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咚哒~咚哒~咚哒~”柬埔寨和安南接壤的金边市,山上的树林里回荡着一声声近似乎敲打木桶的脆音。半山腰上,一座依照山势用用木头、茅草搭建起来的营地内,吊脚楼上的黑瘦哨兵松松垮垮的背着一支夏塞波1866步枪,吊儿郎当的等着换班,对于山谷间回荡着的声响充耳不闻。作为当地人,他知道在这片热带雨林里有一种鸟类的叫声就是类似于这种敲木桶的声音。
现在是8月,正处于雨季,历来就是林子里各种生物活动频繁的时候。人还要娶媳妇生养儿子呢,动物不也要抓紧每年这几月传宗接代吗?见怪不怪,哨兵自嘲的咧咧嘴,吊儿郎当的拉了拉肩膀上差点滑落的步枪,转过头去继续咒骂着派他来站岗放哨而自己却跑去睡回笼觉的小头目。
“长官,部队已经已经全部运动到位,一切准备就绪。”披着帆布伪装网、钢盔上罩着一层墨绿色盔套的传令兵,带着满身的露水和寒气,抱紧了怀里的步枪猫着腰紧贴着地面挪动到中校面前报告道。
接到法国人在与西贡接壤的柬埔寨金边一代,利用流亡过去的亲法分子和一批意图借法国人之首赶走安南当地清军的傻蛋,组成了一支总人数约三千六百人的伪军。由法军上校雷克儿带领一支一百多人的军官团负责训练和指挥作战。武器装备一部分法国人赠送的,另一部分是安南猴子们自行筹款买的。据说早先活跃在安南边境一带的几支土匪和山寨也搀和了进去,总之猴子们这一次算是拼了,有钱出钱有力出力。
在安南境内的土匪被新军当作陪练,哀嚎着死了一地的时候,大神、天牛云集的总参谋部都不带犹豫,按照“豆腐要当钢铁打”的原则,开始计划着怎们抢先一步把这个潜在的敌人消灭在萌芽状态。
余之于未有,治之于未乱,老祖宗留下的至理名言这群披着兔子皮的洋鬼子自然也是明白的。于是乎,处于练兵和检验一下情报部到底有几斤几两的复杂初衷,两支满编1100人的标准编制的步兵营就趁着法国人在交趾支那半岛兵力空虚、殖民边境防卫薄弱的契机,化整为零在情报部那些满肚子坏水的特勤带领下,一路上避开大陆和村庄,白天休息晚上行军,偷偷摸摸的从西贡出发潜伏到金边的这处秘密军营。
“好样的,水壶里的姜汤还有吗?传令下去每人喝上一小口去去寒气和湿气,等候进攻的命令!”带队的中校扒开作训服的袖子,看了一眼手表,拍了拍传令兵的肩膀。
“是,长官!”战地隐蔽条令有规定不允许敬礼,浑身被林子里的露水打湿的传令兵紧了紧身上的伪装帆布,转身隐没在灌木丛里。
“真不知道后勤的那帮家伙是怎么想的,配发野战部队的雨衣居然是黑色的。敌后潜伏作战收到隐蔽的需要又不能穿,真够操蛋的!”紧了紧身上特制的墨绿色雨衣雨裤,腰里别着两支毛瑟手枪的情报员咂巴着嘴满脸是得瑟的表情。
“风凉话这会可不是时候,说说看吧,这支准备给我们上眼药、找麻烦的伪军,武装程度如何?”一路上能顺利的避开法国人的巡逻队、仆从军和当地的村庄,全靠着这个看似不着调的特勤带路。看在受过别人恩惠的份上,带队的中校强忍住冲上去掐死这货的冲动,没好气的问道。
