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铁屯镇。在沿着泥泞的管道走上两个来时辰就到了大明抵御东荒的最后一个关隘——双山关。
双山关就屹立在两座蜿蜒的高山之间,一个宽大的吊桥铺在护城河上。此时正是下午,有点微凉。来来往往入关的人也渐渐的有点多了起来。
沈乌衣牵着马老老实实的跟在人群里面排着队。四周的人。泾渭分明。有镖车挂着高高的旗帜,镖师则在一边敞着怀大骂着东荒的热天气。有逃荒来的难民,拖家带口。面黄肌瘦,眼神里带着一丝劳累还有一丝对着未来生活的期盼。也有富家出游,前呼后拥。公子骑大马。家丁跟在身边,忙前忙后。也有脸上或喜或悲的商人。默默的盘算着这一次出入关到底是赚了还是赔了。
沈乌衣忽然想起昨天的那个萧秋的小舅子也是在这么一个下午,忽然惹到了自己。有些失笑。不知道萧秋已经走到哪里了。龙虎会这个甚至连朝廷上的阁老们听了都要皱眉头的组织。萧秋真的能够应付的了嘛?还有。为什么萧秋认为自己这么一走可能生死未卜!
假如真的有那么一天,就算自己的便宜老爹没法帮自己,那么我,沈乌衣。也要为了自己的朋友闹上一个翻天覆地。哪怕惹上一个天下大乱又能如何。和尚我从来都不是在庙里敲钟过日子的小沙弥。我是一个!呃。不好的小和尚。沈乌衣都有点羞愧了。
为什么无花老和尚非要自己入佛门。而且自己的无良师傅沈有道也是点头同意。这里面一定有自己不知道的事情。难道真的像是无花和尚说的自己悟性太过厉害,以后佛门护法的任务就交给我了?我可不是要做一辈子和尚的人呐!
“咦,小和尚。你的碟文呢?”守卫看了一眼沈乌衣开口问道,倒也没有因为沈乌衣破破烂烂的僧袍而看不起。因为沈乌衣的左手牵着的那匹马乃是军马。军马和普通的马匹之间最大的区别是马蹄烙铁。军马的脚上的烙铁都带着编号。表示了军马的来源和所属的军队。一个小和尚居然牵着一匹军马。守卫再白痴也会先查一下碟文再去审视到底是偷的还是正规的。
结果碟文,守卫一看倒吸一口气。果然是官方的碟文而且上面签字的不是别人正是如今当场红人萧秋府主的亲笔更还有自己的顶头上司毕非凡的字迹:一切从简。可以说有了毕非凡和萧秋这两个人的签字,沈乌衣大白天走私人口,那么他们哭的上天下地守卫也只能张一只眼睛闭一只眼睛当做看不见。
守卫连忙笑呵呵开口就连称呼都变了:“小圣僧,请进。。”
沈乌衣笑了笑。小圣僧这个称呼还是第一次有人这么叫自己。听起来有上那么一点洋洋得意。
“萧秋呢。”路过守卫身边,沈乌衣问了一句。
守卫仿佛没有听见居然有人这么直接的喊萧秋府主的名字一般而是脸上依旧笑容灿烂:“昨天夜里萧府主就入关了,然后接着离开了。听他们说萧府主皇命在身。归心似箭呐。”
沈乌衣笑了笑。转身牵着马走进了城门。
双山关只有一个字来形容:窄。因为紧紧建立在两座高山之间。这里除了一队二十来人的队伍驻扎。附近也没有商家。来来往往的人都是行色匆匆。
真正的军队都驻扎在铁屯镇。。双山关是大明帝国的最后一道障碍。如果东荒入侵到铁屯镇的时候,大明还有最后的办法那就是炸毁双山关。阻塞大明和东荒的道路。当然东荒的人也可以选走不走双山关而是绕道翻越大明和东荒之间的连绵群山。假如东荒人不在乎伤亡一头闯进无数的神通强大的妖族聚集地的话。
牵着马沈乌衣走了一大会,走出了阴暗的双山关。面前豁然开朗。一条笔直的大路出现在自己脚下。从这里开始就真正的属于富足的大明帝国了。
