怒沧江上的天气好像和两岸之地不属于同一个天地。沈乌衣坐在船头顺流而下,直奔中原腹地而去。怒沧江起源于天山。。那个传说里面布满了奇珍异兽,仙气弥漫,凡人只能奢望就算修炼者也是望而却步的天堑之山。
怒沧江从天山发源从遥远而神秘的大山上奔流之下途径东荒流入中原,一路盘踞大山之间,流过许多神秘之地。怒沧江也是唯一一个明明是大江大河却很少有城镇村庄盘踞怒沧江两岸居住的江河。不只是因为怒沧江流过的地方多是高山峻岭人烟稀少更是因为怒沧江的水就像一条桀骜不驯的巨龙一般水流湍急,无法驯服。。
已经一天一夜了,沈乌衣就像一个木头人一样盘膝坐在船头。伴随他的只有那脸上涂着腮红诡异而妖艳的笛子纸人还有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飘起的如雾如梦般的细雨。
“师傅,你真的决定要带他一起去吗?”泥菩萨的脸上犹豫不决。
钱童子看了一眼泥菩萨欲言又止的模样,一挥手。整个船舱像是被一个偌大的壳子笼罩了起来隔绝了声音:“说吧。”
“师傅,这个人可是变数。而且身上布满了粘稠血腥之气。看样子又不像是自身引发的。应该是被别人牵扯的血腥之气。这样说的话。这个年轻人恐怕陷入了一场可怕的灾难之中。。。而且。。。而且,我从这个年轻人身上看不到未来。他的未来就是一片混沌。。。”泥菩萨犹豫着说着。。
钱童子眼睛一瞪,从桌子上跳了下来,用手指点了点泥菩萨的头恨铁不成钢的说道:“你这是什么毛病。谁让你又用三生石神通去推断这个小和尚的前途的!你是不是怕师傅太难堪,路上先死了。一了百了。省了你师傅的心是不是?”
泥菩萨羞愧的垂下来头:“师傅,我只是担心为什么这么巧,这个小和尚正好来到了我们的船上。。。”
“哎。。”钱童子深深的叹了口气:“这么说,这个叫做沈乌衣的小和尚。被人改命了。?”
泥菩萨这次开口的时候眼睛里烁烁发光就像是钻研了一辈子数学的人忽然碰见了一道难以解开的谜题一样兴奋和纠结:“不仅仅是改命。这个沈乌衣应该是有人一种逆天改命的神通,强行扭转了他的性命。他本应该是个夭折之命,但。就好像有人硬生生的把手伸入到哪传说中的阴曹地府再把他的灵魂捞出来。然后又偷天换日,甚至骗过了昭昭天道。把他复活了。。这种神通术法。简直。。。简直不可想象。。所以我无法看穿他的过去未来。。因为一个本就应该早就死去的人怎么会有过去未来呢。。。”
钱童子听的眼睛都好像瞪出来了,这个世上钱童子自问在命理之术上能够胜过自己徒弟泥菩萨的人屈指可数。那么,如果泥菩萨的话是真的。到底是谁?是谁有这么可怕的神通去造就一个普通人。他需要付出多么大的代价?就算这个人神通再可怕哪怕他是传闻中的陆地神仙之境,想要做出这些事情。不付出足够的代价,也绝对无法成功。关键是,到底是什么样的代价?或者说沈乌衣是什么身份值得有人去这么做?
钱童子扭过头去,看了一眼还在那里打坐调息的沈乌衣。忽然觉得,碰见这样的一个有趣的年轻人简直有趣极了。。
随手消散掉笼罩在船舱上的隔音神通。钱童子眯着眼睛招了招手:“沈乌衣。来吃饭。。”
沈乌衣回到船舱的时候,钱童子像是变戏法一样的弄出来一个小小的烤炉上面蒸着几条显然是刚刚从怒沧江里捞出的鲜嫩的江鲤,去鱼鳞,剥内脏。然后钱童子撒上点盐末、姜末,倒上了一点清油。顿时香气扑面,让人食指大动。
钱童子一笑,脸上满是狡猾:“小和尚。大江之上。没法置办素菜。只有点荤腥的江鲤。不知道小和尚。你品尝不?”
本来钱童子只是要捉弄一下沈乌衣,看看沈乌衣的心性如何。钱童子此时也对这个沈乌衣产生了兴趣。钱童子也是命理之术的高人。正是因为从小流浪看过数不清的悲欢离合,喜怒哀乐隐隐对自己的前路迷茫从而创出了三生石神通,当然三生石神通真正的闻名是在自己的徒弟泥菩萨手中。但是钱童子本身也称之为一个大师级的的人物更别说他自身的神通已经是非凡境中的人物。非凡境人非凡人。。对于普通人钱童子已经有了俯视的资格,哪怕面前的沈乌衣。虽然看起来破朔迷离,但是打破天也只是个刚刚踏入大圆满境界。开始打通天地之桥用自身神通牵扯天地之力的人物而已。。当然大圆满境的威力就在于大圆满境沟通了天地之桥之后,因为可以带动天地之力所以神通更强!
但是这些丝毫也不会放在钱童子眼里,因为钱童子是非凡境人。非凡境人使用神通已经可以带上传说中的非凡之力,让天地之力和自身的神通之力扭转融合。。那是小圆满和大圆满境界之人无法想象和捉摸的。
但是钱童子没有想到的是面前的沈乌衣是一个酒肉和尚,所以钱童子只能目瞪口呆的看着沈乌衣拿起烤炉上的蒸鱼顺口吃了起来还称赞道:“善了个哉的。味道不错。。。吃啊。。钱前辈。不要看着,一起吃吧。。”
钱童子哈哈一笑使劲的拍了拍手:“有意思有意思。。居然还是个酒肉和尚。。”说着钱童子也抄起蒸鱼吃了起来。
泥菩萨在一边,虽然老态龙钟但是面带笑容,动作缓慢。举止优雅。沈乌衣和钱童子两个人在他面前就像是乡间老农与贵族公子般。。。
渔舟奔流在咆哮的怒沧江上,外面浪声滔天。阴雨绵绵。渔仓里其乐融融,温暖异常。
“你是哪里人?小和尚。父母是哪里人?师从和人。。?”钱童子不停的发问着。
沈乌衣一边吃着一边回答:“我是师傅捡的。。。父母嘛?呃。应该是大丰关的沈侯爷。。。师傅是沈有道老道士,你们听说过吗?”沈乌衣也很想打听师傅到底是一个人什么人。能和白马寺的无花老和尚称兄道弟,可不是一般人能够做到的。在沈乌衣心里这个亦父亦师的沈有道。一直有一种神秘感。。沈乌衣也曾经旁敲侧击过,但是沈有道总是能很圆滑的解释掉。但是沈乌衣能够确定,沈有道绝对不是一个名人。。因为名人很难有沈有道那种不着四六的气质.
钱童子和泥菩萨两个人对了一眼,同时摇了摇头。。。沈有道是谁?从没有听说过,这两个人算起来也是走江湖的人物,见多识广,识人无数。但是却从没有听说过这个人。哈!当然听到沈乌衣说自己的父亲是沈侯爷的时候两个人心里都是冷笑。一个被人逆天改命,重夺生机的人。就算说他父亲是当朝天子。这两个人也得信啊。。
不过,沈乌衣并不知道,自己在这两个人所谓的命理中人的眼中是多么的稀奇和珍宝。。
时间悠悠而过。。。渔舟在怒沧江上像一叶浮萍。。。飘飘荡荡。。像极了在这个世界挣扎着坚强着活着的芸芸众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