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明白了。”莫婉玉道。
这事情最关键的地方还是在少女身上，她的记忆是唯一也是最确凿的证据。如果没有其他的法子证明她见到的是假的，那最后她也只能拿搜魂辩证清白了。
到时候，就只能赌一把搜魂后遗症究竟是大是小了。
丧命的几率很大。
莫婉玉望了眼墨蓝色的水晶，轻轻叹了口气。“我所言句句是真，当日前去坊市时，我还曾去诊治身体伤势。那坊市里的医修和药童都是见过我的，刑堂弟子大可前去调查。”
“另外……”莫婉玉道，“我去坊市是因为方前辈，他……应该也可以证明，还有他的未婚妻穆馨，她也是清楚的。”
守镜问道：“穆馨？”
莫婉玉点点头，“穆馨虽然并没有前去，可事情的原委，她也是清楚的。”
“如此。”守镜沉吟片刻，道：“你且守候片刻。”
莫婉玉便站到另一边，与林家姐弟隔着守镜站成对边。
守镜传唤了几名刑堂弟子，取出三枚令牌。
都是铜质，颜色上却有着细微的差别。一白两红，颜色都是淡淡的，不仔细区分根本难以发觉。
莫婉玉仔细观察着，见她将发白的给了前去坊市的弟子，而那两枚红色地给了前去寻找方同和穆馨的弟子。
细细回想方才的情景，少年拿来的令牌，似乎也是微微泛红的。
那几名刑堂弟子领了文书同令牌，正要离去时，被莫婉玉叫住了。
他们顿住脚步，却是看向守镜。
莫婉玉对守镜露出一个带点恳求意味的笑容，“我想劳烦他们带几句话给方前辈夫妇，不知可否？”
守镜挥手示意前去坊市的弟子先去，对莫婉玉笑道，“这又有何不可？”
眉眼弯弯。
于是莫婉玉走到剩下两名弟子面前，福了一礼，“劳烦转告方前辈，我一直当他是救命恩人，从未有过怀疑，只希望他莫要辜负我的信任，不要叫我给穆易陪葬。”
演变到现在这一步，她也不知道是该相信方同还是不信了。
那弟子一副欲言又止的神情。
莫婉玉道：“道友有话不妨直言。”
那弟子颇为尴尬，看了眼守镜，吞吐道：“我……恩，也没什么事……没什么事。”
守镜笑道：“一定不是什么正事？”
那弟子干咳一声。
守镜道：“不过问出来也不碍事，不审案的时候大可不必那么严肃么。”
现在不算审问时间吗？莫婉玉心道。
仙盟的定位很是微妙，它属于正道联盟，却并不是统领正道的联盟。它吸纳了自己的弟子，却也有其他门派按照意愿自由加入的盟众。
它并不是正道之首，却凝聚着一股不容忽视的力量。
仙盟算不上统治集团，关于审讯的体制建立的又十分不完全，以至于没有几个人能弄清楚这些规则。
大约就像是有不平之事发生时蹦出来的侠士，你没有义务给他解释原委，也并不明白他的行事规则是什么。但有的时候你非常需要这位侠士，有的时候被卷入事件不解释不行。
修真界没有统治者，你见不着官，只能找侠士给你解决问题，仙盟就是那个最有名的侠士。
那弟子干笑道：“我……我就是想问问，莫姑娘是不是……是不是有点喜欢方前辈。”
这是第二个这么问她的人。
林姓少女忍不住道，“这问题还是不要问出来耽误时间的好。”
看她模样，是实在焦急案情进展，实在忍不住才开口的。她问出口之后，似乎也为有点发冲的语气有点后悔。
“不该跑的总是跑不掉的，林姑娘你也该多听听轻松的话题么。”守镜笑道，眉眼中露出丝丝狡黠。
“我……”少女完全不这么认为，不过鉴于这是守镜说的，她还是努力露出个笑容。“好。”
那弟子尴尬已极。
莫婉玉摇头道：“我并不喜欢方前辈。”
有些打发的意味，不过这个时候不光是少女着急，她也是没什么心思说这个的。
莫婉玉转而面向了那名要给穆馨带话的弟子，正要说话，却被守镜打断了。
“真的不喜欢？英雄救美可是最容易打动少女芳心的事情。”
一而再的追问，让莫婉玉皱起眉头。
一方面是不喜欢这个话题呢，另一方面守镜这样追问让她觉得有点奇怪。
让气氛活泼一下勉强可以理解，不过为什么偏偏是这个话题这个时间？
守镜之前为了不耽误时间还专门让那名去坊市的弟子先行离去，现在却为什么在她还没有把正经要说的话说完的时候，耽误时间说这个无关紧要的话题。
是性格原因？可是处理不好轻重缓急的人要怎么担当长老一职？
调节气氛明明可以等到弟子离去，她们在这里等待的时候。
想不通。
莫婉玉看着守镜带笑的双眼，认真道：“我不喜欢方同，没有一点喜欢。”
守镜叹道：“好吧。”
八卦欲望没有被满足的失望模样。
莫婉玉想了想，又笑着开口道：“我年纪还小，早恋不好。”
守镜笑了一笑，道：“来刑堂的人都该和你学学，何必苦大仇深？”
既然不知道能笑得时候有多少了，为什么不在最后抓紧时间呢？
那仙盟弟子也干笑几声，一溜烟跑了。
只剩下要去穆馨那儿的弟子。
莫婉玉道：“我和穆馨相交不深，却对她颇有好感。若不是……说不定还能成为友人。我知道血浓于水，只是……还希望她能大义灭亲，不要为了这私怨搭上我一条性命。我可以为了清白豁出去性命，不过我是惜命的，若有其他法子能证清白，我当然不想被搜魂。”
“这些话。”莫婉玉神情认真，语气郑重，“还请你原原本本一字不落的告诉她，拜托了。”
那弟子点了点头，道：“我会的。”
莫婉玉又福了一礼，“多谢。”
弟子道：“不必，本是我分内之事。”
说完也从鉴台离开了。
莫婉玉退回原先站立的地方，望着远方出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