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到李贤时,华一凡的心中并没有多少仇恨,和他有血海深仇的是李忠清,只是现在还没有实力去报仇,不过他相信会有这么一天的。
华一凡拉着满脸不情愿的老乞丐往外走时,竟发现迷路了,这座城主府的建筑没有规律性,老乞丐东走走,西跑跑,一会子功夫便让方向感很差的华一凡找不着东南西北。
没办法,只能凭着大致的记忆往前走,顺着小道,两人来到一处独立的跨院前,周围是百年古木藤萝,花木扶疏,假山嶙峋,浓荫翠华欲滴,比别处多了几分凉爽之意。
“杏儿,爹给那些画师出的是什么题目呀?”华一凡从跨院旁的小路走过时,突然听到里面传来清脆甜美的说话声。
“小姐,城主让他们画花园里含苞的花朵,谁画的最好看,谁就是第一。”另一个颇为稚嫩的声音回答道。
“真是无聊,爹就不能出点有新意的题,杏儿,你看我这只鸳鸯画的好不好看?”
忽然跨院中传来一声惊呼声。
“唉,杏儿,画被风吹走了,赶紧去追。”
华一凡拉着老乞丐刚准备离开,只感到一阵风吹来,长袍被吹的呼呼作响,这风来的快去的也快,刚刚跨院中两位女孩讨论的鸳鸯画此时竟飞到华一凡身边,单手一抓,便到了手中,看了一眼上面的画作,原来是一只戏水的鸳鸯,画上线条流畅,浓淡稍宜,倒也是一幅栩栩如生之作。不过人们常说鸳鸯成对,“合昏尚知时,鸳鸯不独宿”,说的就是鸳鸯的习性是不会独来独往的,这幅画上竟只有一只鸳鸯,倒有些煞他风景之感。
这时两位女孩也追出了院门,见到华一凡和老乞丐站在院外,有些吃惊,“你们两个是什么人?”
眼前的两位女孩,一位年纪稍长,大概十五六岁模样,另一位却只有十岁大小,想来大一些的应该是小姐,另一个声音稚嫩的便是杏儿了。
两位女孩都极美,小一些的杏儿活脱脱的美丽小萝莉,乌黑的长发柔顺的披在肩上,白皙的皮肤如羊脂般光滑,一双黑漆漆的眸子闪着狡黠的光芒,高挺的鼻梁下粉嫩的薄唇微微向上翘。
大一些的女孩就更美了,如果非要有一个比较的话,那只有夏雨合能够比得上,翠衣薄纱如花艳,柳眉凤眼俏佳人,身材袅袅婷婷,凹凸有致,****俏臀;发流散如瀑,纤腰一束,玉腿轻分,五官玲珑精美,面似桃花,珠圆玉润,皮肤粉腻如雪,冰肌玉骨,软语娇音。
如果说夏雨合是高冷的美,那这位女子就应该是清纯的美,清丽脱俗用来形容再合适不过。
老乞丐在华一凡身后拼命的咽口水,不知是故意的还是真的被这女子所吸引,华一凡也有些微微失神,不自觉的喃喃道:“好美。”
大一些的女孩听到华一凡的自语微微露出一丝俏皮的笑意。
“什么?”杏儿没听清,又问了一遍,“我问你话呢,你们是什么人?怎么会在城主府中?”
华一凡暗自捏了一把汗,他们两人本就是做贼心虚,此时被人盘问难免有些紧张之感。
不待华一凡回答,老乞丐突然往前走了一步,微微躬身,“两位小姐,我们是来参加城主大人的晚宴的,结果迷路了,才走到这里,这是我们家华公子。”说完又补充了一句,“华公子出生高贵,祖上也曾为王侯,只是如今稍有些没落,不过却依然身拥万贯家财,非一般人可比。不知小姐可有婚娶,若是没有,我家公子倒不失为一良缘。”
华一凡装出笑意,嘴巴咧的有些生硬,心中暗夸老乞丐机敏,可是听着听着便觉着有些变味,再这么下去就要露馅了。
“咳咳”华一凡拼命的咳嗽,拉了老乞丐几下才让他住口,“两位姑娘,我们就不打扰,先告辞了。”
说完逃命似的拉着老乞丐离开。
“等等。”两人刚转过身去,准备离开的双脚停下,华一凡瞪了老乞丐几眼,叫你多嘴,这下惨了,老乞丐翻了几下白眼,表示他很无辜。
华一凡转过身来,僵硬的挤出一丝笑容,“不知小姐还有什么吩咐?”
