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洞很小很昏暗,在青贺山任身体自由下降十几米后,坠入一条地道。
地道很宽很高,三四米高,七八米宽,铺有石砖。石墙上,壤有一些墨绿的石子,散发着幽光,照亮了地道。
随后不久,由曾北冲带头,一行人随之到来。双方领路人默契点头对视,并不作声,而是用神识交谈一会儿,然后对其他人作出禁声之状。吩咐布嘱一番。
尽管不甘,还是由常三和一脸有蜈蚣状疤痕的黑袍执事前面探路。
一路出奇的幽静、平静,竟没遇到一丝阻拦。很不正常。
事出常态必有妖,恐怕,不远的前方有更大的危机在等待他们。
虽然,他们一直用神识探索提防着,却不知,一块墨绿石子中,一双似眼睛样的东西,灵动一闪,没入墙内,消失无踪。
就这样,无奇地走了半个小时。前面,呈在他们眼前的,是一片白色迷雾。白雾涌动,被禁制限制在一定范围不溢出。
神识探去,像遇到一面无形的墙,隔绝不能探进。
既然来了,自然不可能因诡异的迷雾而止步。前面两人对视一眼,一个祭出蛊虫,一个抽出宝刀,悄然缓慢地踏入白雾之中。
没入白雾,顿感周围一片白茫,毫无方向可言。后路早已消失不见,神识也被压制在体内,只得靠着直觉,不断向前前进。进入白雾时,两人之间的间距应不超过两米,可现在却完全感应发现不了对方的存在。
常三走着,一直走着,不断走着,不知已经走了多久,可远方一直白茫茫一片,看不见尽头,什么都没有,没有。他不断地告诫着自己,不断地鼓励着自己。
他不知走了多久,一天,一月,还是更久。他仿佛走入了一个永生国度,仿佛永远感不到饥饿与疲劳,只能凭着一股坚定的信念无畏前进着。但,他那经历沙场多年的直觉警告他,前方,正有张大嘴张开,等你自主进入它的肚子里!
又过了不知多久,他看见不远处躺着一个人,一身黑袍,脸朝天,脑袋有一大窟隆,像是被不知名的生物掏脑而死,正是当初那与他一同进入白雾的执事贺羊榕。
他死得很惨,身体多处受损,死时满眼是惊恐之色。
常三渐渐小心靠近,想从中找出一些有关凶手的线索,为将来可能面对的敌人做准备。
他近了!就在常三触摸到贺羊榕时,一只魔爪突然抓向他,惊得他汗毛耸立,刀背一挡,暴退而去。
虽抵挡及时,但常三的胸膛还是不知什么时候留下一道爪痕。伤口泛有黑气,被常三眼疾手快地用一张珍贵灵符除去,避免继续恶化。
这时,贺羊榕的尸体发出“嘎嘎”的笑声,幻有黑气:“没想到你这家伙竟能躲过我的袭击。”
常三脸色难堪地道:“你不是贺羊榕!”
“嗡嗡~,本将何时说过自己是那家伙,嘿嘿,不过你很快就要下去陪那家伙了。”那假的贺羊榕逐渐被黑气包裹,身体竟似有种半虚半实的不真感。
看到此情况,常三面色阴沉得可怕:“没想常某纵横沙场,竟会在这里遇到鬼物。”
如在军中,的确是很难碰到这种异物,它们多存在于一些阴气重的地方,惧怕不愿招惹将士们身上的血煞之气,自然不会出现在军士们大量汇集的地方。
“哼哼,正因你身上有血煞之气,所以本将才会决定最后才除去你,不过既然找上你,本将自有解决方法,记住,你是死在幽灵大人的幻无将手中。”
那恶鬼阴森一笑,竟消失不见。
常三见此,大喝一声:“杀!”身上竟隐有股煞气冒出,将周身围个密不透风。又有一部分凝入宝刀之中,刀身乌黑发亮,诡异异常。
刹那间,一道鬼影从后方激射而出,扑了上来。乌光一闪,常三早有准备,直接一刀劈向鬼影。鬼影遇刀,立即如泡沫般化为虚影消散。
并未结束,正在此时,常三后方竟连续冒出三道鬼影又扑了上来。不好对付,常三不小心疏漏,让一只恶鬼近了身。一爪子下去,血光四溅,常三被鬼爪抓伤。
常三并未遭受重创,被一层煞气挡住了大部分。鬼爪碰到煞气时,“嘶嘶”地竟燃了起来,恶鬼发出痛苦刺耳的尖叫,被赶来的一刀剁了。
从此也表明,军人身上的血煞之气对鬼物的伤害很大,而那些鬼影,也是真实的。
鬼彰似无穷无尽,怎么杀也杀不完。主谋未找到,而真气与血煞之气又在不断消耗,常三不由一急。
“血煞涛天!”
