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户轻轻地打开,报纸悬在了空气中,从打开的窗户缝隙中飘进来,随后窗户关上了,报纸晃晃悠悠地放在了桌子上。
床头的橘色灯光亮着,日历移动了一下,然后笔筒的笔抽了出来,在日历上划了一笔。
凳子径直地移动到了床头,很长一段时间没有移动过,床头的灯关了,周围漆黑一片,一直到了天亮。
恩姬看到了摄像机的一切,觉得很不可思议,她被吓了一跳,怎么会有这种事情发生呢。
她翻看了一遍又一遍,然后查看了日历,发现2012年的日历上面的前几个月几乎一天不落地被黑色笔迹划过,可是摄像机里的画面完全没有看到有人出现。
报纸上的内容是法院以找不到起火源为由,只以旺盛液化公司管理不善而对元逸茗的死亡进行赔偿,并对希恩姬的医药费负责。
恩姬陷入了沉思,她只记得液化公司的人走了以后,逸茗的电话响了,说要拿快递。
可是当时逸茗正在切菜,便让逸博下楼了。
过了一段时间以后,什么预兆也没有地就开始有火苗飘出来,火苗在空气中飘着,一下子一声巨响,然后一个大火球向她袭来。
随后,她就不记得后面的事情了,只记得他那双眼睛,充满了深情,她不知道,那个眼神的背后还隐藏着恐惧和害怕。
逸博今天起晚了,急急忙忙地走进恩姬房间,咬着一块面包走进门,然后用手拿下面包,对恩姬说,“恩姬,我去公司了,如果你无聊的话可以去找辛琪玩啊!”
恩姬从冥想中回过神,看见了头发凌乱的逸博,然后起身给他用手梳梳头发,然后把歪了的领结打正,点点头让他走。
恩姬看着他从门口出去,然后一个人坐在地上不知道该做些什么。
看着安静的周围,自己待在这里觉得好孤单啊。
她打开了音响,然后听着歌,开始洗漱,洗漱完了,换了一身衣服,准备出去散散步。
她给辛琪发了短信,想让她陪她逛逛街,可是辛琪没有回短信,估计这个钟点还在睡觉呢。
恩姬百无聊赖,一想到摄像机的事情,整个人面色都变青了。
她甩了甩头,尽量让自己不去想这件事。
她关掉了音乐,然后穿上鞋子,戴上帽子,想去宠物店去看Tina.
她坐上了计程车,窗外的风景是那样地陌生。
她来到了宠物店,身边的店员礼貌地问着,“你好,请问想要买点什么呢?”
恩姬没有看她的脸,只是摇了摇头,然后示意想逛逛,店员便一脸不满地走开了。
她走遍了整个宠物店,仔细地看了每个笼子上标签的名字,她很失望,因为没有找到Tina的名字。
明明逸博说Tina在这里的,还说可以把它带回去的,为什么她没有看见Tina呢?
她正想去问店员,谁知听到她们在细声讨论,“真是没礼貌的人,问她要买点什么,什么都不说,甩都不甩我,高傲得很呢。”
“有些有钱人就是这样的,狗眼看人低呗。”
“我看她是个哑巴吧,什么狗屁有钱人,哼。”
“行了,嘴巴积点德吧,不就是没回答你嘛,有什么好计较的。”
“我就是看不惯这些人的嘴脸,有钱了不起啊。”
恩姬在旁边听得潸然泪下,没想到只是这样小小的举动都会惹来他们的唾骂,明明她什么都没做。
她走得很快,头也不回地走出了宠物店。
哭得太伤心,没留心看路,在三阶的楼梯上摔了下来,两只膝盖和手肘都被擦破了皮,血一直流个不停。
她呜呜地哭着,在地上躺着疼得起不来。
身边的人都只是盯着她看,却没有一个人扶她起来,任由她在地上躺着哭泣。
天空突然闪过一道闪电,然后开始下起雨来。
周围的人散开了,可是恩姬却还是一个人在雨中抽搐着。
她想拿出手机给逸博打电话,谁知道手机怎么找也找不着,可是她出门前明明把手机放在包里了啊。
她把所有东西都倒了出来,钱包和手机都不见了,显然有人在她摔倒的时候把钱包和手机都偷走了。
她绝望地一个人在雨中无声地哭着,分不清是眼泪还是雨水,受伤的膝盖和手肘被雨滴打得火辣辣的疼。
她想站起来,可是由于在地上坐久了,脚开始麻起来,身上湿透了,又冷又疼。
她瞬间想起了以前学过的《卖火柴的小女孩》,她就像那个小女孩一样,又冷又无助。
连天气也和她作对起来,雨越下越大,她单薄的身子摇摇摆摆地站了起来,跌跌撞撞地走在了这座人情冷漠的城市中。
她冷得发抖,看不清眼前的路,突然昏了下去。
醒来时发现自己躺在一个沙发上,周围的无数双眼睛在盯着她。
她吓了一跳,周围的人开心地嚷嚷起来,“嘿,她醒了,她醒了。”
然后人群中有一个人端着水走到了她的面前,她的头晕晕的,看不清眼前的人,然后再揉揉眼睛,渐渐这个人影变得清晰起来。
“来,喝杯热水吧。”
恩姬双眼噙着泪水,点点头接过了水杯,环顾四周,原来这里是个警察局。
她看见自己受伤的地方都被绷带好好地包扎了起来,想起自己受到的待遇,恩姬不禁心寒起来。
刚刚那位给她端水的警察拿着一个本子走了过来,“你好点没?有个路过的捡垃圾的阿婆看见你昏倒在地上,膝盖和手肘还受了伤,就把你送到了警察局来,我们刚刚给你包扎了一下。你可以告诉我们你发生了什么事吗?”
恩姬放下水杯,然后指了指警察手上的纸,想要他拿给她。
警察领会了她的意思,没有把手上的登记表拿给她,而是从桌子上拿了白纸递给她。
恩姬开始写了起来:“我不小心从楼梯上摔下来,谁知道不但没有人来扶我,还有人趁机偷走了我的手机和钱包。我在地上坐了太久,头很晕,腿很麻,就晕倒了。”
警察看了她写的字以后小心翼翼地问,“你怎么不叫他们帮你呢?”
恩姬低下头,迟疑地写着,“我说不了话。”
“哦”,那个警察不敢再多说什么,“那你家的地址在哪,告诉我们,我们等下送你回去吧,你把表格填一下,我们会调查是谁偷走了你的东西。”
恩姬点点头,接过了警察递过的刚刚放在手上的本子。
看来他刚刚是想像平常一样例行公事,问问情况的,听到她不能说话以后,便把本子递给了她。
恩姬看见警察局的人视线没有离开过她,她那凌乱又稀少的头发湿嗒嗒地搭在肩上,整个人狼狈不堪。
她对这些眼光厌恶极了,可是她连为自己辩护的权利都没有。
而警察局的人也并不是真心想为她调查钱包和手机被偷的事情,毕竟这只是鸡皮蒜毛的事情,他们压根就不放在眼里。
他们只想她登记完表格,送她回去就可以草草了事了。
那个警察把恩姬送回了家,便走了,临走时还说有什么消息会通知她的。
恩姬一个人心灰意冷地站在了镜子前,肚子里空空的,但是什么都不想吃。
她在浴缸放满了热水,然后冰冰凉的身子才开始一点点被温暖,可是那颗心,却始终冰凉无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