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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万载之约

谪仙峰

高山流水绿林处,漫野春意仙人家。

朵朵娇艳的红梅下,站立着一个如画般的女子,在薄薄的仙雾里,极尽的朦胧仙姿。神女原本一身水冰蓝长裙换成一袭素白清衣,披散开的华发在风中微动。

梅林外,一直在驻足观望的银发男子,见那女子再一次望着天际轻叹时,一张俊美的容颜上也布满了愁绪。

就在此时一个庞然大物,带着偌大的一阵风降落在那俊美男子的身侧。灼灼的赤焰,让不远处的红梅都收起了花瓣。

“你就不能好好的以人形出现吗?”银发男子不悦蹙眉,语气中略带责备。

“像你这样吗?我拒绝!”一只火红的凤凰斜睨了一眼那银发男子,凉凉回到。

“为求方便不是,别胡闹!”那银发男子便是神女身边的迟白银龙,流光。那只火凤,不用说,定是与他一石所化的,浴火凤凰,若水。

“看到你就够糟心了,别想祸害我!”骄傲的挺着自己红亮的胸脯,若水丝毫不掩饰自己对人形的嫌弃之色。

“你。。。”

“你们过来吧!”

流光原本还想说上若水几句,不料梅林中的女子却出声喊他们过去,随即就收了音,迈步而入。就在身后的火凤也颠颠的想跟进去时,悠悠传来这么一句话。

“你若毁了我在这里种的灵梅仙树,我定拔了你的凤羽,挂满树梢。”

淡淡一句话,硬生生的让火爆脾气的若水止住了一双凤爪。低下凤首看了看自己满身的凤羽,嘟囔了两句便见红光乍现,一身着红色劲装的俏丽女子,随着流光步入梅林之中。

待二人站定在自己身侧,神女素白的身影方才转身看向他们。

“往后每年,补天之日!我都要前往女娲族,找寻拾到你们的迷之深渊入口,天窝!”

听到天窝二字,流光和若水都是一脸诧异的看着身前这个素白女子。那个地方,莫说这世间之人,就是他们这两个身在其中的存在,到现在都不曾知道是何处,为何神女会突然要去找寻天窝,难道她想再次进入天窝?

“还记得一月前,在魔域出口处的黑衣男子吗?”神女淡淡出声:“我于他约定,替他找寻迷之深渊。”

“那孙子以为他自己是谁啊?”是了,出口的不是若水又会是谁。

流光望了一眼有些气急的若水,却也不出声。毕竟在他们心中!神女是这个世间,他们的唯一追随,被人指使这样的事情,不该也不能发生在她的身上。

“好似,他觉得唯有我才能找到。”没有波澜的神情,可今日她原本一直清冷冷的语调,好似多了一缕缥缈的遥远之意。

“可您为什么要和那孙子做这样的约定啊?”若水想不通,看着流光一直不开口,便又耐不住性子问道。

神女深了吸一口气,随后缓缓的吐出,似乎在斟酌如何说明其中缘由,可又不知该如何开口,只是静静地伫立在梅树边,任由几片花瓣飘落在她的青丝之上。

“可是因那男人身上难测的神力来源?”流光思量了片刻方才开口,前面之所以没有开口,是因为他知道,神女一再的忍让,定是出于什么原因,而能让她在意的无非就是那位天地主宰。

那日在魔域,他也感受到了那男人周身神秘难测的力量绝非一般,定是他有着什么与父神的关联,才会让神女放他入魔域,与他约下这样的约定。

“他自天痕中而出,一身神力难测,补天那****便知晓!”神女语带一顿,看向极北方向继而缓缓说:“他绝非父神所化的生灵,也许他存在于父神的那个时期,因为对他神力的不甚了解,那日在他与我说,倘若他与我倾尽一切相搏,定会祸及三界,倾扫众生。“

语毕,神女再次看向身侧的两人,眼神中竟有着丝丝哀伤!那原本无波地眼眸,此时却有着让流光若水揪心的思绪。

“天地之灵而今只留有一丝神力,所以我信他!停了手,任他进往魔域。”

一句话后,那原本已经消失的蓝光,竟开始缓缓的在神女素白清衣的心房上又泛起了光亮。

“神女,又亮了!”若水用手肘顶了顶流光的胸膛,咋咋呼呼的喊道。

“我一不聋二不瞎,你不用这么大声的喊。”流光躲开若水一直顶撞过来的手肘,有些气恼,她就不能正经过一炷香吗?

