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世杰等人已走到了魔鬼城外,突然几条红色的影子向他们袭来,吓的一众镖师持刀戒备。状师章往远处看了几眼道:“是几匹马,马身上的好像是血?”
张世杰一挥手道:“速去安拢那些马匹!”
几个镖师闻言,打马而去,不大会追了两匹惊马回来,道:“回当家的,这些马匹之上全是鲜血,看缰绳上的标记,当为襄阳彭当家的龙门镖局。”
宋铁笔道:“莫不是彭当家的在此地中了埋伏?”
张世杰赶紧道:“全队戒备,谨慎前行,若有嫌疑人等离镖车五十步近,即刻射箭取其性命!”
魔鬼城里,彭烈此刻怒目圆睁,手上戴了一副黑色的乌金拳套。
丑剑客也不管他,举手就是一剑力劈华山,招式简单,毫无取巧。但在彭烈眼里却完全变了样子,这一剑迅疾如风,隐隐有雷鸣之势。彭烈不好硬接,只好使了轻功躲开,这一躲却成了问题,丑剑客一剑没劈中他顿时恼怒,竟将巨剑远掷而来。
这一下彭烈万万没有想到,匆忙间一个懒驴打滚方才避开,也不管自己满身血泥,咽了口唾沫才发现那把斜插于黄沙之上的巨剑下,留着他衣服上的一块碎布。
丑剑客手掌一挥,巨剑居然自动回到了他的手中。
彭烈心下一惊,此人莫不是已经到了御剑之气的先天圆满境界,我这条老命,怕是再也吃不到嘉峪关的羊肉了!
丑剑客举了宝剑又兀自向他杀来,彭烈避无可避之下,乌金手套只好硬接了一剑,一声大响之下,双掌仿受了千斤重力,抬手一看虎口鲜血横流,未等他有喘息之时,丑剑客又是一剑劈来。
彭烈闪身一肘击在丑剑客的巨剑上,将剑势打偏,又四指伸平一下点在了丑剑客的脑门之上。‘嘭!’一声响,乌金拳套之下,丑剑客一手拿剑不说,竟然是用牙齿咬住了彭烈这夺命一击。接着另一手曲手成拳,反而一拳击在彭烈小腹之上。
好个彭烈,顿时吸气入腹,躬身而起险之又险的避开丑剑客这一拳。丑剑客一拳没有打中,也不管身前宝剑,用右手往彭烈头上画了个圆。
彭烈惊疑之间就见丑剑客胳膊一拉,连在地上宝剑和彭烈都被拉了个趔趄。乘机一看才发现是一根细如发丝的丝线一边连着丑剑客的手腕,一边连在了他那把巨剑之上。
眼看着脑袋被那丝线牵住,正好地上是弓满月的那支黑色箭矢,彭烈一脚踢起暴射丑剑客喉咙。丑剑客无奈右手一荡那根细细丝线,居然将飞来之箭轻轻破成两截。这一荡恰好将彭烈给放了出来,一看那根丝线威力如斯,彭烈心有余悸的看了看丑剑客。
心里琢磨道,此人面相丑陋不说,武功又是奇高,所用兵器尽是闻所未闻,再不尽全力,怕是落个死无全尸。
丑剑客却无他这般弯弯绕,一看彭烈跑开,取了巨剑又杀将过来。跟前除了死人之外,就剩下个脱力的弓满月躺在地上,连续硬拉强弓的她,此刻也是油尽灯枯,看着场中处处受制的彭烈却毫无办法,不由得滴下一行清泪。
雷厉几人此刻却要被那南海蛟龙筋给勒死了,由于郑小楼无端使了内力,导致那怪筋受力反震,直直勒的几人痛苦不堪。
方铮的脸上早是一片血红,呲着牙骂道:“老二,你早就像坐我这个老大的位置了,是不是,玉面飞龙的称号比你那开遍锁厉害多了,我一直清楚你羡慕我,却不料你为了暗算我,居然连自己的命也舍得搭上!”
郑小楼最先使了内力,受到的反震也是最大,此刻满脸发紫,青筋暴起道:“玉面飞龙倒是威猛,可我郑小楼却不在乎,如今你我兄弟同去赴死,有一句话,我一定得说!”
雷厉的内功比他们都强,却不敢使劲挣扎,只好放低内息,松软肌肉慢慢克制身上的南海蛟龙筋。不料被方铮和郑小楼打断了精神,顿时骂道:“你们这两个鸟人,就不能让老子省省心吗,此刻虽然被这玩意勒得难受,但还有一口气在!我肋下还装着霹雳雷火弹,一会这恶筋再收,你我就被炸成一堆肉馅了!”
