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站在牢门边,看着他们向我走近,翛然一看见在牢房里的我一下子就松开了大叔的手向我跑了过来,边跑边喊:“姐姐。”
我从被关进来到现在一直都没有过悲伤的感觉,但是在翛然他们出现在我的面前的时候,在翛然喊我姐姐的时候,我紧绷的心仿佛一下子松了,眼泪也不知不觉的涌到了眼眶里。
我把手从牢房的木柱空隙中伸了出去,双手抚摸着翛然的脸颊,眼泪再也止不住的流了出来。
“姐姐,怎么会这样?你怎么会被抓到这里来的?”翛然抓住我的双手问道:“姐姐,你有没有受苦?有没有人在这里打你?”
我脸上流着眼泪,嘴里一时间不知道怎么回答翛然问的这些问题,只是一个劲的摇着头,心里有一种从未有过的悲戗感。
翛然看我这个样子,懂事的没有再说话,只是任凭我抚着他的脸颊,大叔和子钦在他的身边站着也只是静静的看着我们。
等我的情绪稍微平静的时候,大叔才开口问道:“丫头,可有受苦?”
我刚止住的眼泪再次流了出来,摇着头说:“没有,他们都待我很好,只有县衙的展捕头来问过话,其余的时间我都是自己在这里,没有人为难我。”
“那就好。”大叔伸手进来抚了一下我的头,说道:“我们也有疏忽,你一直没有出来我们却都没有想到你会出事,唉……”
“大叔莫要责怪自己,谁又能想到会发生这样的事情,到现在我自己都不知道是谁要谋害婠婠姐。”我抹了一把眼泪,有些抽噎的说道。
“丫头,他们都说是你下药谋害婠丫头,我们是怎么都不会相信的,你先把事情的经过跟我们说一下,我们出去好给你想想办法。”
我点点头,把整件事情的经过都详细的说了一遍,大叔听完略有所思,片刻之后说道:“丫头,你是不是想不明白谁要谋害婠丫头,而且还要把这个罪名嫁祸给你?”
“嗯,我实在想不明白我和婠婠姐跟谁结过怨。”
“现在最重要的还是要搞清楚莪术粉是从哪里来的。”大叔梳理清楚了头绪,正准备说下一句的时候,子钦忽然打断了。
“不对,你和陈婠婠有共同结怨的人。”子钦皱着眉头说,而翛然则是靠在大叔的身边非常安分。
“谁?”我有些疑惑的问道,实在想不起来有这样的人。
“你忘记了那日在纪久斋门前我们是被谁堵住的?”
“啊~魏富!”我恍然大悟,怎么把这个人给忘了,“那么说,这个人有很大的作案动机了,这样就能一箭双雕?”
“不,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今日魏富一直都没有离开过宴会厅。”大叔在一边说道。
我心里刚升起来的火苗被一盆凉水当头浇灭了,好不容易想到一个有作案动机的人,一下子就被否定了。
“不过,他也可以派别人帮他下手。”大叔提出了疑问,“可是按照你说的,你送婠丫头山参的时候,只有包括你在内的四个人知道,魏富又如何能够得知此事然后设计陷害你呢?”
“无梅!”
“无梅!”
我和子钦异口同声的说道,我朝着子钦笑了一下,发现他也正朝着我看过来。
“突破口是无梅。”我说道。
大叔正待说下一句话,外面的狱卒边走进来边喊:“探视时间到了,快走。”
眼见狱卒就要走到面前,大叔牵着翛然走到狱卒面前,轻声的不知道说了些什么,狱卒就转身走了出去。
大叔拉着翛然就走了出去,但是没有叫子钦。
我们都明白,这是大叔为我和子钦争取到的单独相处的时间。此刻的子钦站在牢门外面,静静的看着我,眼里带着些担忧。
我双手抓着大牢上的木柱,轻声说道:“不用担心,我没有事。”
子钦点点头,“相信我,你很快就会出去的。”
我心头一堵,眼前的情景瞬间又朦胧了。
两人都没有再说话,珍惜着这难得的独处时光,只是在这个地方确实有点尴尬。
“里面的那个,时间到了,赶紧走!”外面的狱卒又喊道,只是这一次没有走进来,只是远远的喊着。
子钦深深的看了我一眼,说了一句,“照顾好自己。”便转身往大牢门口走去。
我双手捂着嘴,没有让自己哭出声来,在泪眼模糊中送走了他的身影。
是夜,李大人从外村回到了县衙大门,马上就有当值的捕快把魏府状告念梅的事情告诉了他,李大人听罢,马上往**走去,来到了公孙师爷的房门前。
李大人敲了两下房门,里面却是传来了一个粗犷又急躁的声音,“奶奶的,门没锁,敲什么门。”
李大人笑了两下,推门就进去了,看见眼前就是一黑一白两个人扭打在一起的身影,不过很明显的是白色身影占上风。白色身影此刻端坐在凳子上,看着虽然被黑色身影扭着,但是端直的身姿没有改变,依旧像是一棵立在那里的松树;而黑色身影一只手的手腕被白色身影的手指捏着,头被别到了桌子下面,看不清楚是什么状况,不过他知道某些人肯定被气坏了。
李大人走到桌子的另外一边坐下,斟了一杯茶喝了一口,这才笑着开口道:“展策,你明明知道打不过公孙诏,为什么每次都要这样的不自量力?”