神女也随着若水的喊声,垂首看了一眼自己心房之上闪着蓝光的位置。蹙起眉头,也是想不明白那个她生来便有的心上碎石,在补天之日显现异彩,那日魔域初战却无明暗淡,今日怎的又会有异样。

“神女,你确定继续对这闪着光的碎石头不管不顾?”若水对着流光吐了吐舌头,随后指着神女胸口问道。

原先她对这闪光的碎石也不甚在意,但偶然一次与神女嬉笑共浴时,她竟然从这碎石上感觉到了一丝生气,因为她相当讨厌幻人形沐浴这回事,偶有一次也是难得,所以那次的感觉让她有些在意了。

“我曾试过将神力注进此石,却是没有反应。且这十载都在平复世间因天之痕的灾祸而动荡的事物,父神的天地之灵极近失灵,月前那黑衣男子又在魔域生了事端,这碎石随我数万载,若是以后有机会,我再找找其中契机。”

流光也若有所思的点头,毕竟他们现在不是想这个的时候。如今魔域被开启,他们的事情比起以往,想来也会多上许多,既然神女说暂缓,那他们该在意的是,如今身在那魔域中的那个神秘男子。

“哦!”若水虽然心中还是有些在意,但神女这么说了,她定然也不好再说些什么。

“对了,您与那男子是如何约定的呢?”流光微带思量的轻声问着话。

毕竟他还摸不透,神女为何在一月之后才与他们说起这事,那日归回谪仙峰,若水可是没少问过这事,可神女却是只字不提,今日又为何说起。

神女略抬眼眸望向流光说:“我知你们心中一直疑惑,我为何今日才与你们说起此事”。神女水袖一挥,一副琉璃石制的桌椅,落座后也示意二人也坐下。

“这月余以来,我也思量万千,若我不顾万千生灵于他相搏,天庭能人辈出,我若能堪堪护住人界是否可与他一战?”

闻言,流光那双俊眉便紧紧邹在一起。神女这样的思量,是不是代表了,在她与那男子交手时,也感觉到了危险。

“可十载之前人界已受天灾,死伤无数。若今次在受波及,就算我有心护之,也有灭族的可能,这非非父神与女娲所想的,所以我不管他为何要找寻天窝,进得迷之深渊,我只想在我修补好天地之灵前,能将他稳在魔域中。”

“那他也不可能就这样任由您遥遥无期的找寻?”流光应声顺势望了一眼,正摸着下巴想着什么的若水。

神女也随着他的视线,看着若水一脸坏笑的神情。这月余以来的纷乱思绪,竟添了一丝愉悦,对于自己选择告诉他们实情,而非隐瞒的做法很是赞同。

毕竟数万载以来,除去女娲那短短万年的陪伴,她都是独自行走在这天地之间。

“他自不会容我寻上千万载,我与他约定,若万年后,我还未找寻到天窝,我将同他一起前往极北,以自身血骨为引,找寻天窝”

语落,便见身侧两道身影齐刷刷的站起身,那两张写满肃穆的脸上,又是何等的忧心才会有用这等凌厉的眼神看着她。

“他.娘.的,老娘现在就杀到魔域,撕了那龟.孙.子的皮。”

“若水!”

一阵风拂过,受不了太久沉默的若水,一拍琉璃石桌吼了一嗓子就撸起袖子要走,被神女一声厉喝喊住。

流光也是一脸愤恨,丝毫没有要拦下急冲冲想去干架的若水。原本一直冷静的人,此时也被神女所说的约定,激出一股子冲动来。

“你们是在担心我,还是信不过我?”见二人皆不言语,神女悠悠一声叹,胸前的蓝光也随之暗淡下来。

“百载千年对你我来说,却如转瞬,但毕竟有着万载不是?!你们又何须当下就如此呢?”

那清冷的劲儿,让流光若水心中一紧!是了,她曾经是这天地、这万物的主宰,她是父神造就出的存在,若不是心系天地万物,她又怎么会轻易的被一个不知从何处来的人所牵制住呢。

一万年,对他们来说,不长也不短!但历经了天地从虚无到缤纷的神女来说,他们对她的担忧似乎确实有些过头,可谁叫他们心念着她呢。

落花飘零仙雾处,美人依坐琉璃旁,清幽眼波几转许,唯为天地共苍生。

与若水流光谈完话,神女独自坐在梅林当中的琉璃石桌旁,看着繁花飘落,微微垂眸看着胸前的碎石蓝光。

父神虽造就了她,可这一月来,她方才开始思量,自己又了解父神几许呢?她又对父神曾经的世界知晓多少?在这天地中生存了数万载,第一次她感觉到,也许父神在消弭之际,那一对明眸之中,有着千万的叮嘱。

似乎在她出世以前,在父神的那个世界里,还有着一些不可言语的存在!

抬首看着泛黄的天际,本平静的心境,荡开丝丝涟漪。若那人真是那般,万载后,这片天地,又该是何等的光景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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