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朝中有人传言,胡长仁准备建议让李德林去督盐,这一招不可谓不狠毒。
一方面,李德林是胡长杰的副手,胡长杰病了,李德林替他去督盐是名正言顺的事情。而另一方面,众所周知,李德林是祖珽的密友,祖珽现在虽然已经被打入大牢,可他以前是和士开最大的敌人,若是让李德林去督盐,和士开想必也不会反对。
也就是说,现在圣旨虽然还没有下来,可李德林去督盐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了,面对着如此凶吉未卜的前景,无论是谁心情也好不了。
冯雨烟听罢,知道李德林遇到的是棘手的事情,她正斟酌着如何应对李德林,却见张天健向冯雨烟施了个眼色。
冯雨烟见了心中下了然,便想着对李德林道:“我以为多大的事情呢,这事好办,李郎君,若你信我,就听我的,我保证让你逢凶化吉的!”
李德林已经有些人事不省了,嘴中混沌不清道:“不管最后结果如何,小怜姑娘的一来番好意李某心领了……”
……
第二日一早,李德林醒来,发现自己竟然趴在桌上睡了一夜,而冯小怜姐弟二人已经不见了,不知是何时回去的。李德林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宿酒之后余醉让他觉得晕晕乎乎。
待李德林洗漱完毕之后,却见下人前来通报:“老爷,有一个小郎君前来求见。”
“一个小郎君?”
“就是昨晚与老爷饮酒那个孩子!”下人解释道。
李德林的脑海中闪现出冯小怜的窈窕身影,莫非是冯小怜让她的弟弟来传话了?想到这里,李德林对下人吩咐道:“快快有请!”
面前的小孩是冯小怜的阿弟,不看僧面看佛面,李德林对张天健相当客气:“冯小郎君,可是你阿姐让你来的?”
“若不是阿姐让我来,你以为我爱来呀?”张天健一脸不满道。
“你阿姐有何话要带给我?”李德林倒是一点也不恼。
“没有话要带!”
“没有话要带?”李德林奇怪道:“那你阿姐让你来做什么?”
“阿姐吩咐让我来帮李郎君!”
“你阿姐吩咐?帮我?帮我什么?”李德林有些摸不着头脑了。
“当然是帮你解决督盐一事!”张天健白了他一眼,
“督盐一事?”
“是呀,昨晚饮酒的时候,你说起了要去督盐,阿姐答应,要帮你解决这一难题,莫非你已经不记得了?”
李德林拍拍脑袋,他隐隐想起,昨晚似乎还真有这么一回事。只不过督盐是大事,事关国家社稷,那么多朝廷重臣都无计可施,冯小怜一个姑娘家有什么法子?他以为冯小怜当时那么一说只是为了安慰他,并没有当回事,没想到冯小怜还真把他弟弟派来帮自己了,可是这么个小孩子又能起什么作用呢?
“噢,冯小郎君……”
“我叫冯宝儿,你喊我宝儿便可!”
“宝儿,请你转告你阿姐,她的好意李某心领了……”
李德林的话还没说完,张天健便打断道:“莫非你已经想到了破解之法?”
“这个……还没有……”
“那你为什么不愿接受我阿姐的帮助?昨晚你还口口声声对我家小姐说,交朋友重在交心,今日就变挂了,枉我阿姐还苦思冥想了一夜为你想办法呢!”
“不不不,宝儿,你误会了,我不是这个意思!”李德林赶忙解释道。
“那你什么意思?”张天健得理不饶人地追问道。
“这督盐一事不是你阿姐想的那么简单,弄不好……”李德林不知该如何解释了。
“你可别小看了我阿姐姐,若是你已经有法子了,那便罢了。若你还没有想出法子,不妨试试我阿姐的法子,权作死马当作活马医,说不定还会有意想不到的效果呢!”
李德林听了张天健这一番话,觉得颇有道理,反正自己也是一筹莫展,还不如一试,想到这里,李德林向张天健作了一揖:“那李某就在此谢过冯姑娘了。”
“不过,我把丑话说在前面,既然决定了那就不要三心二意,诚如你所说,督盐一事是大事,来不得半点马虎,你要无条件听我的安排,只有这样才能保证万无一失。”
“听你的?”李德林傻眼了,他以为张天健只是来传话的,谁知竟然是由他来帮助。
“当然了,我阿姐是女儿家,不便抛头露面,该怎么做她都一一交待于我了,你自然要听我的了!”张天健一副理所当然的模样。
“哦,原来是这样!”李德林有些怅然若失。
“我阿姐一直说你是个君子,照我看你是徒有虚名,你莫非对我阿姐有想法了?”张天健揶揄道。
李德林被张天健看透了心思,面上不由一红,刚欲解释,却被张天健止住:“罢了,我阿姐貌若天仙,李郎君这样想也是人之常情。阿姐也是为你着想,才决定由我出面的。李郎君此次前去督盐万众瞩目,必须要低调才好。试想,你身边跟着一位美娇娘岂不太招摇了?”
李德林这才发现,面前这个口齿伶俐的小孩子,并非那么简单。李德林也是聪明人,一点就透,当即想明白了其中的关键。
想通之后,李德林哈哈笑道:“我李德林保证谨听宝儿的吩咐。”
张天健点点头道:“既然如此,那我们就走吧!”
“走?走哪里去?”李德林莫名其妙。
“你不是说要听我的吩咐吗?跟我走便是了!”张天健白了他一眼,转身出去了。
……
胡长杰听了下人的通报,不由眉头皱了起来:李德林在这个时候前来探病,肯定与督盐一事有关。自己把这个烫手山芋丢给了李德林,他此时前来探病必是为此事而来,可自己又没有理由拒绝他,这于情于理都说不过去。
胡长杰对下人吩咐道:“将李大人请到我的卧房当中。”
待下人走后,胡长杰赶忙上了床榻,既然是装病那便得有个病人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