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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黑金人9

九。

这里最不值的是段龙。段龙的车队已经壮大到六台车,也是有一定规模了。但往往事情就发生在人的顶峰时期。这天段龙的车队从南平市送货返回,已经到了谢集镇,六辆车依次走,没曾想,后面一辆刮了一个人。刮得这个人在谢集镇可不是一般人,这个老汉是谢集东矿的原煤霸肖有金的爹,肖有金是谁?肖有金外号“肖七”。弟兄七个,家里原先也是本分的工人子弟,老大老二在外矿上班,老三是在谢集东矿干临时工,老四是木匠,经常给人干点活,打个家具什么的,老五接班在谢集东矿,老六在外省,那时没有打工一说,就是干零活。老七就是“肖七”了,不务正业,坐完牢回来,也没有工作,后来发现霸煤可以养他,于是好吃误劳的肖七协同几个小弟开始做了煤霸。后来煤霸公安部严打,做不成了,肖七于是把谢集镇到隋山市的客运给承包下来,说是承包,实际就是恐吓加刁难把原来跑客运的挤走。那时谢集镇到隋山市的客运都是私人干的,买辆车在交通局备个案就可以跑运输了。他先买了两辆小客运中巴在这个客运车队里跑,慢慢的,开始难为别的跑客运的客车,别的客车有的忍气吞声有的干脆改行,后来他统一收编,别的客运车想跑这条线,都得经过他的手,而他个人的车总是在最好的时段拉人,再后来,客运几乎只有他一家在做了。因为煤霸这一行干的久,且下手黑,经常有外地的客户被打伤打残的,所以,谢集镇对肖七都是敬而远之,像薛金山和蒋铁矿都对肖七敬畏三分的。如果按政治成分划分,肖七是真正的谢集镇的黑社会。

段龙的车队出事这不是第一次,每年都会有一次二次的,段龙都积极应对,用钱铺路,事故是每个人都不愿发生的,但真有了事故,那也是没法逃避的,段龙每每这样的事,无论轻伤,重伤都是向自己能力所及的向高上面靠,他的口头语是:“如果被碰的是咱亲人,咱不是也想多陪点。”因此,段龙这几年倒也歪歪斜斜的走过来了。这次司机一打电话说碰到人啦,段龙于是紧张,但很冷静,让司机赶快报120把人先送医院。段龙急忙赶到医院,人正在抢救。经过四个多小时的抢救,人虽然抢救过来,但有危险期,且年龄大,医生要求好好看护。锁骨断裂,右上臂肱骨断裂,肘关节挫伤,因为年龄大,又动了手术,内脏有没有问题还没有体现,加上术后的体能透支,及刀口恢复,会不会感染等,所以病人还是有危险的。段龙一一应允医生,答应好好陪护。上午出的事故,肖七到晚上才来。他不知道是自己的父亲被车刮到了。段龙看手术没事,安排两个人看护就回去了,肖七带了十几个人来了,看到昏迷的父亲,一下子火冒三丈,先把看护的二个人痛打一顿,知道是段龙后,带人直接去找段龙了。段龙也不知道碰的是肖七,要不然也会做准备,肖七来的时候,段龙的老婆带着三岁的女儿吃完饭刚上床,段龙穿着内衣还在客厅看电视。这时有人敲门,段龙问谁,没人答话,段龙担心是医院的事,于是马上开门。谁知呼啦进来十几个,上来一棍就把段龙捂到了,段龙被架了出去。段龙的老婆范娇娇刚要叫,几个人一下围在床边,拿着木棍,凶神恶煞的说“别出声,穿衣服”。于是范娇娇赶紧穿好衣服,又把不停哀嚎的女儿的衣服穿好。和他们一起出屋上车。

