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索尼的这个次长就定好了，让这群人明天早上去和展会方交涉。不管是游戏质量下手；还是拿没找到代理权说事；或者说那中国公司引来了门口的抗议者，有碍观瞻，总之不能在西区展出就行了。
近四十多家厂商联合抗议，估计展会方会认真对待的吧！次长忙了半天，终于清静下来，上网去查那社长答应赠送的红酒，究竟值多少钱。
一看之下，他都吓了跳。搜出来的第一页，全是最近的新闻，有人把这样的红酒拿出去拍卖，卖出了两百万日元的天价！
大概这瓶红酒是那个社长的父亲留下来的遗物吧。次长心中想，等于是随便帮了个忙，就得到了两百万日元的赠礼，看来冬木游戏确实值得支持。
……
王不负其实马上就要搬到南区去了。
他一直等在酒店里。房间里还有张纯如请来的一位商业律师，一同等着卡马克的到来。
这届E3上，Id软件的展位实在太寒酸了，卡马克不好意思呆在洛杉矶，布置好了展位就飞回了德州，去让律师起草代理《空战先锋》的合同文件。等到律师们用最快的速度做好合同，卡马克就赶紧来找王不负了。
王不负和卡马克都在各自公司里一言九鼎，只要这两人谈妥了，什么都能定下来，所以没有什么为了争夺星点利益而扯皮半天的事情。
最主要的分成条款，是王不负主动提的，四六分账，王不负拿四成。对此卡马克没有意见。
各自的职责方面也非常明确。青瓷科技要保证版本经常升级，还要根据美国的市场反应调整内容。
卡马克要负责提供稳定的网络服务，设计美国人喜爱的活动方式，同时收集到的一些市场信息，也要和青瓷科技分享。
中间获取战机的授权、录制飞行员的配声、送交分级审查等等前期准备，也都是Id软件的工作。
游戏上线时间尽量不晚于今年年底。免费推广，用内购盈利。
游戏的盈利点由卡马克设置，但青瓷科技也有否决权。
作为共同运作的游戏，职责和利益大概分清楚，也就行了。
王不负在合同上签下自己名字时，觉得这款作品会被卡马克做成摇钱树。他可不会因为卡马克做出了开源引擎、许多精品单机游戏，就觉得卡马克良心满满，不好意思坑人钱。
看卡马克在这届E3上干的事，他居然能把七八年前的作品打包到“合集版”里再卖一次钱。不用问，卡马克和维尔福的那帮人一样，做自己的游戏时，呈现出来的作品宛如天人。但真要坑起钱来，那也是一门心思、毫不手软的。
偏偏这帮人走精品路线，赚钱都要口碑，不像EA那样做DLC狂魔。他们坑钱时用软刀子，让玩家一边叫好一边自己动手割肉。
像维尔福的《Cs：Go》，那赚钱的本事简直能让王不负想要跳河了。不声不响，一年就弄到一点五亿美刀，玩家群体居然还没有丝毫反弹。
王不负觉得，要是卡马克能用《空战先锋》坑到钱也好，反正锅是Id软件的。王不负在后头跟着分四成利润，扣了税全是净赚。还能学到在美国市场盈利的经验。王不负在合同里，着重强调需要第一手的资料，就是想要这些宝贵的市场经验。
各项条款都确定了，在签约之前，王不负要让请来的商业律师过目合同。等待的时候，王不负闲得无聊，就想问卡马克的对于盈利的构想。
“我要诚实地告诉你，我希望能用这款游戏赚到钱，获得一个稳固的现金流。”卡马克说。
他又说：“我现在的设想，大概有几种。比如说邀请明星制作付费的角色语音包，新的角色人物，战机的迷彩涂装等等。”
听卡马克没有往游戏平衡性上考虑盈利点，王不负就知道，卡马克和以后的维尔福一定不谋而合，坑钱也要高大上了。王不负问道：“在美国这样的消费人群多么？”
卡马克如实说：“应该不多。但我觉得盈利的重头不是单卖，几万个愿意偶尔花钱的玩家，不是稳定的现金流。我希望能鼓励玩家，为了收集一整套内购物品持续付费。只要这样的玩家有几千个，就是很稳定的盈利了。”
“美国人有买东西要凑整的习惯？”王不负听得都觉得新鲜，这想法从何而来的？他说道：“也许文化有差异，但我感觉中国不会有这样的玩家的……”
