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志远瞄了一眼,嘴角微微上翘,看着两人有些滑稽的造型,心里说不出的舒爽,他不想再被欺负,也不想主动欺负别人,只要不找他麻烦,大家井水不犯河水。
“你是赵志远?”黄文忠的嗓音有些沙哑,沉声说道。
赵志远点了点头,嘴一咧露出整齐的牙齿。
黄文忠眉毛一挑,说道:“知道我为什么找你吗?”
“知道,因为他们。”脖子一扬,下巴指向黄毛和发哥。
赵志远不知道黄文忠会怎么做,心里没有一点底,想不透就不去想,走一步看一步,做好自己就可以了,有些事躲是躲不过去的,只能迎面而上。
黄文忠看着眼前这个稚嫩的孩子,跟他的几个儿子岁数相当,表现的不卑不亢,脸上带着玩世不恭的笑,这让他想起了自己年轻的时候,也是这副样子。
“既然知道为什么,你自己看着办吧?”黄文虎眯着眼睛说道。
陆晓峰心领神会,一步踏出,对准赵志远的肚子就是一脚,由于事发突然一点准备没有,这一脚踹的结实,一下子将他踹飞出去两三米才落地,赵志远只觉得腹内翻江倒海,双手撑地干呕。
陆晓峰没有给他喘息的机会,再次上前,对准跪坐在地上的赵志远,又是一脚踹在肩上,身体不受控制的向后翻了两个跟头,趴在地上。
赵志远没有马上起来,而是借着短暂的时间恢复,足足过了十几秒钟,才缓缓的爬起来,嘴角渗出一丝血迹,他知道这顿揍必须要挨,既然来了就没打算大摇大摆的出去。心里暗发狠劲,只要你不动家伙玩狠得,随他。
陆晓峰心里纳闷,这两脚的力气可以小,尤其是第一脚,势大力沉直接踹在要害,若是一般人,早就歇菜了,看赵志远的样子,还有余力承受,心下也暗生佩服。不过老大在这,有不好收手,再次伸脚。
这次赵志远没有给他机会,看着像鞭子一样抽过来的腿,右手肘护在脸侧,承受着凶猛的鞭腿,幸好重生以来一直通过运动增强体质,否则还真抗不下来,身体如同破麻袋一样,被横扫了出去,横移出几米远,才稳住身体,狼狈的站住。
赵志远这次真的有些气恼,体内的血液也跟着沸腾翻滚,妈的不就揍你儿子和手下一顿吗?至于这样吗?打几下就行了,还正当自己是泥捏的。
陆晓峰可不会让他这么完好的站在那,见他挡住那一脚,几步就来到身侧,攥紧的拳头带着风声呼啸而出,直奔面门。
赵志远这次没有惯着他,而是用手肘挡在侧面,一个侧身回转,跟陆晓峰来了个面对面,左手在他胸前推了一把,拉开两人之间的距离,见陆晓峰阴着脸还要上前发狠。
一伸手阻止他上前,对黄文忠说道:“慢着,我有话说!”可还是在脸颊上挨了一拳,一个趔斜,摔在柔软的沙发上。
黄文忠面色平静的摆了摆手,陆晓峰刚冲到沙发处,就像按了暂停键一样,刹住身形。
赵志远过了好久才勉强站起身,这一拳可够狠的,正好打在他下颚,作为人体最脆弱的支撑点,被击中还真有种说不出的难受,当初干翻李庆发就是这样,如今自己挨了一下,还真有种一报还一报的感觉。
“呸!”一口血水吐在地上,摸着脖子活动了一下,嘎嘣嘎嘣直响。
还好,没受什么暗伤,他现在心里很不爽,这还是重生后第一次被人打成这样,连还手的勇气都没有,他自问,这是怎么了?勇气呢?热血呢?一个大混混而已,你怕了?草,老子可是死过一次的人了,怕毛啊?
