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拓见刘安如此惊讶,有些不解,问道:“这柳济子是何许人?兄长为何如此惊诧?”
刘安默然,看了看女子又看了看刘拓,道:“柳济子是当年义军中响当当的一号人物。曾是那汉中贼王陈友谅的左膀右臂。后不知何事归隐,不知所踪。传闻其人有天书在手,有贯通阴阳,起死回生之术在身。想不到如此旷世奇才,最后竟死在强盗手中,真是可惜。”
刘拓突然有醍醐灌顶之感,但又不知是什么事,一时间想不起来。于是只得默默思索,寻找线索。那女子听刘安所言,有些吃惊,说道:”大人所说的真是我祖父吗……”
刘安答道:“姑娘若所言非虚,在下相信世上不会有另一个柳济子。还请姑娘继续说下去。”
那女子有些恍惚,默了半晌,又继续说道:“那伙贼人绑了小女子倒也客气,一日两餐从不懈怠。一开始小女子也不敢多问,只想寻个机会逃了出去。只是那伙人每日有人对我严加看管,没什么机会。终于有一日,那伙人终于倾巢出动,只留了两个人在屋中,其他人不知道去了哪里。后来深夜有人回来,似乎与人发生了些争斗,急匆匆的回来拿了些磨盘那么大的箱子便又走了。”
刘拓插嘴道:“箱子中所盛的莫不是劫走的官银?”
刘安不多说,只按了下手,让刘拓莫要插话,刘拓忙闭了嘴,又听女子说道:“箱子中是否有什么东西,小女子不知。只是那一行人去了便没有回来。到第三天又有人来,只是这次来人却是把我带了出去,到了城中的集市,进了一个酒家,见了个人。”
刘安猜道:“带你见的人莫非正是这县衙中的班头?”、
女子有些吃惊,看了一眼刘安,沉默了一下便又说:“大人果然敏锐,小女子见到的正是县衙中的吴班头。”
说到这里,一旁的孙大人脸色铁青。刘拓一旁打趣道:“孙大人莫慌,那班头又不是受你指使。你怕个什么?”
刘安瞪了刘拓一眼,刘拓知道自己语失,抿了抿嘴,不敢再说。那女子借着话头说道:“吴班头的确不是受人指使,他好像认识带我来城内的那个贼人。看交情,好像相识已久。”
孙大人这时脸色已由青转黑,满头大汗,像是吃了巴豆一般。刘安冲孙大人笑了笑,孙大人擦了擦汗,也尴尬的笑了笑。刘安又转头对女子示意让其继续描述。
女子说道:“后来带我来的人与吴班头谈了半个时辰,也不知说的些什么,好像是什么接应什么的。然后便领着小女子离开回了林中的屋子。后来入了夜,那屋中慌慌张张又来了一个身穿囚服的人。在偏屋说了些什么,便去换了衣裳。过不久便又来了些人。又说什么回山什么的。再后来,便遭了那黑衣贼人的埋伏。小女子在屋中听见喊杀声,也不敢出门,直到两位大人砸开了门,看到小女子……”
刘拓像憋坏一般,笑道:“姑娘说错了,在下不是什么大人,只是个管闲事的罢了。”
刘安摇摇头,站了起来,拉开刘拓,便往外走去。对孙大人说道:“孙大人不用惊慌,这女子不是什么十恶不赦之徒,不用关押,去让下人替她换件干净衣裳吧。熬了一宿怕也累了,找间房让这女子好生歇息。”
孙大人点头,便吩咐人去办。刘安拉着刘拓出了牢门,在大牢外对刘拓说:“以后说话需谨慎些,你已不是半大的孩童,需知道轻重。”
刘拓尴尬的挠头说道:“大哥教训的是,小弟记得了。不过这女子的话有些问题啊,方才小弟思来想去半天,有些事倒是对的上,有些事却颇多疑点。”
刘安对刘拓说道:“好在你还有些脑筋,不是个十足的草包。”
刘拓打趣道:“做哥哥的这么本事,做弟弟的还能蠢到哪里去。”
刘安说道:“这女子没说实话。这孙大人也有些嫌疑。稍后切莫再乱插话,坏了大事。”
刘拓说道:“知道了,等下我什么都不会说。”
两人正议论间,孙大人也出了大牢,对两人客气的说道:“二位,且到后堂商量,下官还有些事要请教!”