大一些的女孩将白玉之手伸到面前,朱唇微启,“把画还给我。”
这时华一凡才想起刚刚那张鸳鸯图还在他手上,心中焦急之下,竟忘了将图还给人家。
赶紧将鸳鸯图还回去,“真不好意思,刚刚忘记了,你的鸳鸯画的真好。告辞。”
还完图,华一凡急切的准备离开,这里是城主府,一旦被发现身份那就完蛋。
当华一凡走出两步时,他发现老乞丐就这么微笑的站在原地没有走,“这位小姐,刚刚我家公子说你这鸳鸯画的不好。”
“啊!”华一凡心中大叫一声,顿时明白过来,这老乞丐在整他,“旺财,你胡说什么,这位小姐的画明明就画的很好,赶紧跟我走。”
为了报复一下老乞丐,华一凡将从前的一条狗的名字免费送给了老乞丐,说完,华一凡死拽着老乞丐就要走。
“站住!”
小一些的女孩双手叉腰,气嘟嘟的瞪着两人,“你们竟敢说我们小姐画的不好,你可知道,我们小姐的画在清水城可是数一数二,每幅画要卖到上百两银子,就这样还有一大堆的人抢着买。”
“噗……”华一凡嗤笑出声来,说句心里话,那幅鸳鸯是真的不怎样,不过这话可不能说出来,此时见到自己失态,暗叫糟糕。
“你笑什么!今天告诉你们,如果你们不给我们小姐一个交代别想离开城主府,我马上去叫卫兵。”
华一凡听到小萝莉的话暗叫不好,不过他看这老乞丐竟然表现的有恃无恐,眼珠一转,想来他应有逃跑的办法,心中大定,“既然你这老乞丐不怕死,那小爷今天就陪陪你,看你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小萝莉原本的话是吓吓这两人,她见一开始那个公子还有些焦急之色,正心中得意,可现在竟然神色平静下来,顿时心中恼火,“你们两等着,我这就去喊城主府的卫兵来抓你们。”
“杏儿,不得无礼。”
大一些的女孩拦住杏儿,对着华一凡两人微微施礼,“婢子不知轻重,还望两位海涵。”
看到老乞丐在一旁偷乐,华一凡心中恼怒,这老东西就是唯恐天下不乱,既然如此,那就陪你玩玩,“姑娘严重了。”他本来准备微微还礼,可是从小便没有注意过这些规矩,如今初次施礼,竟有些不伦不类,这一鞠躬,便踩到长袍,差点摔倒。老乞丐偷笑出声,就连刚刚怒气冲冲的杏儿也扑哧笑出声来。
华一凡并不在意,此时已经准备陪老乞丐玩一玩,便没了丝毫顾忌,将嘴皮子本领拿了出来,“姑娘莫笑,有道是:鱼与雁,两浮沈。浅颦微笑总关心。相思恰似江南柳,一夜春风一夜深。如今姑娘笑的这般开心,不知是否对本少爷也如那鱼对雁的相思之情呢。”
只见旁边的小姐双手轻捂朱唇,淡淡笑意弥漫红颊。
“小姐,这登徒子欺侮我。”杏儿嘲笑华一凡不成,还被华一凡说了个大红脸,这时才向她的小姐求助。
“好了,杏儿,谁让你先笑话别人的,还不向华公子赔礼。”说完对着华一凡微微一笑,浅浅的酒窝,百媚尽生。
“哼!”微微施礼,杏儿紧咬朱唇,扭过身去,
“小生华一凡,不知姑娘可否告知芳名。”既然老乞丐想让他出丑,那他就让这老家伙瞧瞧,想让他华一凡丢脸的人还没生出来。
“我们家小姐的芳名岂是你能问的。”杏儿暗自生气,只碍于小姐在旁边,不得发火,此时听到这登徒子竟然还想问他们家小姐的芳名,顿时气不打一处来。
“不知小姐可愿意告知在下芳名。”华一凡并不在意这个小丫头的言语,又拱手问道。
“你!你这人怎的这么不知趣,我家小姐是不会告诉你的,你……。”
“我可以告诉你!”杏儿的话还没说完,便被她的小姐打断。
“小姐。”杏儿拉住女孩胳膊,轻轻摇晃撒娇道:“小姐你就是心肠太好了,像这些登徒子赶走就是。”
女孩蹙眉,微微一笑道:“杏儿,你还是小孩子脾气。”
华一凡颇为好笑的看着这对主仆,不,应该说这两人表现的更像姐妹。
“我可以告诉你我的姓名,不过你得先回答我一个问题。”
她安慰了一下杏儿,示意杏儿将那幅鸳鸯图拿到面前,指着画上的鸳鸯问道:“只要你能告诉我这幅图为什么画的不好。”
华一凡尽量表现的潇洒一些,他想如果有把扇子,轻摆几下会不会帅很多,不过现在什么道具都没,只得作罢,看了一眼还在偷乐的老乞丐,让你高兴,且看小爷是如何应对的。
“鸳鸯经常成双入对,在水面上相亲相爱,悠闲自得,风韵迷人。它们时而跃入水中,引颈击水,追逐嘻戏,时而又爬上岸来,抖落身上的水珠,用桔红色的嘴精心地梳理着华丽的羽毛。所以便有诗词,鸟语花香三月春,鸳鸯交颈双双飞,姑娘的画上只有一只鸳鸯单飞,就算画的再美也不过是凄凉之作。”
看到女孩面露思考之色,又看了看杏儿凤目圆睁的俏模样,再看一看老乞丐凝固的笑容,华一凡突然觉得人生的酸甜苦辣才是最真实的存在,真正直指人心的神韵虽然虚无缥缈但并不是不可捉摸,比如眼前的几人各有各的心思,这便是神韵的表象,只要多感受,一定能达到画经中所说的神韵境,到那时才敢说画技达到登峰造极的高度。
“我叫云想容。”华一凡微微有些愣神,突然听到一个清脆甜美之声在耳畔响起。
好美的名字!
