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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蝶引蜂招

大理皇城,城西的集市新开了一家裁缝店“云裳”。走南闯北见识最广的大理人都说,这家店是滇西南最大的裁缝店,除了皇宫里的司衣处,整个大理城再没有哪家裁缝店,有他家这般上好的衣料,上好的做工。

这些都不足为奇。

奇的是裁缝店里没有一个裁缝,也从来没见过掌柜。店里成天只有一个老妪守着,叫毗诺嫫,名字奇特,也不知是什么民族。

好奇的人们起初看中了“云裳”的衣料,待进得店里缝衣裳,很有些不耐烦这个阿嫫。动作慢慢腾腾不说,眼神又不好使。等她量好尺寸,又颤巍巍记下来,三杆的日头都快偏西了。

大理城的同行们暗自好笑,都等着看“云裳”的笑话。

这笑话却没等来,“云裳”的生意却越来越好。做衣服可快,可合适,从不用返工修改。那料子,不是吹的,不管洗几水,颜色艳得跟新的一样。

“云裳”的名气在大理城传得越来越响。有好事之徒还将那老妪传成是个神仙,白天装聋卖哑,夜里变回原形。只用伸出一个小指,对一堆衣服料子说一声“变!”,那衣服就成了。

反驳之人就笑话他们:“哪有神仙闲着没事,成天来帮你量体裁衣的?世上修行积德之事可做的多了去,谁耐烦日日来做这个。”

也有人说那幕后掌柜是个极厉害之人,拥有一个厉害的裁缝班子,手艺精,人手多,日日操持缝衣裳。老妪只管守店量衣,却是世间少有的量衣神婆。

赵林才不管这些个无稽之谈,这家裁缝铺子就像为她所开。她所需的衣料,各色衣服样式的纸样,各色丝线搭配,他家应有尽有。再不用到处劳烦别人带着带那的,隔三五日走几步就能买到,那守店大嫫每次还给她不少实惠,着实让她心怀大畅。

“林儿姑娘,主人家说了,若能请得动你做驻店的裁缝,愿将店里一半的盈利给姑娘。或者驻店后三年,便将裁缝店拱手相让。”

“世上少有的傻子,就像少一根算计的筋。”得知赵林婉言谢绝了毗诺嫫的请求,消息一传十,十传百,大理城有几家裁缝店都这么说。

赵林不是没想过,只是找自己缝衣裳的街坊邻居,多是平民百姓,谁有钱能到“云裳”裁缝店去做衣裳。再说,眼下的活计和收成,也够赵林忙乎养家的。她可不想让那个缺心眼的掌柜将自己玩于掌股之中

——谁知道天上掉下的馅饼是啥味的,要是一口咬下去不好吃,能丢是极好的,不准丢只准往下咽,何不如不吃。

这赵林是个神人,将这句话绣将出来,做成一个扇面,一得闲就取出来“扑哧扑哧”地煽着,宛若对那“云裳“的掌柜示威

——本姑娘就不吃你这套,就不吃!

蝶国驿站门口,每日午时,总会准时飞来一队湛蓝带粉的蝴蝶,蝶群下有马,毛色纯白发亮,像极了蓝沁的白马蓝天。那满门抄斩之时,蓝天、卫云也未能幸免。

每次见到这白马,蓝沁的心里就像被人揪着一般,痴痴望着它,它去到哪,就跟到哪;每日这时,蝶国空无一人的大街上,蝶群带着白马走在前面,蓝沁跟在中间,凤焰尾随其后。一直走到城堡南门外的蝴蝶树林,一众人马蝶才停将下来。

这蝶国一年四季如春,到得冬季,蝶国上下的蝴蝶花更是大放奇彩,一如此时城南的蝴蝶树林,林中花开正盛。

那白马先蓝沁早几步到树林边,静静立住,等蓝沁牵上缰绳,才开始稳稳地小跑几步。

没有人告诉蓝沁此时该怎么做,一向爱骑行射箭的她,没一丝丝犹豫,翻身上马,在林中扬鞭驰骋。林子不大,只一会的功夫就又绕回到凤焰跟前。

凤焰也就随她去,只好好地守在林子外面。

一连三日都如此。

这一日,蓝沁才刚翻身上马,一个身影落下在她的马背上,有人从背后将她轻轻环住。

那蓝沁却无一丝惊慌,就如同早就和来人有约,这一日日的到来,都只为了等候这一刻。

凤焰自几日前身上有伤,白日间还好一些,每到夜里,背上的伤就如有火炙过,虽只是铜钱一般大小,却是钻心的疼。也算是好汉一个,一声不哼,无人得知伤在身上。

这天大白青天,也没见何异状,守在蝴蝶树林外,身上的伤却更加疼痛了。一时分神,全然不知林中发生的一切。

林中有乐声自空中传来,蝴蝶树叶随乐声飞落,在林中风起狂舞。

天边有七彩霓虹现出,随乐声若隐若现,和那狂舞的蝴蝶树叶此起彼伏,竟分不清何为天,何为林。

“蝶王有七彩,七彩为白魄。”

乐声止,霓虹归,蝴蝶树叶簌簌飞落回树上,万籁俱寂中,七彩绕白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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