由于众所皆知的抢预算风波,再加上情报部的这帮孙子个个都是闲的蛋疼到处找事的主,私下里两边互相掐架已经是司空见惯的事情了。见了面互相挖苦、讽刺一下已经是不痛不痒的常态,琢磨着反正难过也是过过嘴瘾,这会有不是开片的好时候,带队的中校撇撇嘴不吭声了。
“之前我的小组用黑货收买了大营里做饭的厨子,借着送菜的名头混进去几次。伪军加上那些法国军官和杂役,满打满算有四千人,哈斯开启六管37毫米机关炮有八门、1877式90毫米架退野战炮十二门,还有就是一些来历不明的格林机关炮。步枪是一水的夏塞波1866,早期的亚麻/纸壳装药,防潮性糟糕,按照猴子的那点保养水平估计能不能打响都是问题。”特勤甩过来一颗槟榔,虚指着下面的大营满不在乎。
“齐活了!”拍了拍作训服上衣口袋里的火力点配置图,带队的中校一拍大腿点点头。
“哗啦~哗啦~”借着地表茂密的灌木丛作为掩护,伪装网下一脸坚毅的年轻士兵抱紧了怀里的步枪,紧贴着地势的起起伏伏匍匐着向前。除了担任火力支援的炮兵部队还有各个制高点上的狙击小组,进攻部队借着灌木丛作为掩护,在山间的雾霭中匍匐着,挡在前面的是一条用来排水的水渠,再往后就是随意摆放的鹿寨和充当围墙的木栅栏。
“咚哒~咚哒~”晨雾中,类似敲空桶的鸟鸣声在大营边上的水渠附近响起。吊脚楼上吊儿郎当的哨兵的本地哨兵疑惑的卸下肩上的步枪,虽然雨季是繁殖的季节但这数量也似乎是太多了些,而且距离大营越来越近又是怎么回事?!黑瘦的跟猴子一样的哨兵努力的在山间氤氲不散的雾气中瞪大了眼睛,看了一会随即扫兴的转身去做自己的事情了。
“娘的,差一点点,狗日的猴子还挺精!”壕沟边上,一名挂着上尉军衔的连长松开了手里被捂的汗哒哒的托卡列夫手枪,低声恨恨道。
借着雾气的掩护,伪装网下的士兵紧贴着地标翻过堆满枯枝败叶的水渠,远远望去就像是绿色的地皮在移动。一直摸到大营的木栅栏围墙前才停下。不敢再用那种用不明生物的骨头做成的笛子,一阵急促的手语比划。吊脚楼上的哨兵和不远处跟吸了大烟一样萎靡不正的巡逻队有一算一个,全都被一个或者多个准星牢牢钉死,走在最前面的先导连每一个士兵都清楚自己要要对付哪个一个。
“砰~~~砰~”准备就绪,水连珠清脆的射击声在山间回荡,一轮排枪齐射又狠又准。视野内吊脚楼上的猴子哨兵一瞬间炸开朵朵血花,上半截身体几乎被打成了两截,连带着肩膀上挎着的那支夏塞波1866一起噗通的摔下吊脚楼。被法国军官们踢打着赶出的巡逻队也被一排密集的俄式7.62X54R毫米步枪弹打倒了一片,伤员的哀号声中,血肉横飞。
“嘭~~~嘭~”
“咻~~~咻~”
“轰~~~轰~”按照编制表,两个标准的满编步兵营共计装备有二十门82毫米迫击炮,全都被集中起来变成一个临时的炮兵群,架设在山坡上的制高点。按照情报部事先测绘的地形图和射击诸元表开始了火力掩护,一箱一箱的弹药箱被启开铅封,3.4公斤重的高爆弹雨点一样的纷纷落下,编织成一张绵密的火力网,覆盖了整个营地。竹木结构的吊脚楼、棚屋在横飞的弹片和几乎不间断的爆炸面前提供不了任何的防护,弹片轻易的穿透纸糊一样的墙壁,一阵血肉横飞。被直接命中的房屋在爆炸中被强拆,芭蕉叶、和木结构残骸混杂着身体残肢被高高抛起,然后又在硝烟中落了满地。
“轰!”
