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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亦梦非梦

画面一转,呈现在欧阳水月眼前的是无边疯狂肆虐的洪水,一个个巨大的漩涡如地狱恶犬的血盆大口般,无情的席卷着一座座静谧的村落,残忍的吞噬着一条条鲜活的生命……

绝望的哭喊,惊恐的吼叫,声声入耳,欧阳水月的心头不由得一阵酸痛惊恐,仿佛自己便置身其中……

天空中一个由水凝聚而成的巨大的头颅,此刻竟然在两旁伸出两只巨手,一边剧烈的翻滚一边兴奋的拍着手,他的脸上时而露出痛苦的挣扎,时而显出疯狂的笑容……

欧阳水月此时心底似有所感的升起一丝挣扎与快感,仿佛自己便是那被围困了无数岁月之久的生灵,此刻被人剥夺了他最珍贵的东西,带着无尽的仇恨与滔天的愤怒,以及深深埋藏在心底的压抑,他的眼中闪烁着难以自抑的黑芒,一个声音在狂怒的催促着他去报复,去发泄,去毁灭……一个声音带着神圣的微弱的召唤,依稀向他呈现出过往的美好……但他依旧还是携裹着无边无尽的洪水,宛若水之君王一般,所过之处,滴水不漏……

继续上演着那绝望的一幕幕,欧阳水月终于忍不住的大声喊叫出声……然后他便睁开了双眼,脑子里方才的那一幕依旧清晰的留存在他脑海之中,他擦了擦满头的汗水,踉跄着起身去冰箱拿了一罐雪碧,然后从房中隐蔽的抽屉里掏出一根私藏的香烟,打开窗户,遥望着灯红酒绿的城市,以及那宛若深渊般的幽幽黑暗,一声声阴深的宛若猫叫宛若狗叫的吼声不由得令人浑身发毛……

他就那样倚靠在窗户之上,一手拿着冰冷的雪碧,一手拿着寂寞的香烟,他的脸上反常的没有丝毫的顽固与开怀,罕见的弥漫着深深的深沉与凝重……

他的脑海里无论是和那穿着军装的青年的对话,还是那自以为梦的残忍场景,都如一道道烙印一般深深的刻在了他的脑海之中,成为他挥之不去无法忘却的噩梦……

“还好只是一个梦……”,深深的吞吐着一道烟雾,他喃喃道,“真的只是一个梦吗?”,淡淡的抿了一口冰冷的雪碧,他的脑袋顿时清晰无比,他的脑海中不由的再次浮现出先前那无比真实的一幕,轻轻的放下空空如也的雪碧罐子,脸上难以察觉的闪过一丝黯然,“这不是梦……”

而后他就那样呆呆的倚在窗前,重重的叹息道:“若一切只是一场梦多好啊”,他的眼神不断的游走在那未知的黑暗之中,心神间总感觉有种莫名的牵引……

此时此刻,位于城郊的天羽别墅群内的一栋别墅内,一个身穿运动服的青年,手中轻轻的摇着杯中的红酒,身子直挺挺的站立在阳台之上,双眼同样目不转睛的盯着那无边的黑暗之中……

在他身后被影子覆盖着的角落里,淡淡的传来一道身影,“既然看上他了,何不直接带走,磨磨唧唧的,可没见你江大少这么有人性过……”,在说到人性的时候,他的声音特意的加重了许多。

那青年只是淡淡的泯了一口红酒,头也不回的淡淡开口,似乎对这身后突然出现的声音已经习以为常,“不能因现在是妖的事实,而去忽略曾为人的情感……”,而后双眼露出一丝追忆与疑惑,“对于这些觉醒初期的小妖,有的需要威逼,有的则需要利诱,而有的……”,他的双眼渐渐凝望向远方,似乎能穿透虚无般,“则需要等待……”。

说罢,那青年双眼散发着期待的精光,微笑着举起手中的酒杯向着虚无轻轻的一碰,而后不紧不慢的对着空气开口道:“想办法绊住那个老家伙,这个小家伙可不能被他给瞅见,就是连腥都不能给他闻……”,而后一口干了杯中的红酒,“我很期待,你这个连我都无法追溯本源的小妖,最终又能走出哪一步……”

而此刻依旧呆呆倚靠着窗前的欧阳水月,依稀的感觉到一道来自黑暗之中的眼睛带着热切的目光看了他一眼,他正要努力看清时却忽然被一阵剧痛打断,他反射式的张开手指,一根燃烧殆尽的烟头散发着微弱的火光躺在了地上……

