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上次跟谢以墨吃饭后,顾心然已有一个月没与他见面了,虽然电话和邮件都不断,但顾心然竟也会忍不住思念起来,她知道以他们现在工作的身份是不可以在一起的,但却与他不可否认地暧昧。
这天,谢以墨和Aaron一起在顾心然公司出现,身后跟着一个漂亮的女孩,顾心然竟没来由的心理一酸,果然太久没谈恋爱,想多了,或许人家也就是工作需要跟你多点接触而已。
谢以墨跟顾心然打了声招呼,说:“这是Helen,有丰富的产品设计经验,接替我的工作的,我们先带她去开发部,待会来找你。”
Helen 人如其名,一头棕红色的大波浪头飘飘洒洒地披在肩上,得体的套装包裹着她错落有致的身材,声音也娇媚动人:“Hello, Serena,经常听Murray提起你,以后请多多指教。”
Aaron也在旁边说Serena如何优秀,希望他们以后合作愉快之类的。
顾心然手心里还有Helen娇嫩的手握过后留下的袅袅余香,突然觉得谢以墨就该配这样热辣又娇媚的女孩,甚至,其实,这也是James 喜欢的款。唉,自己这是怎么啦?怎么突然这么自卑。
因此,再次见到谢以墨时,顾心然也就公事公办的样子了。谢以墨却仍嘻嘻哈哈,把离职证明放在她面前,:“现在就不是跟供应商谈恋爱了,怎么样?做我女朋友吧。”
顾心然有片刻错愕,想起刚刚的女孩,却又道:“别开这种玩笑,可别给我扣上这么大的帽子。”
“小然儿,可不带这样的。不跟供应商谈恋爱是你说的吧,让我出来专心做自己的公司是你建议的吧,你看,感动吧……”
“可别,我没这么大的影响力,别装大尾巴狼,到时可都是我的错。”
“哈哈,都被你发现啦,不是你,行了吧,都是我自己决定的,来,笑一个,合个照,当个临别礼物吧。”
突然听到“临别”,顾心然有片刻的惺忪,天下果然没有不散之筵席。于是很配合他拍着,感觉到他放在她肩膀上的手紧了紧,姿势甚是暧昧。谢以墨提醒她,“笑一个,这样神游的样子特别傻。”
她笑颜如花与谢以墨合照的样子刚好被过来开会的James和Aaron看到,此刻会议室只有她和谢以墨,她有片刻的尴尬,谢以墨却拉过James,说来也来个临别合照,又说多谢James这段时间的支持云云,Aaron也加入,热热闹闹聊了一会,似乎之前的暧昧根本就是顾心然的一厢情愿。
晚上James送顾心然回家的,下车时,James拉住了顾心然。“这就是你拒绝我的理由吗?”
“啊?”
“Murray,那个小小的产品工程师,什么都没有,刚刚起步的年轻人?我可以给你衣食富足的生活,他可以吗?”