卡马克倒是很笃定：“我以前没有《空战先锋》这样的游戏，为了盈利，每隔几年都要把老游戏全都卖一遍。所以我很清楚，狂热玩家的消费潜力和收藏欲，是难以想象的。”
“美国玩家居然是这样的？”王不负惊奇道，赶紧凝神准备听课。
“和美国主流社会的印象不同，真正能够狂热专注一款游戏的人，并不是那些住在父母车库里的人。而是有着正经但是枯燥的工作，性格又有些古怪的人。”卡马克指指自己，意思就是像卡马克这样的人，才是在美国社会值得重视的付费玩家。
卡马克又说：“因为我是做游戏的，所以不会太过沉迷这款游戏。但这款游戏有着很多元素，科幻背景、现实战机、指挥带来的掌控感、收集要素、无穷无尽的升级，都是能让人沉醉的特质。这是他们开始付费的初始动因。”
王不负听着卡马克说的东西，然后就想到《生活大爆炸》里的谢耳朵了。感觉谢耳朵那样的人，只要不第一眼觉得《空战先锋》幼稚，那说不定真的会在游戏里挥金如土。几千个那样的高薪怪咖，似乎还真的能养活一个Id软件。
“然后怎么鼓励他们消费呢？”王不负问道。
“具体的要慢慢想。但很重要的一点，让他们买下来的东西可以转让就可以了。让他们觉得，自己花钱购买的东西可以保值。就算不想玩了，也可以卖给别人。”卡马克说。
王不负只觉得头有些晕。卡马克是和维尔福商量过的吧？维尔福以后玩的就是这一手，事先告诉玩家买下可以转让，以此降低玩家在付费前的顾虑。怎么卡马克居然也玩这套？
其实这不是什么新鲜的想法。卡马克要反复卖一款游戏，隔个几年就打包卖一次。那怎么鼓励玩家反复购买呢？自然是用限量的手段，暗示有收藏价值，以后可以转让掉，买了也不会损失太多金钱。
Id软件和维尔福都是能把同一款游戏卖好几次的炒冷饭高手。所以很清楚，“能转让”三个字，可以打消很多玩家在付费前的顾虑。
王不负一时还没明白其中的道理，还以为这是美国市场的共识，感觉确实有好多要学习的地方。这次把《空战先锋》交给卡马克，能不能赚钱放在一边，光是学到的东西，恐怕就受益匪浅了。
商业律师看过了合同，确定没有问题。于是王不负和卡马克共同签定了《空战先锋》的代理合约。
卡马克这就等不及了，要立刻去会展中心调整展位，明天就把《空战先锋》拿到Id软件的展位去。
王不负打了个电话给目标软件的张淳，叫他也一起去会展中心。青瓷科技的展位空出来了，正好可以给目标软件用。
张淳无比激动，在电话里连连道谢。昨天和今天两天时间，他已经看到那个位置的人气了。不管是谁，只要到西区，第一个看到的就是那个展位。目标软件能把《傲世三国2》拿到那里展出，一定能得到更多曝光度的。
除了感谢，张淳也没办法多做什么了。他挂了电话，和他住一个房间的艺术总监赶紧问：“大神真的把那个位子给我们了？”
“是啊！”张淳站起来道：“赶紧叫人，去会展中心。别耽误了，今天就把展位弄好。”
“那可是几十万美元的展位呢！咱们要不要折价还给大神？”艺术总监询问道。
按着正常的历史走向，在网络游戏大潮中，艺术总监和张淳发生了观念性的矛盾。艺术总监出走目标软件，成立了像素软件。
如今张淳坚定内心，决定专注于做即时策略游戏。艺术总监受到感染，放弃了以后单干的打算，把内心里一直想做的ARPG游戏玩法，写成了策划案，交给了王不负。
每个星期给青瓷科技提供大量现金流的《绝色江山：外传》，能够诞生，就有那艺术总监的功劳。
但那艺术总监却没有意识到自己起的作用，反而因为青瓷科技把他想玩的玩法做成游戏而感激不已。现在王不负又提供了绝佳展位，心里实在过意不去。
张淳想了想：“我们现在不能乱花钱的，就不谈这些了。关键还做好《傲世三国2》，这游戏做得好，青瓷科技也能多赚钱，不就还给他们了么。”
“行！”艺术总监用劲点头。目标软件和青瓷科技算是利益共同体，做好《傲世三国2》，确实可以用盈利报答这次此E3上的提携。
……
王不负大晚上地来到了E3展场，张淳他们已经到了。一帮人弄到十二点钟，终于把三个展位调整完毕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