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知道你要动手，我怎么会出去？”莫婉玉摇头笑道。
“你是乌龟吗？乌龟才缩在壳里。你这个缩头乌龟！”薛清瞳哼道。
莫婉玉并不动气，“我又没有套在身上的壳子，便是想做也做不成呢！”
薛清瞳跺脚道:“少来装蒜！连和人对嘴皮都不敢吗？”
莫婉玉唇角微勾，低头叹道：“确实不敢。”
薛清瞳拿她没法子，收回匕首，低手垂眼，手指在匕首上摩挲了半晌。一口牙齿紧咬，只是没发出声音，旁人全看不出来。
最后她别过了头，没再往莫婉玉的方向看过一眼。
薛清瞳心里想什么莫婉玉不在乎，她也不想再与薛清瞳浪费口舌，便站在院落中，默默消化着从方才的观战过程中得到的启示。
她没有回屋，因为想要知道郑玉鸣接下来的举动。
好奇心谁人都有，莫婉玉也不例外。
围观的人群都不约而同地站在原地等待着，为了眼前这决斗明显还在进行的后续。
不一会儿，那扇没有完全关闭的竹门，重新被郑玉鸣推开。
他从屋内大步流星地走出来，眼力隐隐有着不甘与妥协，不像是个胜者，反倒像是个败者。
他用灵力画出一道圆弧，轻柔地让那道力量向外扩散，将靠他距离近的围观者推开，口中同时道：“麻烦让一让。”
众人摸不准他要做什么，极为配合地向后推开很远。
郑玉鸣站在霎时间空出一片的地面上，右手轻轻一挥，无数原石自百纳包中飞出，以他为圆心，画圆飞行。
大大小小的原石瞬间填满了被空出的空间，卷起无数尘土飞扬。
半空的，地面的，它们在郑玉鸣的控制下都归于平静，定在当场。
这场面颇为震撼，吸引了众人目不转睛的注视。
莫婉玉目光扫过奇形怪状的各种原石，第一时间落在了郑玉鸣身上。她曾经向他求购原石，那时剩下的这些原石，他明显是多一块都不肯答应。
却不知道此时，他忽然拿出了这许多来，究竟是要做什么。
郑玉鸣明白众人的不解，知晓熟人的疑惑。他沉沉地看了朱湄一眼后，便开口开始解释。
“今日之事，皆因这些矿石而起。”他看着身边的原石，目光中露出一丝不舍来，却只是叹息着闭了闭双眼，“不妨也由这些矿石结束。”
朱湄像是想到了什么，双眼亮了亮。
“人人都说我买卖这些矿石是错，是造孽！我却从来不以为是如此。但是既然事已至此，留下这些矿石摆明了会成为祸害。那么今日，我就毁了这些石头！”
一片哗然！
这一番话，便像是入了油锅的水，炸开了众人的话匣！
郑玉鸣全然不在意他们的反应，他顿了顿，目光投在朱湄身上，沉声道：“但是直到现在，我依旧不觉得是我错了！”
一点火光，在他掌心之上亮起。
看着那点炙热的光，朱湄的心跳渐渐加快。
他不觉得有错，却肯毁了这些心头好。
他一直坚持，如今却放弃。
为了什么？
朱湄唇角微弯，眼中含笑。
莫婉玉嘴角也露出来一点笑意，却是苦笑。
她理了理衣袖，犹豫片刻，还是出声喊到，“且慢！”
一时之间，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了她的身上。
于是莫婉玉唇角的苦笑越发浓了。
“我本来是不想开口的。”莫婉玉叹一口气，有些无奈。
这一句，实在是完完全全的大实话。
郑玉鸣想拿那些原石怎么样，她本身一点也不关心，更不想掺和进去。
“可是我实在是喜爱这其中的几块原石，不忍见其被烈火所焚。”
这原石内不知蕴含着何种奥妙，得覆水那般看重。覆水助她良多，她一直想要有所报答。而他想要的东西，她只知道这一样。
薛清瞳哼了一声，嗓音娇软，不但不叫人厌恶，反倒让人心生喜爱。但她一开口，再柔软的嗓音也抵挡不住言语的拖累了。“要这等龌龊的东西，想来不是要做什么好事！偏就这么巧？她要扔，你要收！两个人一唱一和的，指不定耍什么花枪呢！”
郑玉鸣皱紧了眉头。
莫婉玉抢先开口道：“薛姑娘多虑了，这些原石少说也有上百块，我想要的却不超过五指之数。世上哪里有这样的花枪？若真是花枪，岂不是个笑话！”
薛清瞳眉头一皱，又很快放开，“很多事情本来就是难以想通的，坏人的心思总要多绕不知多少个弯，我想不通，却不代表你们没有坏心！”
莫婉玉苦笑着按了按额头，“姑娘何以认定了我是个坏人？”
薛清瞳道：“只因我相信蒋大哥是个好人！”
莫婉玉心知是无法说服她了，也就不打算再多费口舌，她冲郑玉鸣道：“当日我购买原石，为了证明不是想要从中获益，曾发下心魔誓。我当日敢发誓，今日也是一般。”
这话当众说出，虽然不是很大声，却十分清晰清楚。
“若是有谁不信我，我可再发心魔誓。”
没有人接话，在修真界看热闹，用眼的多，少有人用口的。
薛清瞳看起来虽然还是不甘不信，却沉默了下去。
郑玉鸣将目光落在了朱湄身上，没有说话。
朱湄笑道：“愿发心魔誓，又有谁还会怀疑与你？祸事虽然起于这些石头，这些石头却不是祸事。从中作祟的，无非是一个‘贪‘字！”
“你若只是拿它做观赏用的玩物，又何必一定要烧毁了才能叫人安心？”
莫婉玉松了一口气，要取灵石，却被郑玉鸣制止了。
“本来就是决定要毁掉的东西，也不必再收你灵石，你只管拿去就是。”说话的时候，有意无意地瞥了薛清瞳一眼。
薛清瞳瞪回去，哼了一声，没有说话。
“我看你那日选的原石，大多都是这种类型。若还有想要的，你开口就是。”郑玉鸣控制灵力，分出了那种带有花纹的原石，让它们向着莫婉玉的院落飞去。
此举十分耗费灵力，不过郑玉鸣没有丝毫犹豫。
依薛清瞳的表现来看，莫婉玉这时候不适合出来，若失去了禁制的隔绝，她一定会不依不饶地和莫婉玉打上一场。
可惜即使如此，也没能拦得住薛清瞳。
莫婉玉打出一个法决，让禁制对这些原石开放。在原石透过禁制的那一刹那，薛清瞳在腰间一抹，闪电般打出一枚石子。
迅捷如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