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伊从没见过X这么闪亮。他戴着漂亮的熊皮帽子，穿着雅致的藏青色呢子风衣，领子上别着银色的徽章，就像贵族少年出猎归来，误入了跳舞场。X转身把门重新关上，走到舞池中央。他所到之处，人们自然而然地让开道路。
X用身体隔开小伊和12号，伸手把小伊拉了起来，不紧不慢地为她整理裙子，把扯开的肩带重新归位，把扣子扣好，用手帮她梳理头发，用手帕擦去她身上的烈酒。
他转身面对12号，露出痞气的冷笑：“喂！你为什么碰我的妹妹？”
12号像是被惊吓到的小狗那样，目光游移不定。
“问你为什么碰我的妹妹。”X忽然一巴掌抽在12号脸上，极重极狠，12号被他抽得转了一圈。
12号龇了龇牙，眼中闪过暴怒。
“为什么碰我的妹妹？”又是一记耳光，反向抽得12号又转了一圈。
“为什么？”第三记耳光。
12号还没有来得及反应，第四记耳光接踵而来：“问你。”
自始至终X那痞气的眼神都没有变过，并未流露出暴戾，也不声色俱厉，他满不在乎，还有些不耐烦。好像他做这一切理所当然，他的妹妹被别的男孩冒犯了，他现在要给那个不知好歹的家伙一点颜色看看。
“跟你说了十点之前要回家嘛，不要在外面玩得太晚，今天是你生日呢。”X拉着小伊的手走出人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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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差20分钟就11点了，大厅里的年轻人们玩得还好吧？”乔把一大罐燃油扛在肩膀上，和院长并肩走出锅炉房，踩过黏稠的鲜血。
“希望，抓紧生命的最后时间享受一下和异性相处的乐趣吧。”院长冷冷地说。他们的身后，油罐的闸门打开了，数以吨计的燃油倾泻于地。额外调拨给锅炉房的那些燃油不光是用来取暖的，还要用来焚烧锅炉房。他们走出几百米后。随着一声雷霆般的巨响，轰天的烈焰吞没了资料库。
码头尽头，院长和乔转身回望烈火中的孤儿院，每个窗口都喷出熊熊烈焰，爆炸声此起彼伏。欢乐的手风琴声和歌声在爆炸声中隐隐约约，大厅里的人们已经完全被幻剂控制了，幻想自己已经回到了歌舞升平的家乡。
“那个师的侦查连已经可以观察到这里的火焰了吧？”乔问。
“不，他们观察不到，暴风雪中能见度太低了。不过轨道卫星可以观察到这里的红外信号。”院长说，“空军中队会派战斗机来查看，但是天气太恶劣，就算是王牌机师也得为起飞作很多准备，我计算他们会在23点45分前后到达，他们如果在空中盘旋，真空炸弹的气柱能把歼10都击落。看起来就更像是意外了。”
“您真是人类历史上最恶的恶棍。”乔说。
“在我的世界观中没有善恶，只有强弱。”院长说。
两架狗拉雪橇停在冰封的路面上，其中一架载着四个沉睡不醒的孩子。
“最后看一眼您成就梦想的地方吧。”乔眺望着那座被熊熊烈焰笼罩的建筑，“至少为死者默哀，要掌握世界的手果然不得不沾满鲜血啊。”
“少将啊，您的慈悲听着真虚伪，不过假慈悲的人是领袖的好人选。”院长说，
“我只是遗憾那个戒指没法带走，我们对它的研究还不充分。”
“他的封印太坚固，目前我是没有办法打开，这里的设备不够好，等到我们掌握了整个世界之后，您大可以故地重游，把它挖出来放在您家的博物馆里每天鉴赏。”
“主意不错。”
忽然院长听见脑后风声变了。他猛地转身。
院长愣住了。坚硬的东西顶住了他的后背，那是乔的沙漠之鹰手枪。钢芯弹一枚接一枚洞穿院长的胸膛，把那颗衰老的心脏撕成无数碎片。院长吐出一口鲜血，里面混合着肺部的碎片，他的肺部也被顺带摧毁了。他强撑着转过脸看着乔，眼睛里满是震惊。
“没有我……你们没法完成研究……”他嘶声说。
“我们根本没想要完成你的研究。”乔的双瞳中荡漾着炽热的火焰。
“你到底……是谁？”
乔一把扶住院长，用空气针给他注入肾上腺素：“再坚持一分钟，看看最华丽的一幕。”
山顶孤儿院忽然巨震起来，连环爆破的声音从地底往上蔓延，但那不是真空炸弹提前引爆，如果是真空炸弹，方圆一平方公里内都会被夷为平地。一道火光升起，无数冻土碎片洒在冰封的海面上。
“这是什么？”院长嘶声问。
“新型的武器，你根本不懂，没什么封印能挡得住它，我们会带走原本属于你的珍贵藏品。”乔说，“你与外界隔绝太久了，不知道美国的科技进展。”
“你……想带走....！”院长明白了。
“是的，”乔更换了弹匣，走到雪橇边，把四枚子弹分别射入四个孩子的胸口。
孩子们在强效催眠药的药力中死去，没有一丝挣扎。这是纯粹的屠杀。
“为了伟大的事业，可不止你一个人愿意牺牲人命。”乔按着胸口为自己刚刚杀死的孩子们默哀，神色虔诚。
他取出一柄冰镐在冰面上凿洞：“我得挖个冰洞把你藏起来，真空炸弹没法完全摧毁你的尸体，但会把你毁坏到无法辨认伤口的地步。中国的调查组会根据你被烧焦的骨骼查出你的身份，这才是我计划的‘没有生还者’的摧毁。而我不是这个秘密研究所的一员，不会有人想到要搜索我的尸体。”
雪花落进院长睁大的眼睛里，许久都不融化，在这样寒冷的地方，人一死很快就冷却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