常三猛喝一声,血煞之气全部集中在刀身,大转一圈,血煞之气化为波浪,将方圆数十米的鬼影覆盖斩杀。
一声闷哼,幻无将被血煞之气逼出。继而又猖獗大笑道:“嘎嘎~,人类,乖乖认死吧,本将会将你的魂魄抽出来练鬼魄还阳丹的。”
“杀!异物也敢猖狂,大奇国到底还是由人类主宰的!”虽血煞之气被消耗无几,但常三以前面对人类时不可能只靠血煞之气。
只见常三手心抚摸刀锋。刀锋划破皮肤,一缕缕血浸染刀锋,融入进去。他的铁阳刀逐渐散发出惨烈的炎阳,欲以极阳之力斩除恶鬼!
“嗡嗡~,果然军中之术,多克鬼物,但,那又如何!!!”
幻无将口吐出一口鬼息,从中包裹着一口小剑。原一指姆大小的黑剑,随幻无将发出几声怪音后,直接暴涨到一米长短。黑剑乌黑,有一些黑纹流动发亮。
常三见此,咬牙道:“符剑!”手中的刀也随之握得更紧了。
“嘿嘿,小子,倒挺识货的嘛。”幻无将狰狞笑道,化为一缕黑风,扑向了常三。
常三向前一迈,铁阳刀与符剑交锋,直接被震退几步。幻无将乘胜追击,狂剑如风,剑剑刁钻,打得常三连连败退。正处于下风的常三却突然诡异一笑,幻无将大感不妙,急急惊退,却发现常三并没有什么动作,而是转身而逃。
幻无将恼羞成怒,尖叫着杀向了常三。一追一赶,又是半里,但还是被追上了。正在这时,常三回头又是狰狞一笑,手中多出一张符咒,大量真气灌入,燃烧后化为一巨磨,燃烧着,如烈阳般向幻无将撞去。
幻无将大惊失色:“第四阶的符咒:”手中并不空闲,快速结着密印,黑剑再涨,斩向巨磨。并未完,幻无将眼中满是怨毒之色,很不得立马将常三抽筋剥皮,碎尸万段,大嘴再次一张,喷出一大团鬼气,凝有鬼脸之状,向巨磨撞击,自已暴退躲开。
吐出本命精气后,幻无将气息暴跌,凝气后期的修为,直接降至凝气前期。杀人夺宝,斩人修为之类,可谓此仇不共戴天啊!
“轰!”
火花四射,天空恍然再次出现了一个太阳,照得两人本能闭眼。火磨虽最后被击碎,但不可避免还是有一股热流冲向了幻无将。极阳之力正是鬼物的克星,烧得幻无将惨叫连连,使它气息再次减弱,险些跌落到御气期。
常三也是位活过百岁的存在,自不会为自己留下祸根。乘你病,要你命。
常三如空中的猎鹰般盯着猎物,肆无忌惮,嘴角一咧,大刀一挥,一道火红的刀芒劈向了幻无将。幻无将无路可逃,也跑不过,只得用那炸得满是裂痕的符剑一挡
“咔嚓!”符剑成功抵住对方攻击,可也再次多出了几条裂痕,只怕再挨几击,就会被报废断掉。可现在不是心疼宝贝的时候,而是奢望怎么保命才是正事。
可,就在这时,一缕幽光划过,如同闪电,常三连反应都反应不过来,就被击中。没有丁点反抗,常三倾刻死亡!
幽火燃烧,烧得常三尸骨“噼里啪啦”响。可奇怪的是,尸体是先变干尸,然后才被烧起来的。干尸的样子,貌似精气都被吸干。
幻无将见此情景,哪还不知道是谁到来了。立马半跪迎道:“恭迎幽灵大人到来。”
“哼!废物!连个蚁娄都解决不了!”常三身上幽火大涨,脱离身体,在空中凝聚出一道人形。
幻无将张口欲言,想诉讼其中的缘由,可半响后,低头道:“……大人教训的是!”
幽灵由火焰所化,面无表情地道:“幻无,去召集其它人吧,等那群人走后,我们离开这里吧!”
幻无将忐忑地试问道:“可…,大人,您…不是被那人下了禁制了吗?如不阻止外来者,后果…可能有些严重。”
“哼!那老家伙真以为靠一禁制便妄想束缚我为他做事,这里虽物质缺乏,但经三百年努力,本王终于在六十年前达到第五阶存在,从而炼除了体内禁制,只是苦于出口关闭不能出去罢了。”
“哈哈~,既然那帮外来者帮我们将出口打开,那我们还等什么?本王一刻也不想在这地方呆下去了!”
