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地之间还残留着几抹血色,几只乌鸦扑棱棱飞起发出呱呱的叫声,血色的月亮已经落下,初生的太阳将她的第一抹光辉洒向大地,那种笼罩在人心的压抑烦躁之感终于渐渐消失。新的一天开始了!
巨大的广场上一个人也没有,硝烟与鲜血已是不见。若是忽略掉那淡淡的血腥气息的话,似乎根本没人会想到昨晚此地竟发生过一场惨烈的战斗……
......
血月大陆南端,申岭,云峰。
这里是血月大陆南端十万大山中心的一座山脉,申岭。奇峰险峻,绿意如瀑,悬泉瀑布,飞挂其间,清流激湍,映带左右,又有谁能知道,在这凶险万分的十万大山之间,竟会是如此世外桃源般的景象!看这地势,竟是世间罕有的八龙拱卫之象。
龙气汇聚之地,却有一座高耸入云的山峰,笔直如柱,白云掩映。再细看时,又会发现如此险峻之峰竟也生长着各种奇花异草,神鸟灵木,想是灵气太过充裕的结果。
云天之巅,云峰之顶,竟是如同被一把利剑削断一般,留下一个方圆一里的平台。而经过昨夜血战的白衣男子,竟是出现在了这里。此时,血正立于平台之上,步履蹒跚的向前走着,脸上满是汗水,气息虚浮,却仍是白衣胜雪,难道他昨夜所受的伤已经好了?然后,白衣各处渐渐变红,直到变成一件血衣,灵力一闪,再次白衣胜雪。看来,这位血公子的洁癖已经严重到了有些偏执的地步,尽管是在如此重伤之下。
云峰平台并没有什么摆设,除过那些似乎被人刻意栽种的花花草草和一座不起眼的阁楼。平台的面积本不大,可是血已经走了将近半个时辰,他的目的地,正是那座看起来有些陈旧的楼。他就那样走着,不发一言,神色淡漠,只是当胜雪白衣一次次变成血衣的时候,他又一次次把血衣变成白衣,一丝不苟。
真是个奇怪的男子。
终于到了,跌跌撞撞,却又是如此平静的来到了阁楼门口。望了望阁楼牌匾上的三个墨黑大字,“离雪宫”。然后,便一头栽倒了下去。
一片血海,无数的人影向着血杀了过来。他在战斗,不停地战斗,厮杀,不停地厮杀。不断地杀戮,累,真的很累。可是依然不停地有人向他冲过来,狂笑着,挥舞着手中的武器,向他冲了过来。不知过了多久,一年,还是一瞬之间,所有的敌人都死了。血一个人站在尸骨成堆的荒野上,血流成河,染红了天空。耳边呼啸着红色的尖利的咆哮的风……
一片火海,血忽然发现所有的人都开始燃烧,血色的火,燃烧了整片空间,只有他一人站在火海之中,感受不到烈火的温度。可是他却很伤心,看着燃烧的火海,他跪在了地上,有些无助……一轮血月挂在天上,散发出无边的血气,血看到那些燃烧的尸体慢慢的消失,每一个燃烧的尸体都形成了一股力量向着血月汇聚而去。血摇了摇头,他很烦躁,忽然很想杀人,想打爆这血月,想毁灭这世界。
“啊……”
血跪在地上,发了疯似得吼叫,血色的风围着他,形成了旋风,风中忽然出现了一个个人影,扭曲着,诡笑着,张牙舞爪,纠缠着……
血开始奔跑,他想要逃离这片世界,他不断的跑,左右却总是环绕着这些恐怖的鬼影,心烦,心烦……
恐惧深渊的最深处,会有什么呢?
“哈哈哈…,老夫罗炎,好好记住这个名字,大乱将起,老夫定当取你性命,哈哈哈……”左右的鬼影聒噪之声渐渐消失,却又传来了昨晚凸月巫师沙哑恐怖的声音。无边火海忽然汇聚出一张大脸,正是昨晚凸月巫师的脸。大脸张开嘴,扑向了奔跑着的血,竟是要将其活活吃掉!
唰!
血的眼睛忽的睁开,竟是血红一片,分不清眼瞳眼白。无尽杀气回荡,激起池水,洒了满地药香。眼中的红色渐渐消失,发现自己正赤着身子躺在药池里。熟悉的地方,熟悉的场景,他缓缓吐了一口气+,呼吸渐渐平静。
呵,又是这样的梦!将整个身子埋在药池之中,血这样想着,眼中露出浓浓的忧色……
三日后,申岭,云峰之上。
经过三日浸在药池中的治疗,血的伤已是完全好了,此刻的他正立于九层阁楼之上,穿着白衣,一股药香弥漫,手中卷着一本古书,倚着栏杆,倒是多了几分慵懒的书生之气。
“已经查到了,那个从你手中逃掉的凸月巫师并不是普通的月奴,他是三大邪神手底下的人。就是不知道为什么会出现在亥洲,还被你遇上了。”
一个神秘男子忽然出现在他的背后,这般说着。看其身形有些飘忽,容貌看不真切,似乎并不是实体。
“他叫罗炎。”血的话仍是这么简短。
“今年八月十五的祭祀活动规模大了很多,在酉戌亥三洲也发生了几起。那里是人类聚居地,往年祭祀活动都会避开的啊。事情着实诡异”神秘男子面露思索之色。
血的视线终是移开了手中的古书,俯视着漫无边际的十万大山,清风扬起他的发丝,他的声音也是越发的冰冷。
“罗炎说大乱将起。”
“我会加强对各地监控的,只是麻烦你要多跑几趟了。还好有离雪阁的传送之力,不然根本忙不过来啊。”神秘男子叹息着说道。
“道冲,而用之或不盈。渊兮,似万物之宗;湛兮,似或存。吾不知谁之子,象帝之先……”没有应答神秘男子的话,血却是自顾自的吟起了《道德经》上的内容。
“喂,器灵没人权啊,尊重你懂不懂,你能不能说句话……”神秘男子叫嚣着,全然没有刚刚的风度。
“离,我要出去一趟。”没有理会神秘男子的叫嚣,血自顾自的说着。
“去哪?那个地方?”被称为离的神秘男子问道。
“去吧去吧,发现残余月奴我会立刻通知你的”没等血回答,离自顾自的说着,挥了挥手,血便已消失不见。只留下血之前拿的拿本古书,在空中做着自由落体。
“我靠,我的书啊。很宝贵的。”离抱怨着“器灵没人权”之类的话,看着远方。
“也只有那个地方能帮到你了啊!”人已不见,只有声音还在随风飘荡……
“到底是福,还是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