极限的狂奔,带来的肌肉撕扯的剧痛让千秽痛的说不出声来,但他不可能停下,就好像你对一个吊在悬崖上的人说放手一样。
按理来说,就算附持死力也只能在一段时间内保证他不被追上,但那只熊的速度似乎是随着千秽的减速而减速,保持着压迫却又不冲上前将千秽撕成碎片。
渐渐的场景变了,荒原渐渐出现了一抹绿茵,拐过最后一块指示牌,千秽看见了一座低矮的建筑,来不及观赏它的模样,就看见了那个在此时能让她激动地掉泪的人影。
在一旁有条清澈的小河,羽鸢坐在一张凳子上,面前摆着五条鱼杆,了无生趣的盯着湖面等着蠢鱼的上钩,因为她并没有上饵。
“师父,救命啊!”千秽用尽最后的力量喊出那么一声,整个人失去重心,不知是身后那只巨熊终于在这要命的时候追上了他,还是被什么东西绊倒脚,整个人先是扑了出去,然后玩命的翻滚,险些没让他直接吐了。
“啪!”传来一声沉闷的声响,千秽抬头看见他亲爱的师父,就站在他的面前,对着那只三米高的巨熊就是一巴掌,将它拍翻在地,巨熊此时哪还有什么凶猛可言,像一只蠢熊一样趴在地上瑟瑟发抖。
“你是傻哔吗?让你去带路,你追着我徒弟跑干屁?”羽鸢恶狠狠的用脚踩在蠢熊的脑袋上,一边回头对千秽笑道:“这只蠢熊吓到你了吧?没事了,有师父在,下次它再吓你,我们晚上就可以吃红烧熊掌了。”
那只蠢熊似乎听得懂人话,抖的更厉害了,千秽还没说什么,羽鸢突然一声惊呼:“我的鱼!”等了那么久,似乎终于有蠢鱼上钩了,架着的鱼竿摆动的厉害,羽鸢急忙去扯,但是晚了一步,鱼竿被拉入了水中。
那只熊见没人揍它了,先是抬起头小心翼翼的看了眼千秽,似乎要将他的模样记在脑中,又心有余悸的看了眼羽鸢,丝毫不怀疑那人类女人会宰了它,趁羽鸢不管它,灰溜溜的跑开了,期间一点声响都没发出,千秽想起之前遇见蠢熊时的场景,那潜行的本事估计就是这么来的。
千秽坐起身子喘息着,全身的肌肉都在被拉扯,全力狂奔的后遗症就是全身剧痛,他一边忍耐着,一边环顾四周,和荒野不同,这里多了些许生机,原来浩渺峰也不全是荒野。
身后的应该就是他未来的住所,比起其他峰上的金碧辉煌完全不同,用石头搭建的一层小屋,也就是个勉强能住人的水平,好在千秽是个能吃苦的人,要是换做别人,比如说那个格纳森,踏出传送阵时就应该会考虑更换导师,再见到眼前这场景他心中的决意一定会实质化,毫不犹豫的回头朝龙空峰进发。
千秽走到河边,发现羽鸢的身边有一张空的板凳,估计是提前为他准备的,羽鸢见他来到身边露出笑脸说:“等师父抓几条大鱼为你接风洗尘。
千秽心中真是感动,换做其他长老估计就是大手一挥儿,找专人来做一场丰富的菜肴,哪需要长老亲自在这儿忙碌,浩渺峰和其他峰不仅是画风不同,连生活方式都不一样,至少羽鸢还能美曰其名是种修身养性的生活,但在千秽眼中这就是原始人的生活方式,两人就差脱掉全身衣物,改用树叶围裙来遮掩身体。
“师父…你这连鱼饵都没…你是在搞愿者上钩的勾当么?”千秽一脸黑线的看着空空如也的鱼钩。
“可刚才确实有鱼咬钩了,都怪那只蠢熊。”羽鸢嘟囔着:“都半天了,好不容易有只鱼,还跑了,如果不是那只蠢熊跑的快,我一定拿熊掌代替鱼。”
“……”千秽心说都半天了,您就不会想想用鱼饵吗?在这样等下去估计今晚只能吃青草汤了,于是千秽站起身,麻利的脱掉上衣长裤,只留一条小短裤。
羽鸢一声惊呼:“徒弟,这步骤太快了,这需要培养感情啊,而且你还小。”
千秽看出来她是装的,就没搭理她,从千戒中取出那把锋利小刀与长棍,用绳子将它们紧紧捆在一起,在那些游荡于荒郊野外的日子中,这把简易长矛就是他的生存利器。
如鱼跃般一头扎进水中,岸上羽鸢鼓着掌看他表演,用长矛插鱼千秽已经车轻路熟,不过片刻浮上水面时,毛尖已经插着一只还在不断摆尾挣扎的大鱼,羽鸢见晚饭有着落了,兴奋的拿出一大盆在处理那些鱼。