幻无将立马识趣道:“恭喜大王,贺喜大王,修为功达第五阶存在……只是,为何不将外来者全部斩杀炼化。”
幽灵冷哼,不悦问道:“本王做事自有原因,你敢置疑?”
幻无将立马跪道求饶说:“属下不敢。”
……
见属下消失不见,幽灵看向远方,遗藏古迹的方向,幽幽道:“这群外来者中,好像有那位大人物色的人选呢!”
“明明那位大人十年前才出现,明明也从未出过手,也不过是一缕残魂,为何,本王感到本能的畏惧,兴不起一点反抗的心!!!”
常三似在里面呆了很久,外面其实只不过才过了半个时辰罢了。
见如此久后常三与贺羊榕都没有反应,领头的二人心中都不由一突,不管什么原因,都不能再这么耽搁下去了。
神识一动,又是两人被迫向前探路。众人皆进入其中,突然发现旁边的其余人都消失不见。
……
“嗡嗡~,小妹妹,跟本王走一趟吧,有一位大人可等你很久了呢!”一缕幽火一闪,便将二狗蛋包裹飞射向远方,任二狗蛋如何挣扎呐喊求救都无用。
这里白茫一片,远方景物不断倒飞,渐渐出现一条大河,河中有一条巨鳄,浮上看了一下来人又潜了下去。
越过大河,再过了不久,便出了白雾,来到一处宝塔下。宝塔共七层,建立在石壁旁。一路疾驰而过,并无阻挡,有三头生灵镇守,摆有不少石雕。
第六层时,有两头老兽,可惜已经坐化,被其余生灵分食。第七层,空间很小,放有诸多宝物,但被恶毒的禁制包裹。
幽灵停了下来,在靠山壁的木墙上,连敲了九十九下,然后木墙上凭空出现了一道门。
这是一道很隐蔽的机关,没有几人会在不知情的情况下,在同一地方连敲九十九下。
门口漆黑,不知道什么情况,跨入进去,仿佛轻晃,突然出现在一间石室内。
石室不大,只有一座一丈来高的木雕。木雕是个女子,却无面容。
幽灵一甩,火线抛出,体内的二狗蛋就被轻轻丢到木雕前。对木雕恭敬一礼,化为一道火线消失在室内。
二狗蛋起来柔了柔屁股,擦掉眼中的泪珠,半带畏惧与好奇地打量着室内环境。
木雕中一道柔光射出,二狗蛋宛如绵羊般没有抵抗就倒下。
一场无声的灵魂战斗展开,结果,毫无疑问!
……
一日后,二狗蛋再次出来,左小手心多了个小黑点与绿点。幽灵对她又是恭敬一礼,包裹着她往白雾外赶去。
……
曾北冲一行人并未遭到攻击,靠着一特殊法宝的联系。一行人辗转三日,才聚集来到一条河边。包括二狗蛋!
让人惊讶的是,贺羊榕并未死,只是伤了一定的元气,在河边养伤。
而此次能来到河边,也多亏贺羊榕呢!他身上带有一件子器,能被母器感应到,从而在通过母器将信息传递给其他人,于是便都来到了河边。
这法宝是一件很伤财力的器具,要用昂贵的四阶灵晶催动,半小时便需消耗一颗,让这一行身家富有的子弟亦颇为肉疼。
既然感应不到常三的存在,也预示着他已遇险死亡。贺羊榕目光一闪,半真半假地交待了进入白雾内的大概情况。
“这么说,你是自爆了两只三转金刚蛊才堪堪逃出那只恶鬼的追击的。”曾北冲摸摸胡须,目光直直地盯着贺羊榕漫不经心地说着,却半带疑问之意,不是非常相信。
贺羊榕轻哼一声,激动中带着轻怒道:“哼,在下九死一生地逃出来,说的绝对是真话,巡查使如若不信,可去找总执事长大人来质问在下。”
曾北冲眼一眯,对于总执事长一词闪过一丝忌惮之色:“呵呵~,老夫怎会怀疑贺执事呢,只是对于白雾中的情况有些好奇罢了。”
这时,青贺山插嘴圆场道:“各位可曾休息够了?不如我们现在就起程过河,根据宝图所提示的前往宝塔取得庆武侯的遗物!在下可对一位第五阶,而且曾成为过王侯的存在所遗留的东西很感兴趣。”
大概再调整了半个时辰,一行人将该做的准备都做了,精气神都达到了现所能达到的巅峰,才出发。
所随的少年手中都多了几张符咒,或者几件密具。他们一行人可是王侯之子,不是什么酱油瓶。根据一些提示,最后能否得到密藏,将与这群少年有莫大联系。他们有着高贵的身份,自不会轻易夭折。
河,很宽,如不是水流得很平缓,它根本就是一条江。有着二、三十米宽,恐怕里面生活着一些东西。一位王侯所留的东西,真的,不是那么好得到的!
