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暮云刚要吃,又把包子递给王小曼,道:“还是你吃吧。”
王小曼微微一笑,把包子掰开,自己一半,给叶暮云一半。
“一人一半!”
叶暮云接过那一半包子,闻到包子上的香味,他再也忍不住了,一口吃了下去。这是他吃过的最好吃的东西,虽然只是半个包子,但却比得过山珍海味。遗憾的是,包子太少,还没来得及享受美味,就已经没了。
王小曼则是小口小口地吃,吃相斯文。
叶暮云嘴里满是口水,吞了又吞,这包子比想象中的还要好吃,余味无穷,难怪那么多人等着买。
“暮云哥哥,如果有一天,我们俩被陷在困境中,也是只有这么一个包子,你还愿意分我一半吗?”王小曼突然这么问道,她这么问的时候低垂着头,如瀑布般的秀发遮住了她的脸,看不到她的表情。
“会啊!”叶暮云不假思索地说。
王小曼又补充道:“我说的是困境哦,也许吃完那个包子就再也吃不到东西了。”
叶暮云道:“那就不会了。”
听了这句话,王小曼异常失落,突如其来的悲伤情绪是她没有想到的。她这么问,其实只是想看看叶暮云是不是在乎她,她料想就算是讨她欢心,他也会说会的,可是没想到他竟然说不会。更没料到的是,自己在得到他的回答后,竟然会这么伤心难过。她自己也没发觉,她已经开始在意他了。
王小曼沉默了一会,顺口说了句“为什么”。
叶暮云道:“因为就剩最后一个包子了,我应该全都给你吃,又怎么会只分你一半呢!”
王小曼闻言,心中的难过瞬间烟消云散,转而变成了欢喜。如此大的情感落差在瞬间转变,她不由轻拍了叶暮云一下,道:“你故意的!”
叶暮云完全摸不着头脑,他想的是,他即使几个月不吃不喝也不会有性命之忧,这种情况下当然要把食物让给别人。因为他修习的“衍星心法”到达此时的境界,已经可以靠灵力来维持体力了,即使不吃东西,也不会如常人般饿死,只是不吃东西会饿得难受罢了,不过饥饿感一天之后就会消失了。他曾被师父特训过,被要求两个月内滴水不进,就在一个山洞里闭关打坐。那两个月没有饿死他,倒是差点馋死他,每日里梦到的都是吃的东西,然而却要两个月吃不到任何东西。
王小曼知道叶暮云是在乎她的,满心欢喜。两人在街上逛了一会,便回去了。王小曼难得能出来一次,而且没有父母在旁边,感觉自由自在,十分高兴。
王小曼道:“要是能经常出来玩就好了!”
叶暮云道:“你喜欢出来玩我们明天再出来啊。”
王小曼摇摇头,道:“今天爹爹不知道怎么回事,竟然允许我出来,但是我想他也只是偶尔这一次,以后定不会许我随便出门的。”
果然,从此之后,王烈又恢复了原来的严父形象,不许王小曼外出了。
天空湛蓝,有几朵白云懒散地飘荡在上面。王家的池塘长满了荷叶,微风吹来,荷叶便摇头晃脑起来。
旁边的小亭子里,王小曼站在石桌旁,叶暮云则挺直了身子坐在那里。
“小曼,这样一动不动地坐着好难受啊,我们还是去玩吧!”叶暮云道。
“不行!“王小曼一本正经道,“今天开始我要教你读书识字,我就是你的教书先生了,你要十分怕我,要听我的话!我教书的时候你要严肃,要坐直了,不能随便乱动,不能随便乱看,不能随便说话!”
叶暮云哈哈笑道:“小曼,你这个样子好好笑!”
“大胆!”王小曼喝道,“不准和先生嬉皮笑脸!”
“哦。”叶暮云见王小曼一副不苟言笑的样子,也严肃起来。
倒是王小曼突然噗嗤一声笑了起来,打破了刚建立起来的严肃气氛。
王小曼道:“平日里我的教书先生就是这个样子的啦,但是我觉得好别扭,还是随便一点吧。”王小曼放下教书先生的架子,又成了那个温柔可爱的少女。
叶暮云如蒙大赦,挺直的腰板立马放了下来,还活动了下手脚,道:“就是就是,你刚才那个样子我看起来也很不习惯!”
王小曼道:“但是读书就得有读书的样子,我虽然学不来先生的严厉,但是你也不能太随意,快做好,别乱动!”
叶暮云只好又挺直了腰板。
王小曼十分满意,强忍住没让自己笑出来。
王小曼清了清嗓子,道:“叶暮云,你来写几个字,让为师先看看你的水平,再根据你的程度施教!”
叶暮云道:“你以前不是叫我暮云哥哥的吗?”
王小曼道:“现在我是你师父,你是我的弟子,哪有师父叫弟子哥哥的!让你写字呢,快点写!”
叶暮云抓起毛笔蘸了墨就要往纸上写字,王小曼叫住了他。
“哪有这么握笔的,你看你,整个手都攥成拳头啦。要这样,无名指和小拇指放在笔杆子下面,食中二指翘起和大拇指一起扣住笔杆。”王小曼边说边帮助叶暮云纠正握笔的姿势。
叶暮云学会了握笔的方法,正要写字,突然又停了下来,道:“写什么?”
王小曼道:“写什么都行。”
叶暮云便在纸上写了个“曼”字。这个字叶暮云写出来是歪歪扭扭的,一点都不好看。他在山上虽然和师父学过几天字,但他对这个不感兴趣,疏于练习,所以写出来的字也不会好看。
王小曼见他写的是自己的名字,道:“你干嘛写我的名字!”
