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经过深度改装的捷达低吼着绕着城里跑了一大圈，李小四确定不可能有人跟踪以后，才把它停到了天澜江边一处偏僻的河堤上。
孙灿在三人刚回车上的时候问了句“怎么样，拿到没”，但是发现三个人都铁青着脸不说话，所以也识趣地闭上了嘴，一直任李小四开车在城里兜圈，车里四个人都没出声。
现在车停了下来，孙灿仍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坐在后座没动。李小四刚等车停稳，就打开车门跳下车，一边掏出枪一边打开后车门，一把抓住孙灿的衣领，用抢指着他的头，揪着他往外拖，车里王虎则顺着李小四的动作把孙灿往外推。
汪小可从副驾驶下来，也走到驾驶侧这边，帮李小四一起把孙灿从车里拖出来，然后一把将孙灿推趴在车尾箱上，同时掏出枪指着他。
李小四大喝：“孙灿你个龟孙，你到底想利用我们干什么？”
孙灿想抬起头来，又被汪小可一把按回车皮上：“快说啊混蛋，亏老子这么相信你，还一直想保护你！”说到这里不由想起陈建华跟他说过的那一番话，不由有些惭愧。
“几位大哥，我哪有胆子利用你们啊，这从何说起啊？”孙灿脸贴在车尾箱上，很辛苦地说出这句话，声音完全变了。
“你说，关于图书馆里的东西，到底是谁告诉你的？”李小四问完这句话，接着说道，“你想清楚再回答，如果我再听到你一句假话，我就一枪崩了你再把你扔回青衣巷去，一口咬定是开始那群黑衣人干的就是了，不相信的话你尽可以试试，反正你今晚都是已经死过一次的人了。”
孙灿一时间没回答，似乎是脑子在急速运转。
“老子没那么多时间跟你玩，我数到三你再不说我也是一枪。”李小四再次说道，“一……”
“让我起来，我说。”孙灿没让李小四继续数下去，说道，“你们三个人三把枪，我只是个摔断腿的瘸子，还怕我跑了不成？”
汪小可松开手，让孙灿爬起来。
孙灿转过身，半坐到车尾，大口喘气，看样子是被突如其来的变故弄得相当紧张。
“说吧，谁让你来拿东西的？”李小四说道，“不要跟我说是死人沈梦婷，我们知道不是她。”
孙灿没有直接回答，而是转头对汪小可说道：“可哥，对不起，我刚才是没说真话，但是我绝对不可能有害你们的想法，请你一定要相信我。”
“下午相信你是我天真，我现在还相信你就是蠢了！”汪小可说道，“你倒是快说，少啰嗦了！”
“不，请你一定要相信我，就像下午你也相信婷婷不是我杀的一样。”孙灿还在这个问题上纠结。
“说沈梦婷不是你杀的是根据证据得出的结论，我们唯一相信你的就是说你并没有动机，”汪小可说道，“现在看来，这一点都有待商榷了，你是有杀害沈梦婷的动机的！”
“好吧，看来怎么说你们都不相信了，”孙灿说道，“难道我从三楼跳下来是假的，难道刚才那些黑衣人追杀我也是假的？”
“别人要杀你跟你骗我们又不矛盾，”李小四说道，“也有可能是你故意叫人跟你唱苦肉计好骗我们帮你们卖命呢？”
“我们？”
“你说得对，就你一个人，谅你也没这么大胆子唱这么一出，骗我们帮你去拿东西。所以你赶紧说，到底是谁给你的线索？”
孙灿叹了一口气，似乎是下了决心，说道：“你们难道觉得刚死了女儿的三爷会这样什么都不说让我完好无损地走出来？我当时可是马上要被送去刑堂受家法了。所以他们为什么会怀疑刀仔，因为刀仔在帮我说话救我的时候话太多，说出了一些大家都不知道的内情，所以露出了马脚，反而引祸上身。如果不是这个混蛋出事，我其实当时真的觉得婷婷都不在了，死在三爷手里也未尝不是好事，但三爷抓了刀仔，要我帮他办件事，办好了就放过我们两个，不然就两个一起死。”
“所以刀仔还在沈万田手里，目前还没事？”李小四不知是喜是悲，提高了声音问道。
“不错，三爷要我去把婷婷藏在图书馆的东西拿出去给他，如果成功了，就会放过刀仔，至于我自己，我倒无所谓了。”孙灿说道。
“还真是沈万田叫你来拿的？！”汪小可看了李小四一眼，接着问孙灿，“那你又怎么知道我们会去救你，还会帮你去拿东西？”
“这我还真不知道了。”孙灿说道，“因为我不知道杀婷婷的人会不会对付我，也不知道三爷是真的放我走还是准备在外面干掉我，所以我是准备回青衣巷拿了武器就去大学，不管是什么情况，拿不拿得到我都必须得试一试，毕竟刀仔还在三爷手里。”
也许是看孙灿对刀仔的感情那么深，李小四态度也没那么凶了：“那你霎时间又是如何想出你跟沈梦婷的暗语游戏，还编了那么一大段乱码的？”
“我根本从来都没想到会碰到你们，还被你们救了一命……说到这里还没好好感谢两位的救命之恩……”看汪小可神色不善，没再多说，接着说道，“我想既然两位救了我，又跟我一样想救刀仔，那何不叫你们一起去拿那个东西，毕竟以你们的身份应该很容易就拿到，但是又怕说是三爷叫我去拿的你们不会去，所以临时随口编了那么一个谎话，怎么可能想到那么复杂的细节。那一段信息确实是暗语，但是不是我跟婷婷的暗号，而是我们堂口一直在用的，”孙灿说道，“而且信息也是三爷发给我，叫我跟着上面的线索去找东西的。”
“靠，糟糕了！”李小四叫起来，“快点，都上车！”
汪小可同一时间反应过来，从孙灿裤子口袋里掏出手机，直接扔进了河里，一边叫：“虎子你坐到副驾驶去！”一边抓着孙灿衣领把他往车里推。
远处的漆黑马路上，隐约看到有几束车灯往这边射过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