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等等。”本来已经回头准备上楼的杜明宇再次回过头来，以更快的速度三步并作两步跳到客厅中间，拦住了李小四。
“怎么了，我们自觉走就是了，又没偷你家东西，你还准备动武是咋的？我们两个可都是警察，是练过的啊，你可别自找没趣。”李小四继续糟践人。
“你刚才说谁，谁在等你们？”杜明宇本来是准备去揪李小四的衣裳的，听了他的话，硬生生把手缩了回来。
“我刚才除了说再见也没跟你说别的啊。”
“再见后面那一句，你是不是说了施曼琴？”
“我是说了施曼琴不错，但那我是跟汪小可在说悄悄话，你这个人怎么偷听别人隐私这么卑鄙啊？”
“你在别人家客厅里用打雷一样的声音说什么鬼悄悄话，还说我卑鄙……”杜明宇哭笑不得，但是明显是因为关心施曼琴所以懒得跟他计较，“你们认识曼琴，知道她在哪里？”
“施曼琴这么红的大明星，我们怎么可能不认识，又不是不看电视的外星人。”李小四最后一句是对着汪小可说的，显然是在挖苦他这个不看电视的外星人。
“你小子别跟我贫了，你跟我说实话！”杜明宇急了。
“你觉得你这是求人的正确姿势？汪小可，咱们走吧，别跟这疯子一般见识。”
杜明宇对这种人实在是没有办法，只好软下来，降低了声音说道：“四哥，小四爷，您就别逗我了，你是不是知道曼琴在哪里？我已经三天联系不上她了。”
李小四跟汪小可对视了一眼，回过头来继续为难可怜的杜明宇：“那现在你是要留我们在你家吃晚饭了对吧？”
“别说吃晚饭，要长住都行啊。”
“可是我老人家站久了就脑袋缺氧，什么事都想不起来。”
“是我不对，是我不对，来来，你二位请坐，标叔，去上茶点。”
李小四当仁不让，回过头一屁股在沙发上坐下，然后招呼汪小可：“既然主人家硬要留客，那我们就勉为其难坐一坐好了。来吧，坐吧。”
汪小可一直饶有兴致地看着李小四演戏，这会儿当然言听计从在他旁边坐下。
杜明宇也在另一张沙发上坐下，身子前探，对着李小四说道：“四哥，可以告诉我了么，你们是不是知道曼琴在哪里？”
“你找她干嘛？”李小四开门见山。
“这……你管得着吗？”
“你这个人就是学不乖。你的事我是管不着，但是我管得住我自己的嘴，不跟你说任何事。你既然有求于人，就应该学会好好回答我的问题。”
“你……好吧好吧，我怕了你。我在追她，行了吧？”
“你，追施曼琴？”汪小可真心佩服李小四的演技，明明早知道这回事，居然还可以装作第一次听到一样，用一个浮夸的表情，把惊愕、不屑、嘲笑全表达出来。
“我追施曼琴怎么了？”杜明宇被李小四这表情弄得既尴尬又心虚，小声反问。
“没怎么，我可什么都没说。追得很顺利吧，才三天联系不上人家？”
“也没什么顺利不顺利，她本来就还小，说是说现在只发展事业，不考虑感情的事，但基本上还是不会躲着我，电话总会接的啊。但是从前天开始她就不接我电话，开始我还以为她有通告不方便接电话，这种事平时也很正常，所以就没在意，迟点再打就行了，她有时间自然会接；哪知道一直到昨天晚上，电话直接变成无法接通的状态，真急死我了。”
“你这不蒙着头在家里呼呼么？没看出你哪里着急了。”
“我昨天通宵工作啊……再急也得把工作做好吧，下面几千号人要吃饭，我要对他们负责啊。”
“既然这么有责任心，就牺牲一下自己，玩女人的事先放一边么。”
“什么玩女人，我对她是认真的。”
“这句话我会记下来，等下去向眉姐汇报。”
