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通过跟覃思远这么一谈，有件本来我还在担忧的事情变得坚定了。”苏眉说道。
李小四眨了眨眼，接着说：“你是说覃思远说的，海天会所那美国人提前知道你们行动的事情？”
“果然什么事都瞒不过你。”苏眉赞赏地点了点头，“我之所以如此积极地调查这件事情，其实有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因为上次卧底行动的失败。不管是局里，还是我个人，都倾注了大量的心血，同志们也为此做出了相当大的牺牲，而最后的结果完全不能让人接受。对上级，反正局里已经公关应付过去了，但是我无论如何过不了自己这一关。诚如那个美国人所说，对他们来说，一个海天会所根本不算什么，只不过一个壳而已，只要他们人没事，第二个、第三个、甚至第N个海天会所又会马上崛起，毒品仍然会继续泛滥，那些家庭的不幸仍然会继续，我也继续不能原谅自己。”
“那次行动上级可是相当满意，只有你一个人在这唱反调说行动失败，这样不好吧？”李小四半开玩笑半当真地说。
“之所以没跟别人讨论过这个话题，倒不是因为我多讲政治，不敢跟上级反映真实想法，”苏眉皱着眉头说，“真正的主要原因，刚才你不是已经说了？”
李小四点头：“不错，我明白你的意思，你是说咱们队伍里有内鬼，在给那些人通风报信？”
苏眉接着说：“因为那次行动的保密级别相当高，包括我在内的所有人，都是在当天行动前，上缴完通讯工具以后，才开的行动简报会，那个时候才知道具体的行动时间。所以这样想来，对方提前知道我们的行动，是相当恐怖的一件事情。”
“你是说这个内鬼的身份相当超群，级别比你我都要高上一大截？”淡定如李小四也有些动容。
苏眉毫不迟疑地点头：“不错，我一直坚信这就是真相，今天经覃思远一说，更加证实了我的判断没有错。”
“所以你才把与海天会所有关的线索全部自己私下里调查，而不惊动局里任何人？”
苏眉点头。
“甚至不惜把汪小可那傻蛋拉入伙，还让他把施曼琴从你们人手里弄出来？”虽说是反问，李小四的语气其实也没多惊讶，意思更像我早就知道是这样，就等你亲口说出来而已。
苏眉再次点头，然后说道：“你知道，我们是纪律部队，上级的命令是必须无条件服从的，所以我手下那些人，对级别比你我高的人是没有办法保密的，所以除了你，我也不知道谁是完全可以信任的……”
“虽然感谢你的信任，但这听起来并不怎么像表扬啊，合着在你心里我就完全不是一名合格的纪律人员哪。”李小四做出一副哭笑不得的表情，实际上心里却大为受用，“不过既然眉姐有指示，我这小小下级哪敢不照办，正如你所说，我们可是纪律部队，我也要努力争取成为其中合格的一份子……”
“少贫了你，”苏眉微嗔道，“只不过阴差阳错把汪小可给牵扯进来，现在还不知道是福是祸；所以有时候真的不能不相信冥冥中有天意，那段时间我正在看他的材料，准备把他弄到刑侦这边来，结果马上就在案子中碰到，然后才发现你们之间居然有如此深厚的感情，如此互相信任……”
“打住打住，”李小四这次是真愁眉苦脸了，“别这么说啊姐，说得我鸡皮疙瘩掉了一地。其实平时别人说我跟汪小可的时候，更难听一百倍的话都有，我都知道，我是相当无所谓；但是你知道不，就你嘴里说出来这两句，弄得我马上想检讨一下自己的人生了……”
苏眉哈哈地笑出声来。
“不过眉姐你好眼光，汪小可这小子确实是完全可以信任的，”李小四说道，“他本性就善良，而且够义气，他自己可能都不知道，他有他自己的一套原则，而这套原则是基于人性，凌驾于制度之上的，因此他虽然老实，但却不会简单地被人牵着鼻子走。他所差的只是经验，然后就是一次机会。”
苏眉又笑了：“你对他的评价这也听不出表扬的味道啊，其实跟我表扬你的时候完全是同一个味道对不对？这是不是正说明了你们是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啊？”
李小四正准备继续开玩笑，苏眉的手机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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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队，我想冒昧地问一句，您想怎么处置孙灿？”走廊上，汪小可问陈建华。
陈建华显然有些惊讶汪小可会这样问，想了一想，才反问道：“小可，你是不是跟我想法一样，可以肯定孙灿绝对不是凶手？”
汪小可很肯定地点头：“不错，绝对不是他，而且我可以肯定他刚才所说的，应该都是真实情况。”
陈建华也点了点头：“我的想法也跟你一样，所以我觉得要他在笔录上盖完手印就可以让他先回去了，没有必要控制他。”
汪小可有点急了：“那怎么行？！于情于理也不能让他走，必须带他回局里去啊！”
“哦？”陈建华倒没在意他的情绪，“为什么这么说？”
“孙灿毕竟是唯一在案发现场的人，应该带回局里控制起来对吧，指引里应该是这样说的吧？”
“那也不一定，在可以肯定他并不是疑凶的前提下，取证完了，录好口供，是可以不限制他人身自由的。”陈建华说道，“不然的话，死者的室友，还有刚才陪她的老师，岂不是都要带回去慢慢询问？”
“但是……”汪小可欲言又止。
陈建华拍拍汪小可的肩，诚恳地说道：“小可，你跟李教导是兄弟，我们也一起打交道这么长时间了，大家相互都知根知底，你有什么担心的，直接跟我说就是，没关系的。”
汪小可还是迟疑了一下，然后才下定了决心，说道：“陈队，其实我和王虎在这里的工作已经完了，已经可以收队了，接下来的事不在我的处置范围，可能是我多管闲事，甚至可能有些逾越，甚至违反纪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