醉仙楼老板娘并未住在醉仙楼,而是住在两里外的醉仙镇。
白雨和张林一路小跑,面色红润,冒着仅能湿润头发的小雨,踹着气踏上了镇上青石板路。街道两旁建筑古老,尽是商铺,不过因为有雨和天峦城招徒一事,略显冷清。镇中心一幢两层阁楼,便是管事老板娘住宅所在。
白雨二人直冲老板娘阁楼而去,径直踏入院中,绕过照壁和芳香四溢的花园,便看见老板娘和她风华正茂的女儿,坐在正堂刺绣。
那本在专心刺绣的少女,紫色的衣袖,肘臂如水。听得声响,她抬起黛眉清澈的莹莹瓜子脸,看见白雨二人,露出一副开心的笑容,丢掉手中刺绣,也不顾小雨淅沥便跑了出来。
“小白,你们可来了!好久了,都没带我出去玩了,无聊死了!”叶雨瞳便是她的名字。此刻她双手缠住白雨右手,左右摇晃,如似撒娇一般。
“小叶子,小白和我都有事在身啊,哪有那么多时间陪你玩啊!”张林打着呵欠说罢,轻轻打落了她额头秀发少许的雨珠。
“我们这不是来了吗?”白雨微笑道。
眼前的女孩,他从自小认识,也颇具好感。管事夫妇虽是计算刻薄之人,可是生意人不都这样吗?倒是他们这个女儿,因很得父母宠爱,所以被放得很宽。白雨常来管事家中办事,有空无聊时给她讲讲很多奇怪的故事。
大家闺秀,哪来什么社会阅历,一听之下,大眼小口都瞪圆了,总是催促着白雨讲下去。之后便天天盼着白雨到来,好听故事。直到后来她直接要求白雨带她出去玩,也幸得她父母见罢,为白雨减少了很多已被安排的活计。
“你们傻站在那里干什么?下着雨呢,还不快进来!”老板娘的声音稀里哗啦传来。白雨和张林立马低头躬身,走进了厅堂,口中齐念:“老板娘好!”
叶雨瞳走进屋内,在其母亲一瞪之下,撅了撅嘴坐在一旁。
“你看看你,都这么大姑娘了,随便扯着别人的手不放,成何体统!早就说过,你都是大人了,有些习惯要改改!哪有一点女儿家的样子!”叶老板瞪着叶雨瞳,呵斥道。
“还有你们,有事没事,别老往这儿跑,不然我这女儿就白养了!“
“老板娘说的是!”
“老板娘英明!”白雨二人一前一后,低着头面露诚恳地说道。却是二人嘴角,都不觉露出浅笑。叶雨瞳看着二人唯唯诺诺的样子,也掩口娇笑起来。
“背时女儿你笑什么?”叶老板娘呵斥,换来叶雨瞳一个吐舌头的鬼脸。
“嗯!你们还像个样子!”叶老板娘顿了顿,挺了挺略显肥胖的腰肢,看着白雨二人道:“说吧,这次又有什么事?”
“喔,这个。。。。。。”张林哽噎,不敢直说!老板娘顿觉不妙,眉头皱起,使得张林神情一震。
“我俩想请假去一探天峦城!”白雨毅然开口。来时的路上,二人就已商量好了,死磨硬泡,也要请到这个假!
叶雨瞳听到这里,目露奇光,向着白雨张林偷笑。
“什么,又要请假?”老帮娘怒了。“你们上个月才请半天,半年前请了一天假,这么快又要请假!醉仙楼活计谁去做,被耽搁了你们负责啊!我说干脆你俩索性别干了!哎,这年头老板才遭罪啊!我这上辈子招谁惹谁了我!。。。。。。”
“天峦城二十年一次的收徒仙典,将在十日后展开!我们想去一趟,看能否结得仙缘!”白雨抬起头,面色严肃起来,声音铿锵有力,打断了老板娘类似嚎啕般的抱怨之声。
叶雨瞳双眼更加明亮,莹莹俏脸露出一抹激动之色。
“你说什么?”老板娘瞪着白雨,一脸吃惊。
“天峦城十日后举行仙人招徒大典,二十年一遇。无论如何,我们都要去试一试!如果被选中,还不是给老板娘和醉仙楼增光吗?”白雨心念百转,如此道来。
老板娘沉吟起来,面色难得这般宁静,没有一点浮夸之感。在这气氛下,白雨二人有点紧张。叶雨瞳坐在一旁,水灵灵的双眼精光大闪,脑中若有所思。
不知过了多久,对于白雨二人,却似过去一天。老板娘面色严肃,终于开口了:“这次,我准你们的假,而且,要多久,有多久!”