在桌下的脑袋那边传来了不忿的声音,“哼!要不是他耍阴招,我才不会被他这样擒住呢!”
公孙诏松开捏着展策的手,淡淡的说道:“也不知道是谁先站在我身后要偷袭我的。”
被松开的展策揉了揉自己刚才被擒住的手,不屑的说道:“我那是为了帮你训练你的警惕性。”
“说得好,我那也是为了帮展兄训练你的抗击能力。”公孙诏反驳道。
“好了好了,你们两个人过几天就要来这样的一出,也不觉得累。快跟我说说,今天是不是有什么事情要跟我说的。”李大人说道。
说到这,刚才还闹腾的展策也安静的坐了下来,公孙诏站起身,到文案边把魏府送来的诉状拿了过来,递给李大人。
李大人接了过去,越看眉头皱得越紧,半晌,他放下手里的诉状,问道:“人已经送到大牢了?”
展策回答:“是的,那魏府出了事之后第一时间就把她送到县衙。”
“本来是不想安排到牢房的,只是魏府里的少夫人现在还没有醒来,魏府的人咬定了她是凶手,只能先关到牢房里了,单独的牢房,她在里面很安全。”公孙策补充道。
李大人点点头,又问道:“查到事情的端倪了吗?”
展策从怀里拿出来那用红布包裹的山参放在桌面上,“这是我今日到魏府取到的其中一个证物,魏府的人说这是她送过去的,魏少夫人喝的掺药汤就是下了这个东西。其他的物证我已经在魏府封了起来,派人在那里十二个时辰守着,等着大人明日去查看。”
李大人拿起那山参看了几眼,又闻了几下,确实是有莪术的味道。
“根据她给我们的建议,我已经仔细的验过这山参,上面的莪术粉附着能力低,应该是今日才抹上去的,而且根据这上面莪术粉的浓度,确实是不至于出现大出血的滑胎情况,她的想法是对的。”公孙诏解释道。
“在场的人都调查过了吗?”李大人放下山参问道。
“当时在场的人我都已经详细盘问过了,虽然都是口径统一,但是我审问那个叫无梅的丫鬟的时候,发觉这个丫鬟说话语气虽然很是坚定,但是眼神飘忽,我觉得这个无梅很有问题,而且当时无梅是主要在场的人。我已经派暗卫暗中跟踪着她,注意她的一举一动了。”展策严肃的说道。
“还有傍晚狱里安排的人来报,说她怀疑魏富和无梅,刚才我潜到了魏府,查探了一番,发现魏富和这件事的确有关系。”公孙诏禀报道。
“好,说说你们各自的见解。”李大人看着他们两个说道。
“这件事另有隐情。”
“这件事另有隐情。”
展策和公孙诏异口同声的说道,李大人闻言抚掌一笑,“难得你们两个那么有默契,那么今晚一起到魏府探了究竟?”
公孙诏也是一笑,“如此甚好。”
展策却是呲之以鼻,“谁跟他默契了。”不过对于一起夜谈魏府却是没有拒绝。
深夜,两黑一白的身影出现在魏府高墙之下,展策有些不爽的说道:“公孙大哥,现在是夜探,你能不能不要穿着这一身的白衣,知道你很英俊了,但是你这样会暴露我们的!”
“每次我都是这样的,但是我哪一次拖累过你们了?”公孙诏笑道,说罢便是脚上一点,飘飘然的就越过了高墙进了魏府。
展策瞬间被他气得不知道说什么是好,因为的他说的的确是正确的。旁边的李大人笑着拍了一下他的肩膀,便也是越过了墙头进去了。
展策气得很,但是也只能在心里哼了一下,然后也施展轻功进了魏府。
展策落在墙内的时候,发现那两个人已经不见了踪影,心里忿忿的想着:气我就算了,进来了也不知道等等我!
远处一队拿着火把的人走了过来,展策一个闪身躲到了假山的后面,等着那一队人走远了,他才走了出来,朝着白日来过的魏少夫人现在卧床的房间去了。
而一边的公孙诏去了魏富所在的房间,李大人则是去了无梅的房间。
第二日,天色亮起来的时候,子钦和大叔准备把翛然安顿在客栈里然后出去找线索,但是翛然不愿意,说要帮姐姐早日洗脱罪名,大叔也就只能同意了。
子钦和翛然来到了魏府,想要去找相关的人问些事情,却是被拒之门外。
而大叔先去了城外的一个地方,回来之后也到了魏府,说要求见魏老爷,同样也被拒之门外。
只是别人都不知道,就在昨天晚上一夜的时间里,事情的发展方向已经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