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晚夜里,韦不凡始终难以入睡,一晚上都在想这个想那个。他老爹让他学武,除强身健体外,其他的,会不会盼着他做武林盟主?
做武林盟主真的会死的很惨?如果做一个维护武林和平、人见人爱的武林盟主,肯定和其他武林盟主的死法不一样。
韦不凡慢慢睡下,醒来一看,天还黑着。又睡一会儿醒来,天还是黑的。他感觉这夜过的太慢,这夜太长。
想到十年前,和老爹一同来到日月山的情景,韦不凡突然那么的想他老爹。十年没和老爹见面,不知老爹这十年老了多少……
天还是黑着没亮,韦不凡无心再睡。看看两位师父的木屋,都黑黑的。他点亮油灯,拿出笔墨,铺一张纸,在纸上挥舞一阵。
那张纸上,画的是一幅画。画中有一座山,一个人在向山下奔跑。
灭了灯,韦不凡打开木门,周围一片漆黑。他叫一声“火眼鹰睛”,周围的东西看的清清楚楚。
日月山的山路,没人比韦不凡更熟悉。他脚步轻快,身影消失在黑夜中。
天已经大亮。
常遇金手拿一幅画,急冲冲走到常遇银的木屋前。
“银弟,快开门!”
木屋内,常遇银伸着懒腰刚刚睡醒。他刚一开门,常遇金一脚踏进门。
常遇金手的在常遇银眼前一挥,手中的画展开。
常遇银一副睡态,眨着睡眼道:“大哥,我还没洗脸,你给我毛巾干吗?”
常遇金气呼呼地说道:“你还睡?不凡不辞而别,昨晚下山了。”
常遇银道:“下山就下山吧,你说过,不能让他在日月山待一辈子。”
常遇金气的一拍桌子,画落在桌子上。
常遇银变清醒一点,坐在桌前,拿起那幅画观看:“大哥,徒弟下山被你作成画了?画的不错。这里用笔淡一点会好些,这里用笔浓一点会好些……这画挂在我屋里吧。”
常遇银等待回答,向屋里一看,已经没人。常遇金早被气出木屋。
日月山的山下,一位小伙儿正快步走在路上。他是韦不凡。
昨夜,韦不凡走了半夜山路。天亮后,又走一段平路。现在的韦不凡,看不出一丝疲倦。他满脸喜悦,脚步还是那么轻快。
微风扑面,路边高高的青草轻轻摇动身躯,偏偏起舞。树上的飞鸟咕咕鸣叫,展翅欲飞。
韦不凡不顾沿途风景,加快脚步赶路。他心里只有两个字:回家。
走着走着,眼前一绿,路被高高的青草挡住,前方没路了。
韦不凡在日月山十年,但活动范围只限在山上。山下的路,可分不清哪条路是哪条路。
他向后看看来时的路,又看看眼前的青草,傻了眼。回家的那个好心情,立刻没了。
韦不凡蹲在地上,手掌支着脑瓜,开始回忆。
“十年前这条路可是通的……是我走错路了?”
刚蹲下一会儿,突然感觉头好重,身体好累。他身子向后一躺,压倒一片青草,躺在青草上开始睡觉。
不知睡了多久,耳朵传进清脆的金属碰撞声。声音越来越响亮,还有厮杀声。
韦不凡打个滚儿站起,用手慢慢拨开长草。
透过长草的缝隙,远远看到一帮人手拿刀剑在打斗。交战的双方,一边穿着统一的棕色服饰,约有二十多人。一边是江湖人士的打扮,十多个人。
“这谁跟谁?”韦不凡隐蔽在草丛中,识别不出交战双方的身份。
江湖人士的一方,手拿长刀,出招狠毒。统一服饰一方都在招架,节节败退,武功明显不及对方。
“啊!”一声惨叫,统一服饰中的一位被对方削下一只胳膊,鲜血飞流,吓得韦不凡一闭眼。那人惨叫着,倒在地上翻滚。
韦不凡刚睁开眼睛,“啊!”又一声惨叫,统一服饰中的另一位,被对方削下一条腿,鲜血犹如泉涌。
韦不凡迅速合上青草,不敢再看。
“真的走错路了。”韦不凡低着身,心砰砰地跳着,想原路返回。
长草那边又听到几声惨叫,韦不凡转身就跑。
没跑多远,他突然停下。
“师父教导我,要惩奸除恶。眼前这帮人削人胳膊、砍人大腿,已经可恶之极。我不能这么一走了之。”
韦不凡想到对方都拿着长刀,自己什么兵器也没有。看看周围,一块儿砖头、石头也没有。长草那边又是几声惨叫,慌忙中,看到眼前的青草。他拔下一根青草,向空中一跃,飞出草丛。
“住手!”
飞行中的韦不凡大叫一声。交战双方都是一惊,分开对持。
韦不凡手拿一根青草,落在双方中间。
“小子,别挡老子的财路。想活命的,滚开!”江湖打扮这边,一个头领模样的喝道。
韦不凡顺声一看,这位头领的头上斜绑一黑布条,盖住左眼,是一个独眼。
“我叫你们住手,谁挡你财路?”