“啊?”张林张大了嘴巴,一脸吃惊之色。就这么简单!他实在没有想到。
白雨二人喜出望外,向着老帮娘抱拳鞠躬,同声道谢:“老板娘英明神武,气度无量!老板娘福如东海,寿比南山(日暮西山!)“
却是张林“日暮西山”四字脱口而出。使得白雨面色煞白,抡起巴掌就往他裸露的手肘拍去。
“寿比南山,寿比南山!叫你记不住!”巴掌拍得啪啪直响,张林双眼闪烁,抱着双手直往后退,却没有反抗的意思。他知道,白雨这是给老板娘做苦情戏。不然他俩还不得又挨一顿罚!
叶雨瞳看着这两个人,嘻嘻笑个不停。她的笑,几乎就没有停过。可是,许久之后,她似乎突然想到了什么,露出愁容。
“行了,这样的情况又不是一两次了!你两鬼小子的奉承,以为我就真看不出来?我不是傻瓜,虽然我爱听。行了,这次放过你们。现在起,你们放假了。准备什么时候出发?”老板娘脸色淡然,认真说着。
“可能,在两日之内!”张林回答道。
“此去须五天路程,我们早日出发为好!”白雨也答道。
“嗯,小白你还有点东西,我晚上派人送来!好了,你们退下吧!”老板娘说着。
白雨好奇,但不知是何物!
“老板娘安泰!”白雨二人再次抱拳,便转身走出了屋子。脸上说不出地兴奋,此去一行时间可长可短,且他们都不会丢掉跑堂这个还算不错的活计。
“小白,你们等等我!”叶雨瞳见二人走出房间,起身就要跟出去。
“你给我回来!”老板娘严肃的呵斥声传出。
叶雨瞳脚步停了下来,她知道,这次母亲没有玩笑。这么严肃的声音,迄今为止,她也只在母亲口中听到过三次。
她不知为何,两行眼泪竟然划过粉颊,哽咽着,回到座位上,殷殷啜泣起来。
白雨二人回头,看着叶雨瞳,张林道:“小叶子,等我们回来,我们一定会被选中的!到时带你飞到天上去摘月亮!“
白雨心中一酸,这个女孩在他看来,如同亲妹妹一般,也是这样一直疼爱着她。眼见叶雨瞳哭泣,他开口轻声说道:“小叶子,不哭!我们又不是不回来了!就算我们被选中,成为仙人弟子,也不会忘记你的!说不定,我们根本不够资格呢!”说道这里,白雨脸色黯然。
叶雨瞳在二人关切之下,收起了哭泣和眼泪。正要说话,却是被她母亲打断。
“你们还不快走!”老板娘大声说道。白雨二人向着叶雨瞳笑了笑,便转身离开,绕过照壁,不见身影。
叶雨瞳擦了擦脸上的泪痕,深深叹了口气。
“我知道你喜欢小白。可是,他知道吗?不是母亲看不起他,他是很喜欢你。只是,他只把你当妹妹看待!”叶老板娘看着梨花带雨的女儿,叹了口气,再道:“如果他真的喜欢你,且被仙人选上,成为仙门子弟,我会同意你们在一起。”
“门第有那么重要吗?真不明白你和爹怎么那么世固!”叶雨瞳抱怨起来,心中有些伤心。停止的眼泪,又夺眶而出。
“门第是很重要,不过我与你爹并非世固,也不是因为这个反对你们,以后你就会明白的!”叶雨瞳的母亲,脸上露出凝重之色。沉默三息,她接着又笑道:“不过,我给他们放假,是有条件的!”
叶雨瞳疑惑,抬起闪烁泪花的眼睛,看向正慈祥微笑的母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