周可硬闻言,顿时又大哭起来:“我不想死啊,小凤仙,袅袅姑娘都还等我回去安慰呢,我还不能死在这里啊!”
五人之中,就属百事通好一点,因为是个侏儒,那丑剑客绑他之时就拴了胸前,此刻离他身体还不算太紧,听雷厉这么一说,头上的三簇黄毛瞬间炸了起来。
晃着大脑袋说道:“我说雷堂主,你那霹雳雷火弹莫不是为了方便自裁,一直贴肉而藏吗?”
雷厉苦笑道:“那怪人端的厉害,未等我出手便一指封了我周身大穴,我纵使再有厉害火器,又能如何?事到如今我们都是将死之人,雷某想问问,你们为何要到这漠北送命?”
方铮听了,难过道:“几月前,有个游方的僧人到了我青龙山下,那时候我青龙山正直青黄不接,几十号喽啰也饿的毫无斗志。我心想苍蝇再小也是肉,就想打劫了那个秃驴。不料那人武功极高,更是阴邪歹毒,活活劈了我十几个儿郎;我们三兄弟想要逃走却被他一人一掌凌空放倒,我们当场就被打昏过去,醒来后他给我们每人服下一颗黑色丹药,说是天下至毒,解药却只有他能够配得,想要活命,就来漠北英雄楼一趟!”
雷厉气道:“他是谁啊?怎么一句命令下来,你们比狗还要听话,再说他无缘无故让你们来漠北就没有个要求?”
郑小楼接道:“一开始我们当然也觉得蹊跷,不过后来他一出手,我们就不敢乱想了,只好带了剩下的一众喽啰来了漠北,不想在这荒漠之上,让他们成了飘荡异乡的孤魂野鬼。”
百事通舔舔干涩的嘴唇说道:“那个人应该就是胖头陀了。”
方铮闻言,不由得惊异道:“你这怪胎是如何知晓的?当时他说出名字我本不信,胖头陀笑说,江湖人都知道他有摄魂大法。于是就当着我们的面给演示了一番,我的一个喽啰被他眼睛一看就制住了,竟然自己用刀将自己下身砍为肉泥,直到精血流尽,方才停止。吓的我后背的冷汗,能将脚下的沙地打湿。”
彭烈已经不知道他还能再撑多久,丑剑客那把巨剑仿佛是阎罗殿里的催命符一般,豆大的汗珠从他脸上滑落,其中有害怕,有恐惧,但更多的是想活下来。
想活下来就必须要杀了对方,显然彭烈没有这个能力。不过,他还不错,因为丑剑客只是让了他挂了彩,却也并没有杀死他。
人往往在快要死亡的时候才能感觉到活着的珍贵,彭烈杀了很多人,如果有因果报应的话,那么他也该死。但没有人觉得自己会是下一个死去的人,哪怕是现在的彭烈都不这么想。
他想的是,自己再快一点,或者离那把剑远一点,如此而已。
丑剑客的耐心快要被彭烈给磨完了,可怖的脸上虽然看不出他的表情,但从他喉咙里时而发出的‘呜呜’声,代表了他的愤怒。再一次被彭烈躲开了他的剑之后,丑剑客终于爆发了。
可能再给彭烈一百次机会,他都不会想到,丑剑客居然走了!
他已经到了油尽灯枯的时候,全身内力消耗殆尽,此刻哪怕是挥挥拳头都好像失了劲道,丑剑客一走,全身顿时被酸软包围,好像背上那深可见骨的一道裂痕,也不是那么的痛了。
彭烈一下子倒在了地上,弓满月离他并不远,但是他们两个完全没了力气。
咬着牙,将手上的乌金拳套褪下,彭烈朝弓满月喊道:“怎么样,还活着吗?”
弓满月的脑袋动了动,绑着的红绳蹭满了泥沙,朝他挤了挤眼睛。彭烈知道这种脱力的感觉,深深吸了口气说道:“或许今天就是我们的大限之日,老子虽然害怕那个丑鬼,但是不得不说他真的很厉害!”
彭烈的话刚刚说完,张世杰带着状师章和宋铁笔正走进来。
一看躺在地下的彭烈和弓满月,顿时惊呼道:“彭兄?什么人将你伤成这样?”
郑小楼真的快要死了,这根南海蛟龙筋仿佛是一根通达西天的绳子,他感觉自己就像吊在半空被绞死一般,三魂七魄仿佛聚集在他的头顶,就要突破束缚,离他而去一般。
这种难以言喻的感觉在其他人的身上也有,不同的是,方铮感觉到自己像是被一座大山压在了他的胸口,身体毫无力气,他努力的睁大眼睛看看,却发现整个世界一片血红!
方铮想了想,觉得自己应该是下了地府,这或者就是传说中的尸山血海,再等等就黑白无常来拘他上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