哪怕靠近东荒。这里的人生活状态也和双山关另一侧的镇守东荒的七座重镇也是大大不同。一边如同满嘴沙子的壮汉顶着烈日而这一边确却是烟几许,流水人家。
沈乌衣跨上马,疾驰了起来。这一次沈乌衣到时没有走大路,而是穿过矮矮的草原。一路奔驰。
下午,天色渐渐的黑了起来。太阳还没落下,月亮倒是升了起来。忽然前面一辆马车停在沈乌衣的前面。马车上隐隐传来妇人的哭声。
走夜路,不惹事不管事。这本是沈有道教给自己的。但是沈乌衣还是忍不住停了下来。把马放在一旁,走了过去。像是十七岁的年纪本来就是一个惹是生非,爱打不抱不平的年纪。沈乌衣也是如此。
这是一辆看起来并不是特别豪华的马车。马车前头的马正无所事事的啃着地上的草皮。没有赶车人。除了哭声隐隐约约的从马车里传出来。
在这荒无人烟的草原上。让人无比的惊悚。
“喂!有人在吗?”沈乌衣轻轻的喊了一句。谁知道哭泣声却更加大了起来。却没有人回应沈乌衣。
“善了个哉的。”沈乌衣搓了下牙花子:“有人吗?我要掀开帘子了啊!”说着沈乌衣伸手抓住马车上的帘子就要掀开。
哭声戛然而止!
沈乌衣一把掀开帘子,借着月光沈乌衣看去。大惊失色。马车中躺着三个人。面色发黑显然已经死了一段时间了而这三个人沈乌衣昨天正好看到过还和他们出过手。正是高当元和他当时带领的两名弟子冯延忠,莫静星。
三个人穿戴整齐,没有面目表情的躺在马车上,眼睛却瞪的大大的透漏出一丝震惊。沈乌衣有些伤感。虽然他们和自己有过冲突。但是却死得不明不白被抛尸在草原上的一辆无人问津的马车上。假如不是碰见自己,那么最后变成了白骨谁又能知道他们是威震天下的青云剑派的弟子呢?
沈乌衣有些神经质的想到,难道刚才的哭声。就是这三个人的冤魂传来的。沈乌衣走上前去想要把三个人的眼睛给抚上。这时候沈乌衣忽然发现,这三个人身上有一股自己熟悉的剑意。
小相思!这三个人居然死在了小相思的神通之下,沈乌衣仔细看去每个人的喉咙里都有一刀微微弯曲的却薄如蝉翼的伤口。这正是自己的小相思的特点。而且这伤口里散发着隐隐的剑意正是一股离愁之哀怨。
怎么可能!沈乌衣简直都要跳了起来。自己昨天夜里喝醉了睡在了毕非凡的厢房里。是谁杀了他们!而且就算沈乌衣看见了尸体也只能推断出他们三个人死在了自己的手里。
难道这世界上还有一个人也有一把小相思也学会了剑上的神通。昨天夜里在高当元三个人离开以后趁着夜色来杀了他们?
不对!看这三个人的表情。没有惊讶没有反抗似乎像是站成排被人任意宰割一般。只是最后那瞪大的双眼里有着不可思议和质疑。难道行凶这个人高当元他们认识。在高当元淬不及防的前提下才能这样杀了他们。
高当元身为青云山气宗堂四大授业导师之一。在有防备的情况下。就算祁山的洞主来一位想要这么简单的杀了高当元都不可能。自己更加不可能。昨天只是打了高当元一个措手不及。要是真的生死相搏。沈乌衣并没有必胜的把握。
到底是谁,要这么做?
就在这时,无数的诡异的哭声忽然从荒野里响了起来。接着沈乌衣的马传来了一声悲鸣。沈乌衣一惊!却没有选择从进来的马车帘子门口出去而是一拳把马车的顶棚打破冲了出来。
自己的马匹已经倒在地上。不停的的抽搐着。而周围那本来空旷的荒野上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了一群身穿白色丧服的人影。他们手里提着灯笼随着草原的风轻轻的飘荡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