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觉得这九重天的日子过得十分快，也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就像骑着毕方一样，蹭蹭两下五年的期限就到了，眼看着奈何婆婆的选拔就要开始了，我心里却是莫名的慌张，自那件事情之后，我已经好久没有见过师傅了。
清欢折了一支桃花随风起舞，那衣袂飘飘清丽的模样，让满园的桃花都失了颜色，兴致一来，我加入到其中，是几十年前我们初遇时跳的舞，如今是越发熟练了。
“阿初，你有心事。”，这不是疑问句，知我莫若清欢。
我停罢，去亭中倒了两杯茶，凉茶下肚，把我的小心脏也冲下去不少。
“你又不是不知，师傅到现在都没同我会面。”
“不是吧，这上神的心怎么比麻雀还小，不该是这样啊。”
我叹了口，都是些孽缘啊！
从我几年前回来，师傅和梵缺上神就像蚂蚁上锅一样，忙得不可开交，总是几日几夜不回来，若一回来满身都大大小小的伤口，休得了两天就像鬼撵起来一样往外跑，转眼就不见人影，也没法寻到踪迹，留我一人守着桃林，还丢给我一堆类似于武林秘籍的书让我钻研修炼。
一年前师傅突然半夜来到我的床前轻轻的握着我的手，来起了那酸气书生的桥段，声声温柔的唤着我，本来睡眠就不比从前，总是浅眠，他这一闹腾，我差点就撂了他一脚。反应过来的时候，他就倒在我的床前，我一把扯掉夜明珠的遮光布，就看见师傅胸前一片血红。
好在我探了探脉，除了气息有些不稳以外，脉搏倒是十分强劲。我废了九牛二虎之力给他清理伤口，一边包扎一边念念有词，“师傅，你不能死啊，你死了可没人罩我啊，师傅啊若你想死你先告诉我你有没有什么法器之类的留给我保命啊。喏，不行的话你先醒醒将你这数万年的法力传与我，再写份遗书把上神的称号冠在我头上，也好接了你衣砵不是…”话还没说完，就看见他那双黑黝黝的眼睛溜溜的看着我，我拍了拍他的肚子，唔，都是肌肉哟，“哦，没死哈，那晚点再传与我也行。”想起身给他煮点流食裹腹，没想他用了一个完美的情人间的把式将我拉近他的怀里，当鼻子贴着鼻子的时候，我感觉到他浑身散发的气息同以往明河待我一模一样，“师傅，你岁数这般大了，若是寂寞了就娶个师娘吧，我…”
老实说，我最讨厌话没说完就被人封嘴的行为，你说亲完再接着说吧怕尴尬，亲完不说吧这心里就像压了块石头。不不不，现在不是想这个的时候，吗，你被师傅亲嘴儿了。
我慌忙撑了师傅的伤口，他吃痛的放开我，脸红成桃花瓣儿。叫你不分青红皂白的乱亲，现在知道尴尬了吧！
要台阶下是吧，我真是个善解人意的徒弟啊。
“师傅，你这有需求我可以理解，等我接了那奈何婆婆的位置，就给你寻这四海八荒最漂亮温柔的仙子给你当媳妇儿，你别慌再忍忍哈…”
夜明珠的光薄薄的笼在师傅脸上，却遮不住师傅的怒意，他撑着身子坐起来，缓了缓，转眼间换了副温柔的神色，是那种眼神儿都能放出桃心的。
“阿初，我喜欢你。”
好大一句话落下来，差点砸死我。
我俯身去摸他的额头，“莫不是发烧了？！”
他捉住我的手，“阿初，”
我将手抽出来，“师傅，我看你是糊涂了，先睡一觉吧！”
“初泽，我就当你不知晓我之前的意思，现在你听着，我喜欢你，我——桃灼，喜欢你——初泽。”
那一字一顿，当真是压着我喘不过气来，我腆着笑容，“师傅，这是不伦，是不道。”
师傅并不管我，像看多了言情的话本子，“阿初，你不去做什么婆婆，我会护着你，留在我的身边，我会给你这九重天最盛大的婚礼。”
不知道要怎样接这话，我捧着他的脸，“师傅，你我一日师徒，终身师徒。”
他的手无力的垂了下去，眼神里盖不住的失落与痛苦，“你只是放不下之前那人罢了。”
师傅说的那人，就是几年前抛下我的明河。
“这男女间的情事无关其他，这爱不爱，由的是一颗心，师傅，你活了上万年还是不懂这道理么，当真是糊涂。”
当真是糊涂，这字字诛心。
“阿初，明明是我先遇见你的。”当你还是个顽皮的偷桃儿猴儿的时候，没了你，这桃花都不结果了。
“上神当真是再没露过面？”清欢一句话打断我的沉思。
自那夜他说完捂着胸口走后，真真是再没见过他。
“许是怕尴尬吧。”我淡淡的说道。
“若这事儿传了出去，怕是伤了好多仙女儿的心，她们心中圣洁的桃灼上神，地位高能力强长得好，偏偏被你拒绝。我说阿初，你真不考虑考虑他？我觉得挺好的，万一我们以后成了妯娌，这友谊就升华了！”看着她幻想着一脸美好，我甩了一记白眼儿，她立马收起了笑容，换作一副犹豫的神色，以为她要替我心塞一把，“唉，梵缺上神也没回来呢。”
我……忽然想起明河在那情人树下给我表白的时候，我是止不住的心动，全然没有这般淡定，情情爱爱这事儿，当真是奇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