刘安说道:“正有此意,只是孙大人需要小心那女子,快差个精明些的衙役去看牢那女子,莫让她跑了去。”
孙大人诧异了一下,随即又领会到了,便又去叫了个人,吩咐了一番,便过来给刘安两人带路。
来到了孙大人的衙门后堂,差了下人沏了茶,孙大人便对下人说:“你去外面守着,无有什么急事不要让人进来。”
那下人领了命便出了门去,带上门,隔了几丈远守着。原来也是个懂事的下人。
屋中只有刘拓刘安孙大人三人,孙大人先问道:“刘大人方才问了口供可有什么结论?”
刘安答道:“此女子说的有几处疑点,在下也还在思索,不知孙大人可有什么高见?”
孙大人轻轻的抚了胡须,说道:“大人果然机警,下官也发现些疑点,第一是那女子只说自己被人掳去,并未说到底是因为什么。第二嘛,那女子在屋中被绑了数日,像是什么事都未发生,这不和情理。第三是那女子到城中……见了那死去的吴老星儿像是也没她什么事,又全身而退,这好生奇怪。这不是犯人故意找了个证人在身边吗?下官方才仔细思索了片刻,此女子怕是没说实话。不知要隐瞒什么。不知刘大人还发现什么一点没有。”
刘安知道这孙大人故意还有关键的疑点没说,好让自己说出来拍马屁,便笑了笑,对刘拓说:“二弟你可有什么想法?”
刘拓见兄长让自己说,便急忙说道:“孙大人说漏了一个,那女子在那伙贼人要逃之夭夭的时候自己一人却独自在房中,这伙贼人若是真要掳走她,那最后为何不带她同去?还有一点,那女子故意只说自己的祖父是柳济子,那信中剩下的内容,她却故意未曾提起。不知是打的什么算盘。若是这些疑点联系起来,在下觉得这女子必不是自己形容的那般简单。怕是此次官银被劫一案的重要参与者之一。若如此,那此女子所说的话就一句都信不得了。”
孙大人虽然拍马屁的打算落空,却又觉得刘拓说了些自己没想到的地方,愣了半晌不知说什么好,憋了半天才说:“公子不亏是名门之后,果然有过人之处。下官受教了!”
刘拓有些好笑,心想这孙大人真是跟个夜壶似的,有些用处但又臭不可闻。真是可笑。刘拓嘴上却说:“孙大人过奖了。您其实也想到了对不对,只是怕说错,才不敢妄语。”
孙大人尴尬的笑道:“公子玩笑,玩笑了。哈哈哈……”
刘安在一旁,沉默的捂着嘴思索道:“我倒是不觉得这女子说的全是谎话,她一开始说自己蒙冤,想报仇倒是不像假的。只怕是被掳走是真,自己不知情是假。”
刘拓问道:“此话怎讲啊大哥?”
刘安说道:“第一,他说家中祖父被那几个化妆的僧人相逼,送去银两之类的事如果却有此事,那她与一伙贼人同行的事倒是可以解释。也合情合理。也就是说她一开始是不知道自己祖父是何人的。那后来被掳走也就和自己想要报仇的事吻合的。如此说来,这女子所说的整件事情的前提是可以相信的。既然如此,那后面所说的关键疑点之外的事,我们姑且可以依次推断。首先,这女子得知假扮的僧人寻得祖父之后有何所图她可能早就偷听来了。后来以此问其祖父,其祖父急于让着女子置身事外,便想让这女子跑了。那柳济子又于心不忍,便写了信拿了银两让这女子远走他乡。至于信中所书,先且不管,之后柳济子与那伙和尚贼人相争,害了性命,女子来救,却被贼人掳走,才有了被关押的事情。既然那伙贼人要找柳济子,必是有事相求。想必是为了谋那笔富贵,想借那柳济子的手段,做些事情。不料那柳济子死了,前功尽弃,正好女子又折返回来,索性抓了,翻看了书信,便只有退而求其次,将这女子带了来。”
刘拓叹道:“大哥所言极是,这样说起来,至少解了那女子为何被带来,且被关押又毫发无损地疑点。”
刘安道:“不光是这些,我猜那女子被掳走后,到了那贼人的窝点,还见了个关键的人物!”
这正是,瞒天过海阳奉阴违,见招拆招头痛医头。
欲知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