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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月中行

雪!

红色的雪!

男子伸出手接住了几片落下的雪花,丝丝的冰凉沁在手心,转瞬消失,宛如生命般易逝。

天上,挂着血色的月亮,红色的光芒洒在天空,在雪花与雪花之间来回的蔓延折射,将整片天地都拢入了这血色之中。

雪,并不是红色的,只是被那压抑的暴躁的血色月光染红了。就好似一叶障目而不见山岳,是树叶挡住了眼睛,而非山岳不够巨大;雪因月光而被染红,有怎么能够怪雪花不够洁白?

一轮血月悬于黑的无暇的天空,几点星光微不可见,若是忽略了天上飘着的雪花和笼罩在天地之间的压抑的红色的话,正是一个风花雪月的好时候。白衣男子斜倚着山顶的枯树,微风吹过,几片衣阙伴着雪花飘扬纷飞,飘飘欲仙……

月亮血色的光芒洒在他的脸上,一张淡漠冷酷的脸,抬头,望月。淡漠的眸子映着淡漠的月,使红月更添几分血色和腥气。

“又是一个血色之月(夜)啊。”

他瞥了一眼左手背上散发着淡淡荧光的六角雪花状印记,喃喃着。也不知他究竟说的是血色之月,还是血色之夜?

风过,扬起他的男子式披肩黑发,邪魅一笑,血竟从孤峰悬崖直接背跃而下。血月,飞雪,孤峰,枯树,还有那跃起向下的少年,在某一时刻达成了完美的契合……

……

每年的八月十五,血月大陆就会迎来一年中最亮,最红的月亮,亦会见到八月飞雪的奇景。血月大陆幅员辽阔,各地八月份的气候各不一样,然而,每到八月十五这一天,无论你身处何地,都会见到血月当空,大雪飘飘的场景。而这种奇怪的现象,从开元元年便开始了。无数奇人圣人终年寻求此事答案,然而却终不得结果。

月圆之夜,忌出行。这一天天空中的红色,令人感到阵阵压抑和不安,红月,又称血月,自然不是什么好兆头。

天是安静的。

地是安静的。

天地之间是安静的,还有这安静的人,除过微风和落雪,一切,都陷入了沉寂。

红月映雪,一座庄园笼罩在飘飘落雪之中,几丈高的铜铸大门,两只两人多高的石狮子立于门前,两颗红色的大灯笼在两边挂着,本是喜庆的颜色,此时却显得阴森诡异。

大雪自是飘着,本是入夜才开始下的,此时却已积的深了。三百蒙面黑衣人藏在庄园的各个角落,或是树梢之上,或是大雪埋没的地下,他们不断地扫视着周围的一切,似乎在防范着什么。静的可怕,无一人发出声音,但当你凝神细听时,又会发现若有若无的祭祀之声,浩浩荡荡,低沉中隐着庄严,庄严之却又藏着些邪恶与诡异,令人毛骨悚然。

天空中一道白影飘忽的落在雪地之上,轻若鸿毛。正是那神秘的白衣少年。他轻瞥了一眼手背上闪烁的愈发急促的六角雪花印记,双手负于身后,不疾不徐的向着阴森庄园行去,雪地上留下了一串极有韵律的脚印。

那黑衣人们防范的应该就是这男子了,只不过,他们明显想的有些多了。

“咻”

一支箭带着凄厉的破空之声向着男子的眉心急射而来,瞬息将至。然则那少年不躲不闪,箭羽自少年眉心穿过,在地面留下一个黑漆漆的洞口。但是,没用。冷酷少年依然不急不徐的走着,脸上没有附加任何的表情,干净的如同他那白色的衣衫一样。

“咻咻咻…….”

