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肖阳说得刻薄,朱迪忍不住扑哧一声笑了出来,就连那位始终板着一张冷脸的女警探也不禁莞尔。
“当然,我清楚地了解喷气推进实验室在航空、航天等尖端科技研究方面做出的伟大贡献,并对此深表敬意,刚才只是就事论事,无意冒犯。”恰到好处地捧了对方一把,以免把气氛闹得太僵,导致电视机前的观众认为自己过于狂傲而失去信心,肖阳最后总结道:“既然我们谁都无法证明自己的论点,那么为什么不让时间来验证这一切呢,重申一遍,太平洋标准时间1月17日上午4时31分,千万别睡着!”
“我想在听说你的预言之后,绝大多数人都会像我一样睡不着觉的,那么,这场关于真科学和神秘学的较量,谁输谁赢,让我们拭目以待。”安娜-梅耶收回话筒,总结了一句之后,再次将发言权交还了回去,而接下来的电视画面也切换到了洛杉矶街头,由CBS的工作人员对路人进行随机采访,以观察市民对于这场论战持什么样的态度。
第一位接受采访的是个戴眼镜的中年白人男子:“我支持肖,因为我感觉这两天的气温特别炎热,完全不像是一月份应有的天气,有些地区甚至创下了历史最高温纪录,直觉告诉我一定有什么不寻常之处。”
第二位是个黑人大妈:“我相信那个华人小子,不只是因为他看来很真诚可信,知道吗,从今天上午开始,我家的金鱼一直在游来游去,还不停地浮到水面上吐泡泡,这很不正常,我知道!(话外音:你该给鱼缸换水了,大婶。)
接下来这位年轻的白人女孩却对肖阳的话不屑一顾:“预言家?拜托,别逗了好吗,在我看来他就是个想出名想疯了的神经病,因为他让我想起了90年上映的那部电影,《洛杉矶大地震》,我敢当面对那小子说这句话:你该吃药了,白痴!”
看到这里,肖阳“哈”的一声笑了出来,他自嘲地摇摇头,从口袋里掏出一柄折叠水果刀,抛给站在摄像机前面的安娜-梅耶,指指被绑在椅子上的女警探,“帮个忙,替她解开绑缚好吗?”
重获自由之后,惊诧莫名的女警探看看面色平静的朱迪,再看看肖阳,不知道他在打什么主意,坐在椅子上没敢挪动位置,就听他微笑道:“你是个好警察,女士,但没必要陪着我们在这里耗时间,回家去陪陪你的家人吧,相信他们也在急切地期盼着你的平安归来,记得穿上衣服,当然也别忘了带走你的武器。”
女警探愕然看着他,直到他再次朝门口摆头示意才确信他是真的要放自己离开,语气复杂地说了声谢谢,走到门口又站住了脚步,回头看着朱迪问道:“那……福斯特女士呢?”
朱迪微笑着摆摆手,“你也听到他的话了,我会没事的,你已经尽到了自己的职责,走吧,别逼他改变主意。”
等她穿好衣服出门,肖阳扭头看向安娜-梅耶,“怎么,你不打算离开吗?”
也不知出于什么原因,看到他那张稚气未脱的脸庞,安娜-梅耶居然生出一种很荒谬的安全感,就像认定了这个还未成年的大男孩一定不会伤害到自己和朱迪一样,于是她很肯定地摇摇头,说:“我的采访任务还没完成。”
“但对我来说已经完成了。”肖阳语带遗憾地向她耸耸肩膀,“知道吗,我本来不打算接受采访的,就像我之前对你的那位资深同行所说的那样,只是由于剧情需要才不得不多说了几句,所以从现在开始,我不会再回答你的任何问题。”
安娜-梅耶眨着漂亮的蓝眼睛想了想,“那么,你应该不介意我再采访一下福斯特女士吧,要知道不是每个实习记者都有机会给这位奥斯卡双料影后做专访的。”
她说得没错,即便最后事实证明肖阳的预言只是个骗局,那么深入绑架案一线采访当事人特别是这位国际知名影星的经历,也足以使她这个还未能获得正式聘用合同的小记者一飞冲天了。
看在她说话还算坦诚的份上,肖阳毫不介意地摇了摇头,“只要她本人不反对就行。”
两位年轻女士有问有答地聊着好莱坞娱乐圈的种种趣闻,肖阳却是充耳不闻,只是站在窗前,从缝隙里观察着外面的动静,以及比弗利山庄那稀疏的灯火,默默地想着心事:经过这场隔空交锋之后,有关地震和预言的话题与气氛已经被彻底炒了起来,想必今夜应该很少有人能入眠了吧?
事实也正如他预料以及期待的那样,不但是大洛杉矶地区,凡是电视信号能覆盖到的地方,美国、加拿大、墨西哥、哥伦比亚……数以千万计的观众正守在电视机前,或静静观看、或热烈议论着这起已经变了质的绑架案,以及洛杉矶发生强烈地震的可能性,其中也包括刚刚当众宣布和他断绝父子关系的肖增福和刘琳。
还不到晚上11点,正是餐馆里生意最好的时候,两个人却都没心思在下面照看,将文文哄上床之后,就头碰头地凑在电视机前,一边看新闻一边小声议论。
惊诧于事态的变化无常,肖增福的心情格外的复杂,拿着遥控器换来换去,几乎所有的电视台都在谈论这起离奇的绑架案以及肖阳的预言,后来实在憋不住话了,忧心冲冲地问:“你说阳仔说的会不会是真的?”
以刘琳对肖阳的了解,才不相信这个任性的半大孩子能有什么预见未来的超能力,“怎么可能,你没看专家都站出来辟谣了?一个连大学都没考上的孩子的胡言乱语,能比得上那些专家教授更可信?”
肖增福疑惑地摇摇头,“我也觉得事情有点不太正常,后厨养的那些鸡鸭整晚上叫个不停,隔壁老王家的狗也是这样,不是都说动物对地震什么的特别敏感吗?”
“你这叫关心则乱!”刘琳没好气地瞟了他一眼,“你要把人家杀来下锅,还不许人家叫上几声?别想那么多有用没用的,还是想想明天见了街坊该怎么解释阳仔的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