水一直流得很慢,仿佛一面镜子,却深不见底。白雾迷漫着,看不到高空,也望不穿水底。这明明是在地下,却又让人丝毫感觉不到自己在地下的样子。王侯虽然强悍,却也不能靠一己之力,弄出个地下城吧!
这仿佛冥冥之中,还隐有更大的秘密。
“这里没有船,该怎么过河?”首先提出这问题的少年是常呈。少年们的身份虽都是王侯之子,但他们现身处常呈父亲所管的地域内。常呈身份自然无形中要高一筹,所发出的话,份量也就更重。
青贺山眼眺远方,盯着河面神色凝重,他似感觉水底有一强大的巨兽潜伏,一直注视着岸边的他们。
青贺山转过头对曾北冲说道:“不如先让老夫与曾道友先过去一探,如无危险,再由我俩人携带大家一齐渡河。”
曾北冲目光一闪,半迟疑道:“这……倒也不妨!道友领头走吧!”
“好!”青贺山痛快答应,首先御空,慢慢渡河向对面飞去。曾北冲紧跟而上,如万一发生意外也好照应。
在未见到遗藏时,两方人毕竟还是盟友,现对方主力受损,也对自己不利。
几十米路程,很沉重,但依旧风平浪静。越是平静,越是感觉不对头啊!
如此来回飞了几遍,依旧无事。该来的,总会来,该做的,还得做,一行人准备正式携人渡河。为确保安全,一人只带一人渡江。还是无事。
可,就在这时,出现了!
一条巨鳄出现,整整七米来长,张开大嘴,露出那巨大锋利的牙齿,扑向之前抵达岸边的少年。
这真是一头狡猾的巨鳄,没有在善长的领域、渡河时进行阻击,而是在他们将两名少年孤零零地送入另一端时,才捕食!
巨鳄携带着成片水花,扑向了两名孤立无援的少年。情况紧急,少年们如靠自己的力量根本不可能抵挡得住这头御空期的巨鳄。但可别忘了,他们可是王侯之子,他们自己的力量不行,并不代表着一定便不行!
一名青衣少年,手中一道青符飞射急燃,便化为一把巨大青剑斩向巨鳄。然后,又有一道金符燃烧,化为一金色巨钟,将自己罩住。另一位白衣少年也不甘落后,一张符咒燃烧,凭空出现一百零八根冰针射向巨鳄,自己身后一抖,出现一对青色翅膀,一闪,飞向远方。
符咒,可不是人想用便用的,第四、五阶的符咒根本不是练气期的修士所能使用的。在还没使用出时,可能早已被吸成人干了。
但,凡事总有那么一些例外的。这群少年们的符咒早已被父辈祭炼过了,拥有他们后代的血脉,就能用特殊方法激活使用。这也是家有大人物的好处。
巨鳄见少年们的攻击到来,口中竟吐出一口巨大的妖火团来。明明让人一看是精通水系神通的巨鳄,竟使用火系神通,让人一阵惊愕。
巨鳄放弃那逃离的少年,向那巨大青剑喷去,浑然不在意向它飞射来的冰针。空中的巨大身子不好躲,尽管巨鳄能御空改变方向闪避,但还是被密密麻麻的冰针射中一部分。
刹那见血,但被那牢固和厚硬的鳄鱼皮挡住。只刺破了皮肤,受伤不大。巨鳄受伤,尽管不重,依旧激发了它的凶性。在它看来,本来弱小的蚁蚂,就应一撕而碎,现竟然伤了它,这是对它的污辱,必须以他的血来流去!
火球撞上青剑发出“滋磁”之声,最后被青剑斩开。巨鳄立空,一记甩尾,击中了奔向它来的巨剑,“咔嚓”一声,巨剑直接被鳄尾强势破碎!
巨鳄奔向金钟,几记尾鞭,与钟壁相撞,发出“咚咚”之声不绝。金钟横飞,却保住了里面的人未破灭。
青衣少年正痛苦的捂住双耳嘶叫:“可恶畜生,此次回去,本公子定将请示父亲将你擒杀!啊!!!必定!!!”
尽管金钟保住少年无损,但那撞击产生的声音,也够他受的了。
巨鳄久攻不破,又见对方那能威胁到它的两人已经反应过来,向这边赶来。巨鳄眼中闪过慧芒,一卷,竟直接将青衣少年连带大钟,拖入水中向深处潜去。
曾北冲两人临近水面双双止步,不敢以身犯险进入水中与巨鳄博斗,而是乘此快速带人渡河。
半响,水下传来几声爆炸声,然后彻底归于平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