天色渐黑,羽鸢在小屋前架起一口锅,燃烧的柴火将锅中的水烧到沸腾,羽鸢从储戒中取出很多杂七杂八的食材,混杂着处理好的鱼肉丢进,如果不会做饭,那么乱炖就好了,调料放重些,味道总不会差到难以入口,这是千秽在独自生存中摸索出的道理,羽鸢看起来也是这么做的,但最终的味道却截然不同,一大堆奇怪的东西本应煮出奇怪的味道,在羽鸢的手中却能变成珍稀的美味。
“喝了这杯酒,我就是你师父了。”千秽行拜师礼,双膝跪地一脸恭敬的向羽鸢敬酒。
蓬天和萧语萱都是在华贵端庄的殿厅中行拜师礼,像安芸这种受弟子爱戴的长老,收徒时还会有许多弟子来围观,只是安芸自己看上去不是那么开心就是了。
而千秽这是一个多么原生态的拜师礼,头顶日月星辰,膝跪原始大地,摇曳的火光将两人的侧脸映照的通红,羽鸢露出了几十年来最为认真的表情,接过酒杯一饮而尽,从这时开始,千秽就真正成为她的徒弟。
“哈哈哈~”羽鸢看起来开心极了,坐在千秽的身旁,搂着他的肩膀一杯接着一杯痛饮,每喝完一瓶酒,就从储戒中再取出一瓶,地面散落的全是她喝光的酒瓶,羽鸢醉了,虽然她强辩自己没醉,但那朦胧的眼神却无法欺骗任何人。
千秽偶尔也会和这个新拜的师父碰杯,不过他喝的是饮料,苍心山弟子最喜欢的那种水果饮料,羽鸢醉了手就变得不老实,一会儿在千秽身上乱摸,一会儿在自己身上乱摸。
不仅是手,连嘴也是,简直是开批判大会,这一晚上千秽数不清从羽鸢嘴中得知了多少长老那些鲜为人知的黑历史,要是被那些长老知道了,千秽丝毫不怀疑他们会做出杀人灭口的勾当。
千秽的欢迎会一直持续到了深夜,以羽鸢的昏睡结束,她喝空的酒瓶可以堆起一座比千秽还要高的小山,就那么依靠着千秽睡着了,全身的重量都压在千秽身上,身体无比的柔软,肩膀依稀能感觉到一团更为柔软,花了好大的功夫才将她搬进了房间。
“唉~”千秽独自坐在板凳上看着那团摇曳的火光,架在火堆上的锅被搬到了一旁放着。
他之所以叹息是因为羽鸢的爆料不仅针对其他长老,其中还有一些包括了她自己,原初的浩渺峰并不是这样一个鸟不拉屎的地方,而是和其他峰一样,只是经过漫长的时间被羽鸢一点一点祸害成这样的,千秽算是对羽鸢的不靠谱有了初步的认识。
千秽从口袋中掏出一张淡金色的卡片,卡面印着龙飞凤舞的两个大字“龙徒”,卡背则印着龙徒守则,这张卡算是千秽在苍心山的身份卡,苍心山一直有着人能丢卡不能丢,认卡不认人的规矩。
这张卡是羽鸢睡着前交给他的,千秽花了好大一番功夫才接过,因为羽鸢一幅恋恋不舍的样子,捏着卡的力气极大,给千秽的感觉就像交给他的不是卡,而是贞操。
千秽的食指按在卡片上一块颜色更深的框内,顿时淡金色的卡片边框发出蓝色的光芒,像一条细微的河流循环流动着,这张卡之所以能当做身份卡,因为它是欧若拉的终端,覆盖苍心山全范围的超极级计算系统。
“大晚上还不睡觉么?千秽。”在卡身上浮现出一片淡蓝色的光幕,是个操作页面,与之同时一道懒散的女声传来,千秽一开始以为是阎萝,但仔细一听是从卡片上传来的。
“晚上好。”千秽先打了声招呼,然后提出他的疑问:“你是谁?”
“我是谁?”女声起了笑意,似乎在笑千秽的无知:“我是欧若拉。”
“这么说你不是人了?”千秽惊叹。
“这得看你怎么理解了,除了没有肉体进行吃喝拉撒外,我觉得我挺像个人的。”欧若拉笑着说:“一直想和你聊一聊,现在终于有机会了。”
“你认识我吗?”千秽问了个废话,欧若拉掌控苍心山全境,在他进行考核时欧若拉就在一旁盯着看了吧。
“我当然认识你了,我还帮过你。”欧罗拉哼哼的说道:“没有我的帮助,你们偷飞艇的时候有那么容易吗。”
千秽想起了在萨洛镇时偷飞艇的经历,那时一路畅通无阻原来是她的功劳。
“没我的指示,安芸可不会开飞艇。”欧若拉颇为自得。
“那我们还坠机了。”千秽脸黑的想到,那次险些要了他的命,反正安芸肯定不会有事了。
“那可不是我的错,是安芸在手动驾驶模式中睡着了,既然没下指令我也就保持沉默。”欧若拉哼哼的说道,像个臭屁的小姑娘:“反正安芸又不会死,而且那时候你可不是苍心山的一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