他无奈的摇了摇脑袋,挥了挥手臂,试图让自己看起来更气质一些,但看着窗外依旧是漆黑一片,他不由自主的再次扑倒在床,正欲闭上眼睛的他一个翻身,一跃而起,迅速的打开电脑……

打开无往不利的百度,他像抓着救命稻草般,忐忑的输入“这个世界上有没有妖怪……”

然后只见网页之上迅速弹出数十页的结果,什么乱七八糟的各种奇异生物、未知水怪、灵异事件如广告纸般齐齐挤压着他的眼球……

“妈的,老子问的是你有没有妖,这是怎么回事,是说这些全他妈是妖怪吗?”,欧阳水月不由的打了个寒颤,若是在今天之前他看到这些神神鬼鬼的标题,必定是不屑一顾果断跳过,但今天他一字不落的看完了一条又一条,越看他是越吃惊,内心也就越是恐惧,许多高科技都无法解释的事情,若是加上一个“这个世界上有妖怪存在”的前提,那么一切的问题都不是问题……

想象着百度的强大,“百度一下,你就知道”的良好口碑,想当年自己的小伙伴们不知道让百度写了多少检讨,每一篇那绝对是分量足,态度正,文采好,包老师满意,他再次输入“炎黄军团”四个字,呈现在他眼前的净是些这军队那电影,但就是没有他想要的炎黄军团……

有时候,看似证据充足却最可疑,看似荒诞无稽的很可能便是真相。想到这里,欧阳水月的心里彻底陷入了进退两难,左右不是的矛盾境地。

晃了晃剧痛的脑袋,他重重的趴在床上,再次进入了梦乡……

“小子,跟我们走……”

欧阳水月和兄弟几个喝完酒行走在无人的大街上,忽然他们的身前一个满脸刀疤的长脸男子拦住了他们的去路,欧阳水月等人早已经喝得朦朦胧胧的分不清东西南北,突然看到眼前这不开眼的挡道,不约而同的一拥而上,口中还齐齐大喊着:“水月不怂啊”……

唯有欧阳水月在那男子出现时不由的瞳孔一缩,警惕的盯着这突然出现的男子,随后便见六七道身影摇摇晃晃的簇拥前去……

欧阳水月动了动嘴唇,奋力的想喊出声去让他们停下,他拼命的挣扎,挥舞着拳头想要上前将他们拦下,却怎么也迈不开步子,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那满脸刀疤的男子,露出一副残忍的笑容,嗜血般的舔了舔嘴唇,那表情落在欧阳水月眼里,立刻激起了惊涛骇浪,更是满脸通红的看着那男子一把拔出背上的大刀,随着身子几个闪烁,空中绽放出六七多灿烂的血色玫瑰花,却是让人的心底痛到了极致,碎成了冰渣……

然后那满脸刀疤的男子慢慢上前,他的身后先前还是一条条鲜活的生命,此刻竟然已经化为枯骨,随后他伸手一抓,欧阳水月便被他一把提在了手里,渐渐顺着街道走向远去……

远方,妈妈露出那慈祥的面容,被一脸怒气的姐姐搀扶着,颤颤巍巍的伸出手,他那可爱的小丫头哭着在他的身后追赶着,所有他亲近在乎的人此刻或近或远的出现在视野内……

然后,他便看到那满脸刀疤的男子身子再次化作一道残影,脸上再次露出那副嗜血残忍的笑容……他拼了命似的呼喊着,却只能在他的心里不断的回荡,一声又一声,不断的冲击着他的喉咙,最终化作一声撕心裂肺的“不要啊……”

……

欧阳水月大手一挥,反弹式的坐起了身子,他的双手死死的抓着被褥,宛若临死挣扎的人一般艰难痛苦的喘息着,他的双眼弥漫着通红的血丝,他的枕头已有大半被泪水浸湿,但他还是忍不住的捂着头痛苦的哭着,心里的酸痛渐渐被害怕所取代……

若要说之前他的心里还抱着一丝侥幸的话,那么此刻他的内心已然放弃了挣扎,他不敢去赌,也不能去赌。就算自己真的是妖,去了那所谓炎黄军团又如何,顶多就是被煮了吃了;就算自己不是妖,去了那炎黄军团又能如何,顶多就算是进了个传销窝点……

但他的内心依旧无法割舍对这片土地这座城市的依恋,他的心里只是希望能在这座城市多留几天,能将那离开的时间向后推迟一段时间,如果他能够左右这段时间的长短,他希望是无限……

然而,接下来的事情,却让他疯了似的拼了命的决定以最快的速度逃离这座城市,他提出的时间是:立刻马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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