“你……”杜明宇很生气，提高了声音，不过随即又打住，似乎很有些意兴阑珊，“算了，随便你吧。我想我不会再去找苏眉了。”
“哦？连眉姐这边你都知难而退了，看来对施曼琴是有点意思了啊。”
“李小四，既然你明白了，你就告诉我，你们是不是知道曼琴在哪里。”
“你想要我们告诉你什么事的话，就得先跟我们说实话。”李小四正色道，“杜明宇，我跟你是亲戚不错，但我现在还是一个刑警。”
*
苏眉回到饭桌旁，一边小心翼翼地坐下，一边轻声地叫：“妈……”
苏星白绷着脸，低着头只顾吃菜，不理她。
“大美女？星姐？星白姐？苏老师？”苏眉把脸凑过去，换着花样叫唤。
“你别贫了，妈真的生气了。”
“怎么了妈，您别生气啊，您看您这细皮嫩肉的，一生气皱纹就该出来了，那就不美了。”
“我没心情跟你开玩笑。”苏星白说，“我也管不了你什么什么禁忌了，该说的我就要说，你要么换岗位，要么辞职吧。”
“妈，我……”
“你现在先别来糊弄我，先听我说完。”苏星白打断苏眉，“你看你现在过的日子，吃不好睡不好，一天到晚除了案子还是案子，奔三十的人了男朋友都没有，就连跟妈出来吃饭聊天，打听的都是案子的事。这些都算了，我可以不管，但是你看你现在查的什么案子，覃昌伦，覃思远，施曼琴，还有杜明宇？这些人哪个是得罪的起的人？你是要让妈操心死么？”
“妈，法律面前人人平等，只要是犯了法，不管是谁我们都要去查的啊，不然哪来安定和谐的社会啊？”
“那么多人可以去当警察，让他们去查啊，我就你这么一个娇滴滴的乖女儿，为什么要为了工作去卖命啊，你干什么工作不能活得潇潇洒洒的非得干这么危险的工作？就算不工作，老妈也可以养你一辈子，让你吃好穿好用好玩好……”
“妈……”
“怎么了，妈心里难受，说几句还不行吗？”苏星白说着，抬头去看苏眉，才发现一向硬朗的苏眉居然眼中含着泪，用近乎哀求的眼神看着自己，一时间慌了手脚，马上软化下来，伸出一只手去摸闺女的脸，连声说道，“妹妹乖，妹妹乖，别难过，是妈不对，不好这样说你……”
苏眉伸手抓住了妈妈放在自己脸上的手，说道：“妈，其实我当警察你心里难受这我知道，你就怕我跟爸爸一样。但是你也知道我心愿没完成是不会放弃的，如果现在放弃就等于放弃了整个人生，我以前的那些年就全都白活了。妈，你放心，我不会有事的，我很懂得照顾自己，同事和上司也都很关照我，不会有危险的。”
苏星白眼中也噙满了泪水，嘴唇微颤，却说不出话来。
“最多这样，三年，再给我三年时间。如果到我三十岁还没有办成那件事，我就转做内勤……不，干脆我就找个人嫁了，然后辞职，天天去学校陪你，好不好？”
“你是说真的吗，妹妹？”
苏眉点头。
“妈以后再也不逼你了，只是你一定要注意安全，照顾好自己。”苏星白抓住苏眉放在桌子上的另一只手。
苏眉再次点头。
苏星白笑了，挟了一只虾放到苏眉的碟子里，一边说道：“咱们快吃，吃完咱们去芬迪买包包。”
“妈，人家的工资买不起那种包包啦。”苏眉一边吃一边说。
“妈开心，妈送你呗。”
“那也不行，跟我身份又不符，而且我也没机会用。”
“那咱们去CL买红底鞋。”
“妈，穿着恨天高我要怎么工作啊？”
“那不行咱们去买……”
“好了妈，我陪你逛没问题，你不用给我买。但是你如果肯赏脸呢，陪我去逛HM，ZARA也不错，我穿这些就很好了。”
“你看看你，一直穿这些哪里会认识到高素质的男朋友啊……”
“妈，禁则事项。”
“好，好，吃饭，吃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