树不子(Renmant),这个世界。
大陆上生存着人类和弗纳人(Fanuns),同时也游荡着没有灵魂的怪物,戮兽(Grimm)。
戮兽是什么?有人认为那是扭曲的动物的灵魂,有的人认为那是被诅咒、或者恶灵附身的动物。不管怎么说,它们强壮、疯狂、嗜好杀戮和破坏,就是唯一的事实。
当戮兽发现人类存在的那一刻起,它们对人类和一切人类造物的舍命攻击就为停止过。这样的努力是卓有成效的,人类,这个富有创造力和适应性的种族,濒临灭绝。
但是人类拥有的不仅仅是智慧和能力,他们往往还具有其他种族所不具备的运气。这份运气使他们中间诞生了拥有足以抗衡戮兽的强者,猎人(Huntsman)和女猎人(Huntress);使他们发现了神奇的能源晶石,尘晶(Dust)。
然而并不是所有猎人都以杀死戮兽、保护人民为己任。他们都拿着武器,有的是为了守护一些东西,有的是为了夺取一些东西,有的是为了摧毁一些东西。
“猎人。”有的猎人把这个名号理解为“猎杀戮兽的人”,或者“狩猎的人”。但是另一些,是把目标说出来而已。
“狩猎人类……猎人。”
BoxDark(博克斯达克)嘴里莫名其妙地喃喃了一句,朝调酒师扬了扬手里的杯子。“再来一杯‘落日余烬’,一片柠檬不加冰。”
给他端来这杯酒的却不是该来的人,而是一个彪形大汉。空头帮的首领,Junior(朱尼尔)。
“嘿,小家伙,这里不是你该来的地方。”
Box冷冷地瞥了他一眼,没有说话,手上出现了一杯淡黄色中透着些血丝般红线的酒液。他从空杯里抽出吸管插进去,自顾自地喝起来。这酒苦得令人发指,里面还参杂着血液的腥臭味,杯底铺满了巧克力屑。如此奇特的饮品,自它出现就没被点过几次。
这黑帮老大当地也真是有趣呢,自己都在这里喝了一个下午了,就算是欺负弱小找乐子也太迟钝了吧?
“问你……话呢……”Junior不耐烦地说着,忽然惊讶地张大了嘴,最后两个字顿时细如蚊声。他发现自己端来的酒,竟然丝毫没有察觉就夺走了。
他顿时冷汗直冒。
作为一个黑帮的老大,手无缚鸡之力是不可能存在的事。那种人顶破天了只能当谋士。
他管理着手下一帮人马,之所以能服众,那是因为他自己就是个开启了Aura(元气)、为自己设计了专属武器的猎人。
Aura,能够增强猎人的力量、反应速度、第六感,达到能够躲子弹的程度;Aura,也能用于防御,在体表形成保护层,保护猎人不受伤害。
自己虽然实力排不上号,但是好歹也是个猎人。也就是说以自己能够躲子弹的反应力,竟然毫无知觉的被夺走了攥在手里的东西。
不是偷,是硬抢。
“很惊讶吗?黑熊。”Box转了转椅子,没转动。他倒是把身体磨蹭了过来,正面面向Junior。
黑熊Junior,空头帮在他的带领下在黑街已经算是颇有威势的势力了。空头帮一边做正经酒吧的生意,一边接受雇佣派出人马。在空头帮里有不少人是激活了元气的存在。虽然战斗力只能说是炮灰,也是炮灰中的精英怪了。
“你是什么人?”Junior的表情严肃起来。黑熊,这是他在道上的称呼。他的手背在背后打了个手势,一名小弟立马机警的故作镇定地离开。
Box好像发现了他的动作,饶有兴趣将视线越过Junior,看着一红一白的双子走过来。Junior更加紧张了。
说实话,Box对走到了Junior身后、传闻是他保镖的红白双子比对他本人更感兴趣。红礼服的使一对爪,白礼服的腿上装有一对刃,两人对半有一套协同作战的战术。但是Box不是来砸场子的,完全没必要打一场。
那家伙沉吟了很久,才开口说话。当然也有可能单纯因为喝得太醉了。
“我叫Box,你不要紧张,我没有恶意。”他取出吸管,随手扔在吧台上,仰头将“落日余烬”的巧克力渣一饮而尽,露出满足的表情,略微带着醉意问:“你好像觉得我很年轻?觉得我还没到喝酒的年纪?”
Junior以为他是准备以此为借口发难了。黑道上的斗争,如果打定主意要搞事情,什么烂借口都找的出来。
可是Box并不是。他接着说:“……但是,我只是脸比较嫩而已。”
Junior松了口气。他挥挥手:“朋友,喝得愉快。”
说完里面转身离开。也许一秒,也许两秒。恰恰是Junior已经放松的时候,Box忽然又叫住了他。
“等等,不要走,过来。”
Junior几乎快要炸毛了。这人有病啊?任谁的心脏也受不了这么折磨。Junior已经开始后悔自己刚刚为什么要心血来潮来挑衅这个“脸嫩”的强力猎人了。
“搬到维尔城去吧,这里已经不安全了。这是一个好心人的忠告。也许你应该关注一下黑市的悬赏榜单。”Box起身,拍了拍他的肩膀,摇摇晃晃地朝酒吧门口走去。
Junior僵硬在原地。直到Box走到了门口,他才回过神,急忙叫到:“你什么意思?”