“他们是劫镖的强盗!”棕色服饰这边,一位身穿青衣的少年说道。青衣少年身上带血,有多处伤口。
韦不凡转过身,青草一指独眼头领:“你们是不是强盗?”
“奶奶的,快滚开!我们是不是强盗,关你屁事。”独眼气的大骂。
韦不凡不慌不忙地道:“这位大哥,是这样。我在一座山上生活了十年,今日是我下山之日。我下山是为回家,见我十年没见的老爹,今天也是我的回家纪念日。这么重要的日子,我不想看到血腥的场面。所以,让你们住手。”
“滚你老爹的,找死!”独眼气的呼呼喘气,挥刀砍向韦不凡。
两人之间有一段距离,独眼拿刀奔来。还没到韦不凡身前,独眼的脚下突然一绊,一个狗啃屎摔倒,嘴角流血。
“大哥,你干吗呢?我真的不想看到血腥的场面。来,快起来。小弟我帮你擦擦血。”
韦不凡走几步,拿出一个手绢,俯身要给独眼擦血。
“兄弟们,先杀了这个混蛋。”
独眼爬在地上一挥手,身后的十多人拿刀冲上,群攻韦不凡。
韦不凡眼疾手快,手中的青草向前一伸一点,点在最前面的一个强盗的胸前:“躺下。”
强盗躺在地上,不能动弹。
后面的强盗冲上,十几把长刀攻来。韦不凡只是躲避,手中的青草不与钢刀相碰。看准空隙,手中青草连点数次,嘴里连叫:“跪下。蹲下。趴下。卧倒。鞠躬……”
一转眼工夫,十多个强盗都不能动弹。站着的,跪着的,蹲着的……各种姿势都占全了。
只剩下独眼强盗,慌忙爬起,扔下手中的刀,吓的屁滚尿流的逃走。
胜负已分。青衣少年连声叫好:“好伸手,好伸手!
一个棕色衣服的人站出,手拿长刀,狠狠说道:“少镖头,为死去的兄弟报仇。”
说着,举刀刺向一个站立的强盗。韦不凡手一挥,青草脱手,急速飞出,击中那人的手臂,长刀落在地上。
韦不凡道:“干什么?你忘了,今天是我下山和回家的纪念日,我不想看到血腥的场面。”
那人拾起长刀,退了回去。
青衣少年手捂伤口,鞠躬道:“多谢大侠出手相助。不然,我镖局名声难保。”
“多谢大侠出手相助。”棕色们纷纷谢过。
韦不凡挥挥手道:“不用谢我,我不是什么大侠。你们谢的话,谢谢这堆青草吧。”
青衣少年带着十多人,走到韦不凡睡觉的那堆青草前,鞠躬说道:“多谢青草,多谢青草”。
这时候,几个棕色衣服的人拉出一辆马车。还有一人,拿出一面黄色旗帜,上面绣着四个黑色大字:万安镖局。
韦不凡看到旗帜上的四个字,心中一惊。
“你们是万安镖局的?”
青衣少年笑道:“是的。”
“刚刚没有旗帜,怎么现在刚打出来?”
青衣少年一脸愧色:“刚和强盗打斗,丢了旗帜和镖银。”
看到空中飞扬的“万安镖局”四个大字,韦不凡立刻回想起十年前拜师路上,万安镖局的梁镖师。他清楚记得,自己小时候,梁镖师经常和自己的老爹来往。
“万安镖局的梁叔叔,是你什么人?”
“万安镖局的梁叔叔……万安镖局的梁镖师,是我老爹。”
韦不凡回想着:“你是梁……”
“梁冲。”
韦不凡突然模糊想起,小时候和老爹去梁叔叔家,和梁叔叔家的小孩一起玩耍。
“哎呀,是你呀梁冲。多年不见,你和我一样,都长这么大了。”
梁冲左看右看,对韦不凡没有一点印象:“你是……”
“我是不凡,你忘了?向你头上撒尿那个。”
“是你,韦不凡。”
“是我。”
两人相认,抱在一起。
梁冲道:“不凡哥,你怎么到的这里?”
韦不凡道:“我学武学成,今日回家见老爹,路过这里。”
梁冲道:“你不路过这里,万安镖局万无一失,安全到达的金子招牌今日可就毁了。”
韦不凡道:“我路过这里迷路,正遇到你。”
梁冲道:“迷路?你忘了回家的路?”
韦不凡道:“是啊。离家十年,路已经变了。”
梁冲道:“我给你指指路。沿这条大路北行,向左转、向左转,向右转、向右转。再向左转、再向右转,再左转右转,再右转左转,就到你家顺天钱庄啦。”
韦不凡道:“这么远,有几天路程?”
梁冲道:“三天。”
韦不凡道:“我直线行走,一天就到。好兄弟,我们后会有期。”
韦不凡告别梁冲,直线北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