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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 若即若离

要在往常,紫衣公子战斐断然不会搭理纳紫薇这类姑娘。

虽说身材勉强过得去,长得还算清秀,尤其一双眼睛长得还很好看。但战斐何人,“大理第一公子”,身边女子多了去。就连剑川的章仇云都曾找人来点拨战斐的父亲战高翔,只差没对战高翔说:“我家五姑娘待字闺中,只想嫁战斐,快些派人来说亲吧!”

战高翔听来人说了,也不派人前去说亲,却也没有得罪章仇云。

你说为何?

原来战斐自小就定了娃娃亲,因亲家家境衰落,早早就将小儿媳接在家中养着,已年满15,很快就可以成亲了。

战斐其实风流。

但凡大理境内长相一流文采一流的女子,都能和他攀上些瓜葛。一则战斐在城中有一院“藏书院”,与他的“大理第一箫”一般出名。且不说藏书院藏书无数,其中藏有的古董,仅古琴“凤求凰”就价值连城。

藏书院有“长啸楼”,专供慕名而来借书读书的人使用,无论刮风下雨,皆有人前去借书一阅。

战斐母亲梦凰,自小长在书香门第之家,在藏书院专辟了一处阁楼,却是为大理城中的名门闺秀所设,起名“暗香”。来人趋之若鹜,比男子的“长啸楼”还要热闹,需提早来定。

谁知是来看书,还是来看藏书院的主人。

二则战高翔待人忠厚,武艺高强人却十分谦和,深得人心,有门客至少三千。其中有门客专为高家建了一座乐坊,乐坊中歌姬、舞姬、乐姬有成百上千。

在南诏国,想给战家做媳妇的,想给战斐投怀送抱的,实在数不胜数。

“战斐君,艳福第一,箫声第二,歌声第三。”这一句话,却是白衣公子海纳惊世骇俗之言。

“艳福,段王爷段曜启连战斐君三分都不及。”又补上一句。

海纳公子,你是不想活了么?

纳紫薇,一个疯丫头(此时家人还下落不明),怎么会入了战斐的眼?

最先发现两人之间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是小王爷段旻启。

你道如何发现的?

纳紫薇往常总疯疯癫癫的,只战斐一到,霎时像变了一个人。也不疯不闹了,安静下来,五官四肢也归位了,五官也显得标致了,身材也变得亭亭玉立,还多了一分楚楚动人的神情。

只拿一双黑白分明的大眼,安静地看着你。天上没有霓虹之时,她若这般看人,却不会哭,只管将你的硬心肠化了去。

小王爷段旻启望着屋里的紫薇,心都化成水了,虎目含泪。此时只想和这个大自己许多的姐姐一生一世在一起,不能同生,但求同死。

只不过,当他放眼望去,眼里的泪水很快就变成愤愤不平,内心像个小兽般哀嚎了一声

——和纳紫薇四目相对的,不是自己,却是风流子战斐!此人此刻眼里也有泪!

简直不忍直视,猛地将头扭转回来

——眼面前的哥哥段曜启也正盯着战斐和纳紫薇两人看着,面上的表情很复杂。

“莫非伤心的不止自己一人?还有段曜启么?为何?也和自己一样喜欢紫薇吗?”段旻启很快在心里扇了自己一下,天人一般的哥哥,怎会喜欢紫薇?

“海公子到!”一声大喝,却是段曜启的书童侍砚发出的。

海纳一脚踏进堂屋,见屋子中间站着的两人满面通红,旁边两人面色发白。

“今日这屋开染房么?”海公子“唰”一声打开折扇,在面前轻摇,谁管它春光正好,根本不热!

自这日起,紫衣公子战斐就多了一分心事,老远见有紫薇在的场合,就远远避开了去,生怕一个把持不住,又泪汪汪地看着她。

“紫薇见霓虹泪落,为何见我也这般?奇的是,自己也会含泪对望。战斐,战斐,高山跌好汉,平地绊笨牛。世上最笨的牛非你莫属!”

不见吧,有一份说不清的牵挂,更想试试再次相见时会不会泪眼相对。

就这样,忍不住牵挂之时,又现身段王府见紫薇一面。平时尽力忙碌些,不去想这怪人,又避得远远的。

这一日,赵林也在大理城中,却没有人认出。

小公主蓝凝近日不好,总是腹泻,面色青绿,医官们说是水土不服。

蓝凝公主的母亲蓝沁,是南诏国人,水土不服一说,会是来自蓝沁的缘故吗?

翼冷知道蝶国与南诏之间的秘密,也知道赵林的特殊身份,和赵林两个商量了,决定偷偷回南诏国一趟,请南诏的郎中号下脉,抓几服药吃。

翼冷将赵林和蓝凝两人易容一番,又穿上赵林自南诏带回的衣裳,看去三个人就像是从外地回乡省亲的一家三口。

“这是什么?”见翼冷手中托着一颗闪闪的圆珠,赵林上前就要在翼冷手中扒拉,不等她近身,翼冷闪开在一旁。

“将这个带在身上,以防万一我和你两人走散,可以很快找到你们。”翼冷说道。

“百里明。”翼冷又补上一句。

“百里,明,隔一百里都还能看清?”赵林就像和翼冷有默契,翼冷说什么都不费力,只一说,赵林就能猜透他的心思。这份聪慧,让翼冷十分满意。

赵林却高兴不起来。

这“百里明”明摆是一份珍贵之物,赵林丢三落四惯了,除非将东西戴在手上,比如铜顶针。放袖里不知道什么时候会丢,背个包放在里面,没准连包一块丢失。

“这百里明么,可能咽到肚子里?”

翼冷没作声,走上前来,将手掌轻轻覆在赵林额头,阖上蓝眼,嘴里念念有声。

“哦,哦!”赵林只顾得哦哦感叹,脑门忽热,待翼冷手掌揭开,双目中多了一只眼睛,能望百里。

“翼冷君,可能多借些时日?”

“非你莫属,可用一生!”翼冷君想是上世讲的话太多,在蝶国,字字句句仔细斟酌,可够精炼。

“哦!翼冷君,可能将它染成金色?”想到翼冷一双蓝眼,赵林就不寒而栗。

“若一定让我长三只眼,请将第三只眼染成金色,如此,无论睁开闭上,它都如首饰一般在我的脑门上金光闪闪!”

不过一霎眼的功夫,赵林话落,如愿。

赵林本就对翼冷心生依赖,此刻那手掌虽然离开,那手掌上的温暖却还留在脑门。心中忽现柔情一缕,只盼那手能握在自己掌心。

翼冷像是知道赵林的心思,转身大踏步就往凤焰小院的通道走去,根本不管身后这人,抱着肉乎乎的蓝凝跟不跟得上。

唉,此时相见,却怕再见,思之忘之,若即若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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