车子开了有半小时才在一处破旧的几间屋子门前停下。范娇娇进屋时,看到昏暗灯光下的段龙,一头是血的跪在屋子中间。屋子上首坐着一个人,四十多岁,一脸横肉的人,旁边站了七八个人。这时肖七问段龙:“听说你是疯子的兄弟,段龙,是吧”段龙看看肖七,没有说话。肖七接着说“你知道,你今天撞到的老头是谁吗?”段龙依旧没有说话。“他是我爹”肖七吼道。段龙用微弱的声音说:“对不起,肖哥”肖七说:“对不起,对不起就完了?我马上开车把你爹撞飞,也说声对不起,你愿不愿意”。段龙说:“肖哥,你别生气,我的车是刮到肖大爷的,是车后的车厢扫了一下,摔倒了,已经在医院抢救过来了”。肖七说:“刮了一下,抢救过来了,你骗谁呀,医生说还是危险期”说完,一使眼色,旁边几个人上去就是拳打脚踢。范娇娇赶紧上去拉,几个人拽住,小女儿哭的更是没有人腔。段龙被打昏又醒来,肖七继续问:“我老爹你打算怎么搞?”段龙,慢慢的说:“肖哥,我以我的性命担保,不惜一切代价救老爷子,希望你放了我老婆孩子”“放了你老婆孩子,你现在难受啊,你他妈想想我难不难受”。段龙接着说:“肖哥,司机给我说了,不是故意的,当时整个车都过去了,但老爷子不知什么原因又转身了,他是想向后退一步还是什么原因,他一转身才刮到的”肖七吼到:“什么,你说是我爹走路不长眼,离你的车太近了?”肖七刚一说完,几个人对段龙又是一阵暴打。段龙鼻眼都肿的很高,范娇娇心痛的更是哭的死去活来,小孩哭的已经嗓子沙哑。段龙每次挨打都要在地上扒很长时间,而且一次比一次时间长。肖七觉得女人在现场烦,于是让人把范娇娇和小孩带到另外一间屋。段龙再次醒来,肖七又说话了:“段龙,你不要给我装死,我们的账慢慢算,你,现在给疯子打个电话,说你撞了我爹,我要三十万,明天就要。”说完,有人把手机递给段龙。段龙接过手机半天也没有拨出去,他的眼已经看不清屏幕了,于是有人过来帮他拨通段峰的电话,段龙微弱的断断续续地说:“哥,我的车碰到肖七的父亲了,他要三十万”。这时肖七过来抢了手机说“峰哥吗?你弟弟把我爹给撞了,现在还在医院抢救呢,你看怎么办?”段峰赶紧说:“肖哥,一切好商量,三十万我明天开始筹,希望肖哥不要难为我兄弟”。肖七说:“难为谈不上,我会照顾好他的,我问你要这钱,也只是为了老爷子以后着想,希望你明白”段峰赶紧回答“明白,明白就按你说的办,我明天看能筹多少,先给你送来”。肖七说:“好的,我在医院等你”段峰回答:“好的,肖哥,明天下午五点以前我会赶到医院”。肖七挂了电话,然后对身边的小弟说:“看好他们,不要出任何问题,我现在回医院”小弟们赶紧应是。

第二天下午,段峰带着二十万匆匆来到医院,见到肖七说:“肖哥,我弟弟车队出了这事真是对不住你,现在我也只有能力筹到二十万,你看,先给老爷子用,我再想办法”。肖七接了钱哼了一声不说话。段峰赶紧又说:“肖哥,我兄弟呢?”肖七这时说:“段龙?你先不要找他,你先筹钱吧,钱够了,自然你就可以见到段龙了,你先把你弟妹带回去吧”。于是摆摆手。这时有人过来带段龙出去,回到谢集镇的街口,一辆普桑停在那儿,他们把范娇娇和小孩放出来,范娇娇一看到段峰,上前就哭,然后说:“哥,赶快救段龙,要不然他们非得把段龙打死”段峰安慰范娇娇说:“你别急,我正在想办法筹钱,已经给他们二十万了,他们应该不会难为段龙了,我们先回去”。段峰把范娇娇带到自己家,交给老婆,然后打电话,让李壮和程大田这几天不要跟车,先来自己家帮忙照看。在隋山市的2002年,十万块就是非常大的钱了,何况是三十万。也多亏几个弟兄都是生意场面的人,一天筹出二十万,可剩下的十万就不是这么简单了,段峰想到用段龙的车抵押贷款,但银行没有受理,他只有用两部车抵押给高利贷,带出来十万块你,但需要三天后才能拿到钱。段峰在出事的那晚,听到段龙的电话就感觉段龙的状态很差,一问肖七,肖七就说没事,把钱筹好,什么事都好说,这个段峰急呀。出事后的第三天,突然段龙的一个司机找到段峰说:“今天在谢集东矿的塌陷区发现一具尸体,有点像段龙”段峰一听,如同五雷轰顶。塌陷区在每个煤炭采掘企业经常看到,因为把地下的煤挖掉后,在机器和人员没有撤出工作面,或者这个工作面没有报废时,地底下的工作区掌子面由许多液压支柱顶住地壳的压力,如果工作面一旦废除,也就是,这一片的煤挖完了,单位会拆除液压支柱,让地面塌陷。于是在地表就会形成一些坑洞,根据所采煤面积的大小,形成的坑洞面积也不一样,谢集东矿的塌陷坑面积超过了一千亩。