云想衣裳花想容,春风拂槛露华浓。若非群玉山头见,会向瑶台月下逢。
“多谢公子提点,今日想容受益匪浅,这幅画便送给公子。”
华一凡双手接过鸳鸯画作,开口道:“不知姑娘这里可有笔墨。”
云想容示意杏儿去取笔墨,很快笔墨来了。
此时老乞丐已经丝毫没了笑意,眉头紧皱,长长的胡须和眉毛都快打成结了。
华一凡拿起笔蘸上一些墨汁,突然手腕一动,笔尖的墨汁溅出。
“小姐。”杏儿将云想容护在身后,生怕墨汁溅到小姐身上。
墨汁在天空中停留了一瞬,便往地面掉下,“去!”华一凡将那张鸳鸯图展开接住从天空掉落的墨汁,只见画纸中几点黑墨印了上去,好好的一幅画便毁于一旦。
“我们小姐辛辛苦苦画的鸳鸯,就这样被你毁了。”杏儿见画作沾上墨汁,又发起火来。
老乞丐挤眉弄眼,那意思是让你得瑟,这下好了吧,看你如何收场。
华一凡并不在意,微微一笑,手起笔落,挥毫泼墨,只两笔下来,那些滴落的墨汁便消失在了画纸之上,取而代之的是另一只鲜活的鸳鸯,正与先前的那只引颈而交。
云想容也露出吃惊之色,刚刚明明是已经被毁的画作,在华一凡手上才一眨眼的功夫便化腐朽为神奇,鸳鸯交颈而飞的丹青之作便出现在了面前。
更打击人的是华一凡的这只鸳鸯明显比她那只要更具生机之感。
云想容接过画作仔细的观看,除去画了另一只鸳鸯外,华一凡还加入了一行诗:
“得成比目何辞死,只羡鸳鸯不羡仙。”
云想容微微有些脸红,她自小便热爱绘画,以城主府的势力什么样的老师请不来,这些年她也见过许许多多画师,可是像华一凡这样一瞬间便能够化腐朽为神奇的画师她却从未见过。
看到华一凡题的诗,又觉得脸颊微微有些发烫。
“你是怎么做到的?你的老师是哪位大师?”云想容凤眼望着华一凡询问道,在她看来,能有如此画功者必然会有一个名师从旁指导,她便是拜在了一位丹青大师门下。
“这是我自学的,我没有老师。”华一凡老实的说道,他确实没有老师,他的画技全部是在画经上学到的,想到画经,他在心中暗暗打定主意,必须尽快找回。
听到华一凡说自己没有老师,云想容心中翻起滔天巨浪,这难道真是一位画画方面的天才不成。
“我有一个请求。”云想容突然说道:“我想带你去见见我的老师,不知可不可以?”
华一凡心中微乐,老乞丐想阴他,没想到被他一一化解,现在脸色阴沉难看。
微微的思考了一下,华一凡点头道:“当然可以,现在我该告辞了。”说完拉住老乞丐便要开溜。
“我还有一个请求。”云想容急切的走到身前拦住他。
一股清香传来,伸出头轻轻的嗅了一番,好香,这是女孩的独有体香。
云想容脸色微红,“我还有一个请求。”她有些吞吞吐吐,声音微微变小,“我想请公子明日和我同坐一轿去参加夏雨合的婚礼,想容想请教一些画技方面的问题,不知道公子愿不愿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