
“现在情况有变,我想了想,你穿越是君笑凡造成的,她做事有她的目的。”君悲神说得很清楚,目的。
“你让我回去,不也是有你的目的吗?”花夭轻蔑地扯了下嘴角。
目的是什么?是欲望造成的不管怎样都要实现的东西。
什么是生灵——不过欲望满身。
“是,我说过,我的目的就是你的心。”君悲神眼皮轻挑,将这说的无比随意。
“你要我的心,现在就可以杀了我。”花夭转身看着君悲神,表示自己真的不介意现在就死在她手下。
“我没有那么蠢,还需要你来提醒。”君悲神伸出手就要向花夭袭去,她弯腰一闪,轻巧躲过。不过随空气在风中挣扎的几缕发,在碰到君悲神手的那一刻化为了灰烬。
君悲神淡淡一笑后收了手,显然是给花夭开了个玩笑,不若以她的身手,花夭想留个全尸恐怕都难,“如果能拿到,我岂会现下才动手。我君悲神做事一项不喜欢拐弯抹角,实话给你说,你根本就不是人类,而是君笑凡她自己制造出来的一个非灵的生物。她是管着轮回的神,自知物只有三世,还要执意将你制造出来,不惜浪费她几千年的功力。”君悲神又用自己的目光打量了一下花夭,“可即便是她将自己数以千年的功力灌输在你的体内,没有你的那颗心,你任是活不过来的。”
“所以我的心不是一般的厉害对吧。”又是一句陈述,其实这个时候,即便是谁也没有什么质疑了吧。
“对。当初这块石头掉入东海,我比君笑凡现去寻,可还是晚了一步到达。”君悲神紧蹙秀眉,刹时便又舒展开来。
“你想要救谁?”
“我并不想要救谁,也并不需要救谁,而是为了我自己。当初天地分清混沌与否,便有了她和我,一个无情无欲,一个恰好相反;一个执掌轮回生死,一个执掌世态梦境……但我们中间,只能留下来一个,来掌控天地间所有事物。我和她功力差不多,但如果其中一个拥有你的心,再将其力量收入自己体内,胜负就已分明。”
花夭听得糊里糊涂,但也很明白一件事:君笑凡和君悲神都需要自己的这颗心。
“但这块石头能力太大,我无法自取。待我帮你回古代,做了你想做的事情后,你就将它予我,可好?”
花夭想了想,觉得这个交易也挺划算的,“可以,但是,这必须是你帮我回去以后,你断不能威胁我。”
“交易从来是平等的,我当然也会遵守承诺。她要你陪她玩这个游戏,你现下便好好陪她玩才是。”
“呵,玩游戏。”花夭冷笑一声。游戏,她可不奉陪。
“她费劲心思让你重生,你可不能辜负了她的美意啊。”君悲神勾起一抹轻蔑。她想让君笑凡知道,缘分就是个连环扣,若一不小心错,步步错,那还会有回正的道理。
空气安静如水,不,比水还要安静,水至少还会扬起波澜。花夭并没有听到回答,转过身,君悲神已经走了。
她摇了摇头,甩开了一些杂念,蹲下身去捡那把匕首伸出手后,花夭才发现自己手上有着密密的小孔,很小,就像被针扎过一般,如若不是有刺痛和源源不断渗出的鲜血,她绝对发现不了。
满手的鲜红,触目惊心。她第一次觉得君悲神这样可怕。
眼前突然划过一抹刀光,花夭条件反射地闭下了眼睛,但发现只不过是幻觉罢了。
很真实的感觉。甚至在她闭眼的那一刻,她听见了金戈踏马、刀剑碰撞、烈士嘶吼和热血喷出和声音。
“夭儿?”风夜末轻敲了下门就将它推开了,第一眼便是注意到了花夭的手,“你的手怎么了?”风夜末不敢乱碰花夭的手,只好握住花夭的手腕,控制血液的流出。又顺手从床柜上拿到了花夭的手机,想要给钟离於打电话。
手机亮屏,需要密码。风夜末先后输入了花夭的名字和她名字的简拼,都没有成功。他一顿,鬼使神差地输入了自己的名字,红色的提示让他的凤眸里闪过一丝黯淡,难以捕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