段峰赶紧赶到谢集东矿的塌陷区,老远看到有警车。段峰拨开人群进去,一眼认出段龙,双眼肿胀,但能微微的看出另一只眼努力的睁着,嘴鼻也被泡肿的没有人样。右上臂赫然的鹰爪纹身在他被泡的雪白的肌肤上显得特别醒目。段峰,一下子疯了。扒开人群直接回家,他到家直奔卫生间掀开澡盆,取出已多年没再拿出来的猎枪,直奔矿务局医院而去。这一幕,范娇娇和段峰的老婆都傻了。范娇娇还是反应快点,赶紧打电话给单保国,单保国一听,赶紧约刘虎和吴亮,自己在公司,直接去矿务局医院了。

单保国在矿务局医院门口没等多久,段峰到了。下车后手里拿了一个用外衣裹起来的家伙就直奔医院而来。单保国迎上去说:“峰哥,什么情况?”说着用手拽住段峰,段峰说:“你别拦我,CTM,肖七个狗娘养的,我今天一定要做掉他”。段峰说着,眼泪从眼角留下,单保国拽住段峰不松手说:“峰哥,你别冲动,你还有我们几个小弟”段峰挣脱单保国的手说:“段龙死了”。单保国也是一愣没缓过劲来,段峰已向住院部冲去。单保国赶紧跑着追过去。来到,肖七爹的病房,没有见到肖七,连肖七的弟兄也不在。只有肖家的老大老二在,段峰过去吼道:“肖七呢?”肖老二说:“昨天下午就回谢集镇了,今天没来”。段峰已经沉不住气了,举起衣服包裹的枪,对着肖老二就是一枪,段峰举枪时,站在他身后的单保国赶紧上前一抬他的枪头,轰的一枪打在天花板上。天花板的粉尘和灯的碎玻璃纷纷落下,段峰还要开枪,被单保国逮着枪不放,硬是夺了下来,说:“他们不是肖七”。段峰说:“我不管,杀人偿命,我一定要报仇”。单保国接着说“肖七不在,回谢集镇了”。段峰扭头冲出病房。在医院门口遇到刘虎和吴亮,几个人一起上了段峰的车向谢集镇开去。

到了谢集镇,段峰趴在方向盘上哭了说:“TMD龟孙肖七,他害了段龙”。段峰开始梗咽,接着说:“谁知道肖七的家?”刘虎说:“应该在谢集东矿的二村,我在那边见过他”。于是段峰开车直奔谢集东矿的二村。到了二村,刘虎下车打听肖七家的具体位置,于是几个人一起跟着刘虎向一片老式的三层楼房走去。到了肖七的家,单保国敲门,没人回答,段峰急了,抱着枪晃荡一枪把防盗锁打烂,踹开门进去。屋内很乱,到处翻得乱七八糟,看样子肖七跑路了。

公安局很快立案了。段峰也被临时收监拘留了,因为有暴力倾向,且私藏枪支。肖七的三个小弟先后被抓。经范娇娇指认有二人当晚在出事现场,就是段龙挨打的现场。又经过三个多月的抓捕,到案九人,还有至少五人外逃。后来段峰被判一年有期徒刑,肖七的几个同伙被判一到七年不等。肖七至今没有下落,据认识肖七的人说肖七跑到新疆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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