“他可不可以暂且不说,为什么我的生活要别人给。我想要什么样的生活,都是我自己给的呀。即使现在还没达到我想要的,那努力实现就是了。所以与他人无关啊,再说,我拒绝你与任何人无关,只是纯粹觉得我们不合适而已。James,你说过不会勉强我的。”
James无声叹息,松开顾心然的手。刚出校门不久的小女孩,得多翻跟斗才明白生活的真谛。感情是没有合不合适,只有经不经营。只是为了不逼她太紧,他把这句话咽下去了。也罢,守着便是,好在Murray离开YM公司,以后他们接触的机会应该也不多。听说Murray不是本地人,新任职的公司在北方,对他也构成不了什么威胁。
刚回到宿舍顾心然就接到谢以墨的电话,竟在她楼下,让她下去吃宵夜。“才吃过晚饭呀。”
“很想见你,我明天就回S市了,要去一段时间,下来吧,乖,我在你们楼下等你。”
无奈月色太美,顾以墨的声音太温柔,顾心然还是傻傻地着魔地赴约。
最终他们并没有出去吃宵夜,只是在附近的江边散步。
一排排的水杉依着江傍而种,笔直而挺立。岸上几排,水里几排,即使临近冬天,却仍郁郁葱葱,在桔黄而柔和的灯光下更显静谧。顾以墨不属于粗旷一类的男子,顶多算得上儒雅,但顾心然在此刻却觉得应用“伟岸”来形容他,是一种让人心安的存在。似乎和他这样慢慢散步,即使什么话也不说,就可以到天荒地老。
谢以墨突然停下了脚步,看着顾心然说:“小然儿,我知道这个时候不是很合适,但我怕说晚了,你就跟别人走了。我真的很喜欢你,很想跟你交往,是以结婚为目的的那种交往。”
对于谢以墨来说,“以结婚为前提的交往”说出后,他已经有点后知后觉了,原来他是真的认定了。夏小凡说的没错,初恋是他心中挥之不去的刺,此后在他的认知里,女人都是利益驱动的,跟着他无非为了钱,为了利益,商场上,他也没少利用女人的利益驱动性去获得他的利益,也更证明他对女人的认知,而没成功的,不是女人不爱钱,而是利益没达到她们的预期。所以,他一直以为,他会是个不婚主义者,顶多为了他妈妈抱孙子,找个代孕,养育下一代。而顾心然,他却直觉,只要他用钱砸她,他们之间就没什么可能了,不管这几年,他对女人的这种认知是如何的根深蒂固。可是,今天他竟然想到了结婚,想到与顾心然终老。或许,他知道,这才是留下顾心然的唯一方式,甚至于,他竟然会向往与她的婚后生活。要不然,他解释不了他逗留在YM公司半年的行为,也因为疏忽,S市新上的项目遇到了大问题,这还是他东山再起后第一次遇到这么大的挫折。他本不需要飞回来做什么交接,只不过找个说服自己的理由来见她。他知道一旦自己有了弱点是一件可怕的事情,特别是曾被辜负过。这一个月,他虽然主动给顾心然打电话,每次也不说多,但顾心然的声音却能让他烦躁的心平静下来,棘手的问题似乎也没那么可恶。但也正因为如此,他往往处于矛盾中。
也因此,顾心然虽然在谢以墨的灼灼的眼睛中看到了光,可也看到了迷茫。她敏感地想到了,谢以墨应该有过不以结婚为目的的交往。在她黑白的世界里,她接受不了这样的感情。她想起了韩子渊,她突然恍然大悟,她与韩子渊的交往,不就是不以结婚为目的的交往,至少,韩子渊是没有努力把他们的关系推向婚姻的,所以那段感情才会是她一个人苦苦维持的局面。因为她从来没想过,这世界上,还是不以结婚为目的的交往。
“我在你的眼睛里看到了迷茫,我想,我们都是对感情认真的人,你考虑清楚,我考虑清楚,我们再谈这件事。现在,你还是先忙你的事吧,我最近也有新项目要忙,或许过段时间后,我们彼此会更清楚自己想要什么。”顾心然打破了刚刚那天荒地老的幻想,她不知道谢以墨有没有被伤过,可是,她被伤过,她不要患得患失,她要的是坚决肯定,她想起了旧伤,或许旧伤未愈,她不想添新伤。谢以墨是个谜,但她此时却突然不想去找谜底。
谢以墨暗自懊恼,他不知道自己怎么啦。是因为太慎重,还是因为对自己这种无法把握的感情的反抗。他对自己迷茫,也对自己无措。他有点后悔自己今天来见顾心然,这种患得患失完全不该是他的行为。
他突然说了个不太冷的冷笑话,顾心然很配合地笑了一下,最后,谢以墨以一句“夜深了,我送你回去。”来结束他今天这种不受控的行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