叶暮云道:“我一想就想到了你,所以就写你的名字啦。”
王小曼脸一红,道:“我的名字都被你写丑啦!”
叶暮云不好意思地挠挠头,道:“你教我怎么写好看一点。”
王小曼当然是在和他开玩笑的。她拿起笔在纸上也写了个“曼”字,字体娟秀,就像她人一样美丽。
“哇!”叶暮云惊叹一声,他是真的觉得这个字写的很好看。
王小曼谦逊道:“我写的也一般啦,要想把字写好看,就要不断练习。”
叶暮云道:“我一定会把字练好的!”
从此之后,每次练习写字的时候叶暮云都要把那个“曼”字写好多遍,好几张纸上都满满地只重复写了一个“曼”字。他把那张王小曼写了字的纸保存了下来,看着那个字练习。
王小曼道:“教书先生教我们最常用的一个方法是让我们背书,你就先把这篇《青石记》背下来吧。”
叶暮云一看,书上写着密密麻麻的几页字。
叶暮云道:“这么多字,看着就头晕了!不看可不可以?”
王小曼道:“那怎么行,我先给你念一遍,然后你就背,一天背一篇这样的文章是很有好处的,明天我会检查你的背诵哦!”
叶暮云道:“那你先给我念一遍吧。”
王小曼点点头,便开始念起来:“青山有石,青翠欲滴,故名青石。北人得之,置于家中。邻贾姓家,视而笑之……”王小曼念了一会便进入了状态,这篇文章她早就会背了,所以也不用看着书念,直接就背了出来。
叶暮云听着她如铃铛般悦耳清脆的声音,渐渐沉醉,直到她读完了还意犹未尽。
王小曼道:“好啦,你再多读几遍,试着背下来。”
叶暮云道:“我已经背下来啦!”
王小曼道:“骗人,你还没背怎么就背下来啦!”
叶暮云道:“听你读了一遍我就背下来啦!不信我背给你听!青山有石,青翠欲滴,故名青石。北人得之,置于家中。邻贾姓家,视而笑之……”
他一字不错地将这篇《青石记》背了下来,而且十分流利,丝毫没有停顿。王小曼惊诧不已,这篇文章虽然简单,但是也有好几页字,他竟然仅听自己读了一遍就背了下来,简直不可思议!
王小曼道:“暮云哥哥,你记性怎么这么好!”
叶暮云道:“嘻嘻,可能是因为你声音太好听了,我听了一遍就再也忘不了啦!”
王小曼知道他在说笑,不过她依然震惊于叶暮云的好记性。
“原来暮云哥哥是个天才!”
时间就这么过去了,转眼,叶暮云跟王小曼已经学了半个月了,他写字大有长进,已经可以把字写的很好看了。他记性超凡,半个月内就背下了上百篇文章,进步惊人。
这日,两人依旧在亭子下读书写字。王小曼刚教了叶暮云一首诗句,王烈突然走了过来。
见爹爹来了,王小曼立刻站起,叫了声“爹爹”。
王烈点点头,道:“叶公子学的怎么样了?”
王小曼接口道:“爹你不知道,叶公子真的是个天才!无论多难的文章,他只要听一遍就可以背下来。还有,他写的字也很好看了……”听着女儿滔滔不绝地赞叹叶暮云,王烈微笑着点点头,一眼就看见了桌子上写满了“曼”字的一张纸。
王小曼顺着父亲的目光望去,也看到了那张纸,立马羞的满脸通红,将桌上的纸张都折叠了起来。
王烈道:“叶公子,我今天有件事情想和你谈谈!”
王小曼见父亲神色严肃,知道他是有重要的事情要和叶暮云谈,便道:“爹爹,我去给你端杯茶。”
王烈阻止她道:“不用,你留下,这件事和你也有关!”
王小曼听父亲说和自己也有关,不禁好奇,心道,和我也有关的事,会是什么呢?
王烈道:“叶公子,你在这里住了这么些日子,你觉得我对你如何?”
叶暮云道:“你对我很好!”
王烈道:“那好,老夫现在有件事情想请你帮忙,不知道你肯不肯!”
叶暮云拍拍胸脯,道:“有什么需要我做的尽管说就是!”
王烈拉过王小曼,道:“我只有这么一个女儿,我把她当宝贝。可是女儿终归是要嫁人的。”
王小曼听到这不禁心跳加速,她似乎意识到父亲接下来要说的话了。她心中又惊又喜,同时又有些紧张忐忑,自己也说不清到底是怎样一种心情。
王烈又道:“我一直都在为女儿的婚事烦恼,说实话,现在的年轻一辈我都看不太上眼,正发愁以后将女儿许配给谁。自从见到叶公子之后,我便有意将女儿托付给你。安排好女儿的终身大事,就等于帮了我一个大忙。”
王小曼此时真的是又惊又喜,她的确喜欢上了叶暮云,但是父亲提的有些突然,她有些羞怯。王小曼强忍住激荡的情绪,道:“爹,你怎么不先和我说就……”
王烈道:“女儿的婚事不都是父母做主的嘛,而且,做爹的怎么会看不出女儿的心事,你应该也很喜欢叶公子吧。爹也不算是强迫你嫁人,只是帮你们捅破了窗户纸罢了。”
王小曼羞红了脸,自己心中所想被父亲当面说了出来,怎能不羞。她心道,父亲都说的这么明白了,怎么暮云哥哥一点反应都没有,莫非他并不情愿?难道他……如此一想,她心里忐忑,她偷瞄了叶暮云一眼,却见他正一脸茫然地呆愣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