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九背着十一一路走过这个小镇,在十一的指示下,穆九随后转进了一条曲折的小巷子里,行至数米后,背上的十一就开始叫着:姐姐,到了,到了!
十一对穆九说完,就冲着房里各种喊叫:娘,娘,来客人了!
穆九随着十一的叫声望去,但见巷子的尽头有着移动两层楼的小府邸,周身全是木头结构,而在其前厅还养着许多的花草,想必这家的女主人定然是一个有素养的人。
穆九内心情不自禁对十一生出一丝羡慕,这样的房子,这样的环境不正是她以前朝思暮想的吗?可是,这或许永远也实现不了了,因为,娘已经不再了。
穆九正在发呆间,只见姿色俊美的女子走了出来,她约摸三十岁年纪,风姿绰约,容貌极美,那女人慢慢走近穆九,使她穆九对她的容貌越发看得清楚。她慢慢走过花草丛中,在这青翠的花丛空隙之间,露出皓如白雪的肌肤,漆黑的长发散在胸前,样子甚是优雅自在。
看到女子这一刻,穆九的羡慕更深一层,她内心暗暗想,做女子就该如此,哪怕是嫁人生子也浑身上下散发着一股浓烈的光。
背上的十一看到女子高呼:娘,娘……
女子慢慢走近两人看了一眼十一的膝盖道:怎么了?又贪玩了不是!
十一有些愧疚地低下头:娘,十一不是故意的,只是风筝……十一说着说着扬起了手上的风筝。
女子看了看风筝便全然了解一切,他不再说十一,而是转身对着穆九道:姑娘,多亏你送十一回家,进来坐吧。
她的声音特别温柔,令穆九听着不禁各种舒坦,让人瞬间就没有了距离感,此时要不是担心爹和柳大哥等她,想必她定然会上去一小坐。
穆九将十一放在女子的手上,摇头道:不了,那边还有人在等我,我得先走了!
女子:倘若姑娘就此离开,我心里实在过意不去,不如我陪你却接你爹他们,如何?
穆九一听这女子盛情,赶紧拒绝:十一甚得我心,我救他只不过举手之牢罢了。这样吧,我今日先行,改日若有时机,我定然来此一聚。
女子听闻,也只能点头,她从怀里拿出一包蝴蝶型的香包递给了穆九:既然姑娘如此说,我也不再相邀了,这些东西,女生用着最好,姑娘万万要拿着,务费我一片真心。
穆九本欲拒绝,可看着这女人是真心实意,况且这蝴蝶香包实属好看,于是便接过,
穆九谢姐姐之情。
这女子一听穆九叫她姐姐,整个人似乎特别开心,她温柔地道:姑娘当真是惹人喜爱,来日一定要过来一聚。
一旁的十一也附和母亲道:是啊,姐姐,你一定要来啊,十一等着和你一起放风筝呢?
穆九点头,在挥手告别完母女俩后,这才转身离去。
穆九一路按照原路走回,幸好路程不是很远,没走多久就走到了香料厂,远远地就看见柳鸣歌正站在不远处四处观望,而他旁边是一身材伟岸,肤色古铜,五官轮廓分明,正席着一件灰色长袍,脚蹬一双黑色的靴子的四十岁上下男人,没错,这人不是别人,正是穆九那五年不见的老爹,看着近在眼前的老爹,穆九忍不住一阵激动,可激动片刻瞬间就悲哀起来,
是啊,爹现在就在眼前,可娘终究是看不到的了!
想到这,穆九的脚步就越立于原地,不愿再上前。
不远处,穆云鹤似乎看到了穆九,他大步跨过来,一边挥手一边大叫:九儿,九儿!
穆九听着老爹的叫声,顿时就控制不住委屈,眼眶瞬间红了。
穆云鹤走进穆九身边,高兴地伸出手想要来抱穆九。穆九却看着父亲的一脸忧伤,她站在原地,嘴里不住地呢喃着:娘……娘她死了!
穆云鹤要抱的手也瞬间停在了上空。
看见老爹,穆九似乎完全沉浸在母亲去世的忧伤中,她抽泣地将母亲被杀蟒蛇妖杀死,而母亲嘱咐她千里迢迢来寻找爹的事。
穆云鹤听完这一切,早已经红了眼眶,他不断用双手捶打着自己的胸脯,嘴里发出自责的话:都怪我,都怪我,九儿你怪我吧!
这边柳鸣歌跟随而来,走上前制止了穆云鹤:现令保姆已死,自责也没有用了!
穆云鹤这才缓和一点,可依旧沉浸在这悲伤氛围中无法自拔,他带着哭腔询问穆九:你娘临终前有没有说啥?
她就是让我来这儿找你。穆九哭哭啼啼道。
都是我没有照顾好你们娘俩,是我害了你娘!穆云鹤自责道。
穆九见到老爹痛苦的样子,曾经对他的怨恨也早已经消失殆尽,转而只是对这个脸上有些皱纹老人的同情。她拿出了手上的镯子,将其递给了老爹:爹,这是娘的东西,我知道这是你送给她的,我现在将它交给你,好让娘高兴高兴。
穆云鹤看到那镯子后,脸色瞬间就白了,他不断嘀咕道:没……想到……她还留着啊,九儿,你娘她没有跟你说我和她之间的事吗?
