略微休整了一下,周恪礼把已经干瘪的破旧的不成样子的行囊和腰间已经卷刃的破刀扔在自己的床上,左右看了看,房间内一共有三张床,现在自己和陆羽一人一张床,那么按理说应该还有一个人没有来,但是看天色已晚,估摸着明天或者后天才会赶来吧。
陆羽看样子什么都没有带,看到周恪礼不想再跟自己说话后就一直这么平躺在自己床上,双手放在脑后,抿着嘴,扇子被扔在旁边,应该是在小憩,不过看起来嘴唇一动一动的。周恪礼嘴角一扯,都说相由心生,这家伙一副正人君子、英俊小哥儿的模样没想到竟然是一个彻头彻尾的话唠,平时没事话多也就算了,这家伙竟然就算做梦都忘不了说话,还真他娘的是个天生的话唠。
正当周恪礼准备躺下也休息一下的时候,敲门声适时而起。
转过身,就看到一名少年独自一人站在门口,个不高,脸色较红,应该是常年在室外活动被日光晒出的健康的色泽。背着一个古怪的长袋,看样式里面应该装着一根比较长的棍状物。身上虽然穿着粗布麻衣,但是短衫让它看起来更加的十分整洁干练,身形比较纤瘦,但是胳膊上明显粗大的血管丝毫遮掩不住纤瘦体型下的惊人爆发人。头发很短,看起来十分精神,面庞棱角分明,一看就是经常锻炼或者劳作的人。
少年看起来好像有点紧张,双手紧紧地抓着长袋子的背带,交叉着放在胸前,轻咬嘴唇,稍微低着头,露怯似的用眼角看着周恪礼。
看着这个少年,周恪礼心想这应该就是最后一名舍友了,心里期盼着最好不要再是一个话唠,如果再来一个话唠的话,自己大概会死在白鹿书院。
没有上前问好,也没有帮新来的舍友介绍旁边说梦话的陆羽,周恪礼一屁股坐在自己的床上,神情随意的问道:“你也是这个宿舍的?”
少年脸色微红,双手拇指纠缠在一起,轻轻点了点头说道:“是的。”
“哦”周恪礼答应一声就躺倒在床上,没有再言语。
抬头看了看,周恪礼躺在床上,旁边另一个床位上有一个人应该睡着了,在说着梦话。
没有说话,少年低着头慢慢走进宿舍。因为是周恪礼和陆羽先到的,所以他俩早就选好了自己的床位,周恪礼的床位挨着墙,陆羽的床位则是挨着周恪礼的床位,陆羽床位的旁边还空着一个,看着这个空着的床位,少年咬了咬嘴唇,过了一会儿,似乎是下定了某个决心,慢慢的走到空着的床位旁边,把背着的长袋轻轻地放在床上。脱了鞋,坐在床上,揉了揉腿,过了一会儿,开始轻轻地抚摸着长袋。
可能是少年行走的时间比较长,再加上又有可能是汗脚,所以一脱鞋一股脚臭味儿就散发出来,就算是杉木的清香都冲散不了这股异味儿。
周恪礼睁闭眼歇息着,突然闻到这股味儿一下就睁开眼睛坐起来,看着对面的少年脱了鞋坐在床上一脸茫然的看着自己,正准备破口大骂的时候陆羽突然坐了起来。
坐起来的陆羽闭着眼左闻闻右闻闻,确认气味的来源后慢悠悠的睁开眼,看到旁边来了一个新人,似乎一下就忘了刚才自己在做什么,面色一喜说道:“新朋友!”
那名少年看到周恪礼不善的目光后,突然意识到自己脚臭的问题,脸色一下就变的通红,跟熟透的红苹果一般,飞快的下床穿好鞋,就这么低着头紧张的站在自己的床边,一句话也不敢说。
陆羽一下就从自己的床上跳起来,三步并作两步走向那名还在内疚的少年,伸出右手高兴地说道:“你好,我叫陆羽。”
少年稍微抬了抬头,看到陆羽热情的样子正准备伸出手去握的时候看到后面的周恪礼面色僵硬的看着自己,又飞快地低下头,嗫声说道:“你......你好......我叫......我叫南宫杵”
“南宫?你不是中原人?”后面的周恪礼偏过头语气生硬的问道。
南宫杵摸了摸脖子,有点不好意思的说道:“我是凉州雁门人”
陆羽伸出左手去牵南宫杵的右手,然后把南宫杵的右手放在自己的右手上面,双手抓住南宫杵的右手使劲握着,上下摇晃,十分开心的说道:“幸会幸会,”然后转过头有些不满地说道:“你管人家是不是中原人,就算是北辽人来到白鹿书院,那也是我陆羽的同窗。”
周恪礼白了陆羽一眼,躺下继续睡觉了。
没有理会周恪礼,陆羽转过头看向南宫杵,脸色一下就变的十分热情,嘘寒问暖:“从雁门到京都这么远,这一路过来一定很累吧?”
南宫杵看到周恪礼躺下,才敢稍微抬了抬头,只不过还是有些娇羞的说道:“还行,也不算太远。”
“哪叫不算太远啊?从凉州到京都可是有整整一千里路啊,这都不算远那多远算远啊?”陆羽松开南宫杵的右手,一脸认真地说道。
“没关系的,在家里就经常走路,从雁门到这里也不算很累。”南宫杵语气稍微平复的说道。
“来来来,坐下说,都到家了就别站着啦。”陆羽指了指床,自己坐下对着南宫杵说道。
听到这句话南宫杵心里一暖,慢慢地坐在床上,这一次却是没有脱鞋。因为刚才南宫杵把背着的长袋子放在床上,他这一坐,一伸手正好挨到长袋子,脸上的通红顿时就减少许多,只是跟路与说话还是稍微低着头。
“你这袋子里装的是什么啊?”陆羽看到南宫右手在一个劲儿的慢慢抚摸着袋子,就好像抚摸自己的儿子一样,陆羽可以确定他在家族里看到七姨抱着自己的小侄子的时候脸上就是这种表情,有些不解的问道。
南宫杵看了看手边的长袋子,温柔地用手抓了抓,脸上露出一幅安谧的表情,柔声说道:“我的命。”
陆羽双眉一挑,声调一下就拔高的惊诧的问道:“你的命?”
南宫杵转过头,十分认真地对着一脸不信的陆羽说道:“是的,我的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