Box停下脚步,扭扭脖子,一脸不爽地盯着他。Junior连忙改口:“请这位兄弟明说。”
“有人传出了一个消息,说有一种戮兽出现在了这里,这种戮兽可以为击杀它的猎人提供大量力量。多大量?能让一个普通人变得和高等猎人学院出来的天才一样。全世界只有四只这样的戮兽,等猎人都聚集起来之后,你的仇家散布谣言说戮兽被你捕获了,你觉得会怎么样?”
Box摇摇晃晃地离开了,Junior沉默不语。
一个小弟自言自语:“这家伙肯定是哄我们,这世界上哪有这种戮兽……”
“不,没这个必要。”Junior说。
“嗯?”小弟愣了一下。“什么?”
“我说,他没有必要骗我们。甚至他可能也是因此而来的。你去黑市探探消息,让弟兄们收拾收拾。反正,我们迟早也要去维尔城的。”
……
Box刚刚出门,就见到了一个其奇怪的男人。一头灰白色乱蓬蓬的油腻头发,穿西服,披着一块破旧的玫瑰色披风,脖子上横挂着一个十字架。他斜靠在墙上,正在拿着一个方扁的壶喝酒,看那副与自己如出一辙的表情就知道也是个老酒鬼。
“噢,倒霉。”Box心里哀嚎了一声。因为,这个男人在等自己。
果然,他走了几步,就被这个男人挡了下来。
“你好,我叫Qrow(克罗)。”
Box眼皮子都没抬一下,一脸不待见。“SignalAcademy(信号学院,初级猎人学校)的老乌鸦,久仰大名。”
“不自我介绍一下吗?”
“自我介绍就不必了吧?你不是从我后面用外像力(Semblance)‘嗖’得一下跑到我面前来的吗?该听的话也都听到了吧。”
Qrow的心里将这家伙的危险程度再次拔高。外像力的表现千奇百怪,而自己的能力并不是那么容易被察觉的啊。
“哦?那你也知道我找你的目的了哦?”
“四季少女?”Box用一种包含着肯定的语气问。
树不子的世界上流传着很多传说和童话。这些传说和童话都有各自的原型。有的只是寻常的故事,从无所谓的事实改编为梦幻;而有的却是真实存在,被人为编造成“故事”。
四季少女的故事就是“被掩饰作‘故事’”其中之一:一名厌世的老巫师,在林子里独居了几百年后,四名少女相继光临了他的陋居。她们向老巫师表达了自己的友善,并最终让老巫师打消了家里蹲的念头,走出房子和她们吃了一顿大餐。老巫师感到困惑,因为少女们如此友善地对待他,少女们表示她们只是对任何人都如此。老巫师遂将四种力量交给四名少女。四名少女向老巫师致谢,并表示每年都会抽空看望他,随后离开林子,踏上旅途。
四季少女真实存在,四季力量也是。四季力量是可以传承的,或者说,四季少女的位置是可以传承的。
这个位置会留给上一任四季少女心中印象最深的少女,如果没有,则会随机。如何才算是“深”的印象?
比如杀死她的人。
“你知道很多东西嘛。”Qrow眯起眼睛。
“废话,黑市的任务写得清清楚楚呢。”Box有气无力地回复。
“那你想要怎么做?”
“当然是去猎杀她啊。”
“昂!”不知道是以什么样的速度,Qrow的大刀忽然砍了过来,被Box瞬间举起的右手攥住。只留下一声刚刚出现又快速消除的金属颤音,显示着刚刚发生了什么。
Qrow冷哼一声,缓缓收刀。Box脸上的表情由不耐变成了几乎扭曲的不高兴,他右手的带袖手套被割出了一道裂缝。
“你这家伙,确定要这么做?”
“确定又怎么样?难道你要告诉我你是四季少女的守护者?担心她的安危?”
“是,我担心她的安危。”
“呵呵,这个任务本来就是你们发出来的吧?”Box冷笑着回应。“Spring(春)根本不在这里,她的安危又从何说起。”
Qrow发现他们的计划被一个敌友未定的陌生人一语道破,却并不慌张,反而顿时对这个人充满了兴趣。“被你猜中了啊。你有兴趣加入‘树不子世界守护者’吗?”
“不,我有兴趣加入‘树不子世界毁灭者’。”Box以一种即为敷衍的态度生硬地回答。“没什么事,那就再见吧,你这个动不动就砍人的混球。”
Qrow耸耸肩。虽然这个家伙很对胃口,但是自己砍坏的手套好像是他很珍视的东西。Ozpin(奥兹本)会不会同意难以确定,但是将军肯定不愿意有来历不明的人出现吧。他是个很随性的人,随性的邀请,也可以随性地放弃。他化成一只乌鸦飞走。
目送Qrow离远,Box忽然闷哼一声,右手的手套化作碎片飞舞,同时脸上从右侧霎时蔓延出了无数点亮如同流动的岩浆般的树状纹路。右手的带袖手套炸裂,短袖袖管空空挂在肩头。
他,没有右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