什么事啊?穆九对于父亲的这一询问显然无法理解。
九儿,你不恨我吗?穆云鹤依旧试探性地问。
恨?虽说你这五年来没有回过一次家,可你是我爹,我又如何恨得起来!穆九实话实说道。
一旁穆云鹤看到穆九的表情,顿时所有一切都明白了,阿凤,你当真是啥也没说啊。
穆九看到父亲脸上露出的自责的神情,只是认为老爹对娘想念过度,于是指着镯子道:爹,你一定要好生保管,这可是娘最珍爱的东西,娘没死之前,我每天都看到她拿出这个镯子看呢!
穆云鹤一听到这个话,显然整个人都颤抖了,而随即嘴里不断自言自语:阿凤,阿凤,你这又是何苦呢?
爹,娘死得好惨啊,你一定要替她报仇!
穆云鹤摸了摸穆九的头道:九儿,你放心,爹不会让你娘白死的。
这边柳鸣歌看到父女俩似乎一直沉浸在悲伤中,赶紧劝阻道:穆大哥,别讨论这些不吉利的东西了,你们父女俩好不容易才团聚,是不是先吃个饭不是!
穆云鹤这才反应过来,含着泪道:走,九儿定是饿坏了,咱这就吃饭去,柳弟,你也一起来,这次,你带九儿过来见我,功不可没,这顿饭,你铁定要吃。
柳鸣歌却抱拳道歉道:按理说,这顿饭我真该吃,可眼下刚破获这宗造假案,我实在无法前去,眼下我得去询问那些被抓获的妖了。
穆云鹤听闻柳鸣歌此话,
也是,今日既然柳弟有事,做大哥的也不多强留,改天我们俩兄弟单独聚一场。
定然,定然。柳鸣歌答过穆云鹤后,转头对穆九道,小姑娘,大哥我先去,改天我去找你!
穆九对于柳鸣歌刚说不去的话,正在失望之际,听他如此之说,也顿时心情好了一些。
即使再怎么喜欢柳鸣歌去,可毕竟眼前和父亲相聚才是最为重要的一件事。
既然柳大哥如此说,那穆九就等着大哥你了,你改日有空之际,一定要记得来找我。
柳鸣歌对着穆九微笑表示应允,随即大步离去。
待柳鸣歌走后,父女俩人这才一路往香料厂附近的那个小镇走去,那儿正是穆九刚刚送十一去过的地方。
穆云鹤找了一家上等的客栈,然后点了三斤牛肉,五斤羊肉,随后又给自己点了一斤酒。
九儿,你先吃着,爹出去片刻就回。
穆云鹤交代完,就独自一人走到外面,将一个正在扔石子的小男孩拉过来,并且在他的手心放上了一枚十文的铜币,
阿欧,你跟我去青头巷跑一趟,告诉我家夫人,就说我今天有事要晚些回家了。
这个叫阿欧的孩子在得到铜币后,点头应允,随后一阵风地向青头街跑去。
穆云鹤在孩子离开后,走进旅馆,里面穆九已然大口吃上了牛肉,并其还偷偷抿了一口酒,看着眼前开心的女儿,穆云鹤经不住一阵感叹:
九儿,爹如何跟你说才好呢?
穆云鹤的眼前开始浮现当初和穆九分别的片段,
低矮的木质房子内,一身黑衣、头戴雨帽的穆云鹤正背对着凤姨,
阿凤,今生我定然是对你不起了!今后希望你和九儿好好生活。
穆云鹤说完,脚就跨了出去。
头发蓬乱,衣服油腻的凤姨大声道:鹤哥,别走,我不在意你和她的事,只要你别离开我!
穆云鹤叹了口气:阿凤,你这又是何苦呢?她已经为我生了一个儿子了,我在灵城已经有家了!
听到这个,凤姨怔住,眼泪也刷刷地掉了下来,外面倾盆大雨,寒冷的微风通过窗子,越发显得寒冷。凤姨衣衫单薄,她怔怔地看着眼前这个曾经爱,现在爱,今后也会爱的男人道:我不在乎!
阿凤,咱门就这样吧,我的心已经不在这儿了!
鹤哥,你就算不看在我的份上,也该看在九儿的份上留下来,九儿快回来了,如果你当真要离开我们,你就亲自跟她说吧。凤姨忍住悲伤道。
穆云鹤一愣,眼神中却也布上了一层暗淡的光彩,
阿凤,你别逼我!
穆云鹤说完,随即便大步向门外走去,寒冷的风呼呼地吹向屋子
背后凤姨看到这,顾不得穿鞋,疯狂地追上去:鹤哥,鹤哥,你别走,你别走!
外面倾盆大雨,跑出屋外的凤姨的衣裳顷刻间便湿透,可她却全然不顾,还在雨中一边赤脚快速奔跑,一边大声地叫唤着。
可显然这穆云鹤已经铁了心要走,对于身后的凤姨的叫喊他也全然不顾,只是牵起拴在树上的一匹白马,便踏着寒冷的风向前奔去。
后面凤姨还在一路追逐着:鹤哥!!
可那能追得上,不一会儿,她就摔倒在淤泥中,大雨哗哗地淋在她的头上,可她却似乎没有一点知觉。
鹤哥,你当真就如此狠心!
穆云鹤终究没有回头,
凤姨看着远处消失的马屁,在雨中,情不自禁大哭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