“突突~~~突突~”
“嗒嗒~~~嗒嗒~”
“呜啦~”一把炸开木栅栏围墙,在**幕的掩护下,接连不断的爆炸中,轻机枪和冲锋枪的长点射响成一片。整个先导连呜啦一声卸掉伪装网,大吼着端着上好**的步枪从这一出缺口涌了上去。
二十门迫击炮组成的炮兵群继续着火力掩护,看到部队开始进攻以后迅速的调整射击诸元,开始了弹幕延伸。趁着猴子们完全被炮火打蒙了,带队的中校立刻抓住这个机会把先导连后面的大部队从打开的缺口上压了上去。毕竟大营里的猴子有近四千人,还有百十来个法国军官能指挥战斗,“五倍围之,十倍歼之”,装备和兵员素质上的优势并不能完全抵消病历上的劣势。带着两个营2200人摸到法国人的殖民地,去攻打一个近千人驻守的营地,又远离后方,中校本能的谨慎小心,希望尽快结束战斗。
“嘭~~~嘭~”
“咻~~~咻~”
“轰~~~轰~”炮弹在队伍前方五十米左右炸开,冲在最前面的先导连能清晰的感受到炮弹爆炸时产生的热量,弹片呼啸着裹挟在气浪中就在头顶掠过,这支完全由参加过谅山战役的老兵组成的连队死若不见。发自内心的暴虐咆哮下,整个先导连汇合从缺口上迅速填上来的大部队,在炮兵群的掩护下,居然来了一个小小的弹幕徐进。一路上踩着猴子的尸体,跨过满地的土块和垃圾,机枪、步枪和冲锋枪组成的火力网毫不客气的撕碎每一个在射界里出现的猴子。
“列队,列队,准备战斗!”系着餐巾正在享用早餐的法国军官被突如其来的袭击打蒙了,脖子上系着餐巾就冲了出来。挥舞着手里的左轮,吹着哨子,试图把那些在炮火和弹雨中吓破了胆的猴子们重新组织起来进行战斗。
“吞~~~吞~”法国军官手里的1873六响**打空了弹仓,几名军官一连枪毙了二十多个猴子后,才算是堪堪的稳住了跑丢了魂的猴子。一门11毫米格林机关炮被推了出来,就这一堵残缺的泥土墙坯开始了还击,被身后暴跳如雷的法军军官踢红了屁股的猴子们鬼叫着疯狂的开始装弹。
“噗~噗~噗~”一路上借着炮火的掩护,一路上高歌猛进碾压着猴子溃不成军的进攻部队在忙乱中,疏忽了。被这个避开炮火,从侧翼冒出来的火力点打倒了一大片,最前面的几名士兵被威力巨大的11毫米枪弹直接打的身首异处,鲜血泼洒在地面上。
“卧倒,卧倒!”一名少校大喊着用手里的冲锋枪打出了一个长点射,试图稍稍压制一下这门突然冒出来的格林炮。
“卧倒!机枪,火力掩护,掷弹筒靠上去!”因为这门突然从侧翼冒出的格林跑,付出了点上网的进攻部队在士官和军官们的大吼下迅速的卧倒,匍匐着在残骸、土堆中站稳了脚跟。军官们把机炮班里所有的轻机枪组织起来,加上士官和军官手里的冲锋枪,用密集的弹雨试图压制对面喷吐着火舌的格林跑,掩护着掷弹筒小组靠上去。
“娘的,电台没带上,不然那需要这么麻烦,直接呼叫炮火支援就好了!”两边炒豆子一样的枪炮声中,一名军官一边给手里的斯登冲锋枪更换弹夹,一遍懊丧的嘀咕道。
“嘭~嘭~嘭~嘭~”
“轰~轰~轰~轰~”在对面的法军军官惊讶到死的目光中,猫着腰、撅着屁股跟蛆一样匍匐着靠上去的掷弹筒小组,凑到一袋被烧的喷香的大米前,支起手里的掷弹筒就是四连发。炮弹呈一个小小的扇面把那挺格林跑据守的临时工事覆盖在内。在爆炸的轰鸣中,这门拿到了进攻部队第一滴血的格林炮连带着一堆猴子和几名法军军官一起被炸飞了出去。
“呜啦!”被压制在一边的进攻部队咆哮着再度发起了冲击,踩着一地的残骸和尸体顶着零星射来的子弹继续向前。
这些死剩下的猴子和那些阴魂不散的法军,作为威胁新军根基的存在,就没有放过的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