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升腾而来的阴寒之气,女孩四肢展开,身上的衣物缓缓离开她的身体。唐巫子一看这情形,大感不妙,不及细看,返身便跑。
只眨眼功夫,那女孩身上已不着一物,双臂伸向天空。白雾中,她的玉体若隐若现,在这阴森恐怖之境倒显出一丝别样的美丽与轻灵,只是那两只左右对称的双髻显得又黑又重,破坏了整个画面的美感。
而那件从女孩身上被一股神秘的力量褪下来的白衣,却飘飘乎乎地追着唐巫子方向而去。将近一百米的路程,唐巫子足足跑了一千步,耗去的体力估计得吃十个鸡蛋才能补回来。
靠吃鸡蛋补充能量,是唐巫子能够在工作中保持精力旺盛的重要原因。他不喝牛奶,不吃高热食物,他只吃鸡蛋。祖母在世常说:“卵白,其气清,其性微寒;卵黄,其气浑,其性温。精不足者,补之以气。”
此时,深身疲软的唐巫子好想吃鸡蛋,可眼下逃命都顾不及,哪来好命弄个鸡卵子吃,连根鸡毛都见不着。
那白衣越逼越近,貌似快要赶到唐巫子面前了。
“天呐,我怎么这么倒霉。”唐巫子边跑边叫到。
“没关系,穿上我就好了。”那衣服竟然开口说起话来,一个沙哑的,分不清男声还是女声。
“从今天开始,公子您就是我的新主人了,我负责您在昆府的一切事宜。”
“不要啊,你找别人去吧。我现在不需要衣服了,真的不需要!”唐巫子边跑边回答那衣服。
“公子别跑了,没用的……这园子就是一个圆圈再加一个圆圈,再加一个圆圈.....圆圈......圆圈......”衣服说,然后就在圆圈那个地方循环往复。
唐巫子忍不住狂叫着骂了句脏话,嚷到:“你嘞个屁~别跟着我!我要动手了啊!”
那衣服笑起来,继续欢快地追逐着唐巫子,对它来说,唐巫子就是一块抹了蜜的奶烙,甚至在唐巫子跑不动的时刻,那衣服竟发出吸口水的声音,似乎对唐巫子垂涎三尺。
“你是个什么东西哇?为什么老追着我?”唐巫子不敢回头,只这么问了一句。
“公子别紧张,我只是您的新衣而已。”那衣服说。
“你不是从那丫头身上跑下来的吗?你还是回去照顾她吧,我现在不想穿衣服了!”唐巫子累得气喘吁吁,好想停下来歇口气,却又不敢,生怕一停下来,那衣服就跟胶似的粘在自己身上了。
“公子不用担心那丫头,那丫头与公子曾有一段孽缘,我是替她来还您前世的债的。”衣服不屈不挠地追着唐巫子,同时也很有耐性地与唐巫子对话。
白雾中隐约看到一座小桥,似是吹箫女子曾经的所在。唐巫子大约记得,桥的另一端,一片烟雨江南的景象,虽青雾袅绕,却游人如织。
拼尽吃奶力气,唐巫子向那座拱桥狂奔过去,可糟糕的是,他不停地左转左转左转,怎么都转不到那桥下。
因着唐巫子不再说话,那衣服也沉默下来。
唐巫子一抬头,那衣服的一角正挨到他的鬓角,让他有一阵被撕裂的疼痛,半张脸皮竟被生生揭下,忍住钻心的巨痛,唐巫子将那半张脸皮狠心撕开,得以脱身。
他忽然想起女秘书的叮嘱:“一定不要左转......”然后,唐巫子疯了一般地往右往右往右,他感觉脚下万箭穿心,硬是咬牙忍住了。
一根烟的功夫,唐巫子终于看到那座桥了,他的心嘣嘣乱跳,激动万分。
然后,他看到桥下是结冰的湖面,上面睡着一个纸人,远远看去,似乎是那个化作青烟的吹箫女子。原来,她魂魄虽去,躯壳还在。唐巫子不胜唏嘘,却不敢近前细看,更不敢停留,只慌忙上了桥,继续往前跑。
正狂奔间,唐巫子忽然脚下一空......
云雾里传来豪宴的乐鼓声,狂欢仍在继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