成千上万只箭羽齐射而至,看那力道,若是被射中定然尸骨无存。可那白衣男子依然那样走着,眼中无悲无喜,亦没有这箭雨。

雪地上的脚印没有丝毫的凌乱,他缓慢而悠闲的走着,毫发无伤……

“快去禀告主人,血来了。”

扔掉了了手中弓箭,说话的黑衣人明显有些恐惧,他的呼吸有些不畅,就如同狂奔了几个时辰,身体有些不自觉的颤抖。看得出来,此人明显有些恐惧。其他人也照着样子扔掉了手中弓箭,抽出了背后的长刀。所有人都下意识的捏了捏刀把,呼吸有些粗重,瞳孔放大,这是嫉妒紧张的表现。在白衣男子的压力下,这群可怜的死士显然有些崩溃。

几息之间,被黑衣人们称之为“血”的男人已经来到了庄园大门口,无喜无忧。

汗水如瀑,如同进入了地狱,黑衣人们睁着惶恐的双眼,显得绝望而无力。虽然早就知到有这一天,可是当真正面临这个男人的时候,自己的表现竟是如此的不堪。

“杀”

一个人越是恐惧,他发出声音便越大。所以,似乎用尽所有的力气般,头领喊出了这个一个字,人如潮水般向着白衣男子涌去,只有不顾一切的冲锋才可以抵挡住恐惧的侵袭。哪怕是死,他们也不愿继续承受着和这个男人对峙的压力。

白衣男子站在大门口,望着涌向他的人,没有动作,不发一言,神色一如既往地冰冷,然后,他动了……

眼前一花,一名死士的脖子已然被拧断;又是一闪,两名死士的胸骨断裂,已然刺破心脏......接二连三的骨骼断裂之声如炒豆子般响起,每一声,都有一条黑衣人的性命被收割。当血化掌为爪闪电般穿过前胸捏碎心脏之时,三百死士,全灭。

三息,竟只用了三息!

血的白衣依然一尘不染,只有那条穿过黑衣头领胸口的袖子沾染上了血色。慢慢抽出手掌,男子的眼睛闪着血色的光芒。血的脸上露出几丝挣扎之色,眼中红芒渐渐褪去……

灵力运转,血震散了袖子上的血渍,白衣又重新变得一尘不染。看样子,这位血公子还有点轻微的小洁癖呢。又看了看手背上的六角雪花状印记,古井无波的脸上难得的露出了些许忧色,轻吐了口气,血背着双手向着前方走去,不疾不徐,倒有几分文人雅士的风范,当然,如果是忽略了他身后的遍地死尸的话…….

这是一个足以容纳上千人的广场中间设着一座五丈五的祭坛,设有一桌,上设三座神秘雕像,看不清具体样貌,香炉一鼎,内有香蜡三柱,一颗散发着血色的珠子供在香炉正前方,在红色的月光下熠熠生辉。祭坛周围跪着上千的红衣人,嘴中念念有词,并不时以头触地,做膜拜装,似乎在祭祀着什么……

看血的前进方向,目的地正是这里。

“天地兮渺渺,世事兮无常,万物兮轮回,浩浩兮无章,血月兮当空,阴阳兮相冲,尊神兮现世……”

一名血色巫师装打扮的老者呢喃着古老的祭祀之语,全身趴在地上,对祭坛进行着古老仪式,随着他的祭祀进行着,血色的月亮散发出一股特别的波动,祭坛上的血色珠子愈加的鲜红,闪耀着明亮的血色光芒……

“呜~呜~呜……”

血红珠子忽然光芒大放,四周天地灵气蜂拥而来,在广场形成了一股强大的红色气旋,引发阵阵“呜呜”之声。

血不知何时已经来到了广场边缘,望着那巨大的血色气旋,眼中出现了一抹凝重之色。

“已经快要变为月奴了吗?终究是来晚了。一千多人,这是今晚最强大的一批了吧……”

伸了个懒腰,有些慵懒的打了个哈欠,血已经把身体调整到了最佳状态。

一场大战,终究不可避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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