赵志远眼神变了,像一只受伤后饥饿的野狼,在角落里****伤口,内心的残暴随时可能被外界所激发,带着阴冷的笑意,露出森白的牙齿。
黄文忠有种错觉,从赵志远身上散发出来的气势可以判断,此人绝对是个玩命的狠角色,屋子里的温度都感觉下降了几度,不过多年混迹的经验告诉他,眼前这个少年还只是一只没有长大的野兽。
赵志远一步步走到办公桌前,黄毛和李庆发两人都感受到那凶狠的气息,本能的向旁边让了两步,尤其是李庆发刻意的拉了黄文虎一把,他很惊讶,上次打架还没这种危险的感觉,此时却让他不得不产生退意。
黄文忠眯着眼睛看着,只见赵志远伸手拿起桌上华美的拆信刀,本能的像上前阻止,却又强按下这个举动。
赵志远看的清清楚楚,黄文忠的表情和动作,尤其是那只动了一下的右手,毫无疑问的传达着对方心里产生了恐惧。
陆晓峰见他如此举动,急忙上前,却被黄文忠故作镇定抬手阻止。
“我揍了你儿子和手下,原因你应该知道,但那已经不重要了,既然我敢来,就不怕忠哥会做出让道上人不齿之事。”赵志远拿起拆信刀,朗声说道。
他的意思很明显,就是你这样以大欺小,以多欺少,传出去不好听,我现在是个白身,但你也不能想怎么捏就怎么捏,今天到你这是完全的无奈之举,如果你敢弄残我,外面那些道上的兄弟也会对此不齿,往后在道上你也不好混。
黄文忠没有表态,只是面无表情的看着他,也许这就是一种默许,脑子里飞速的衡量利弊,就像赵志远说的那样,如果真要是做得太过,反而落了下成,毕竟只是小孩子之间的事情,大人插手本就不合常理。
既然已经插手,面子又不能太难看,为今之计,自己不能开口,只能让他提出来才好办。
“人是我打的,必须有个交代,发哥的伤我弄得,咱们心里有数。”
赵志远看向身旁的两人,笑意浓浓,一挽袖子露出白白的手臂,看着上面刚刚痊愈的伤疤,心里有些不忍。
举起拆信刀,对准小臂,噗噗就是两刀,刀子本身很钝,只是有些尖锐,在手臂上扎了两个很深的血洞,鲜血顺着手臂涓涓流淌。
黄文虎见到这一幕有些害怕的把身子向一旁侧,想躲在李庆发的身后,李庆发也被赵志远的果决和狠辣所折服,他可是在号子里呆过的人,能做到这一点的人不少,可在这个年纪就能如此,还真没见过,他就做不到。
赵志远强忍着疼痛,脸上笑容依旧,见李庆发还没有意动,噗嗤一声再次扎了一刀,第三个血洞出现,这一次李庆发终于动了,鼻子裹得厚厚实实,滑稽的向后一仰,这是真的有些怕了。
赵志远转头看向黄文忠,将拆信刀拔出来,鲜血已经浸透刀柄的华丽花纹,给原本就华美的刀身增添了一抹妖异之色,缓缓的将拆信刀放在桌上。
“忠哥,你看这个交代说的过去吗?”
黄文忠打心眼里佩服,在道上混了这么多年,比赵志远厉害的人见过,但比他会办事做人的不多,好像只有他父亲赵勇刚如此,还正应了那句老话,虎父无犬子。
“你父亲是赵勇刚?”黄文忠没有理会还在流血的伤口,面无表情的问道。
“是!”赵志远捂着手臂,手指缝隙流淌着涓涓细流。
“我跟你父亲有一面之缘,这次算给他个面子,我希望不要有下次,你明白吗?”黄文忠大手一挥,说道:“你走吧!”
赵志远心里感到一种从未有过的屈辱,这是重生以来第一次,咬着牙心里盘算着,他是个倔种,绝不会善罢甘休。
“主动权不在我!”说完,转身就走。
黄文忠一愣,马上知道其中的意思,这小子还真有种,意思就是只要别人惹上门,他还会动手。
望着那倔强的背影,黄文忠感觉到了危险的存在,现在他才多大,今天的表现不是一般孩子可以做到,日后若是让他得势,势必会给自己找麻烦。
不过,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既然说放他不能食言,否则这个老大怎么做?还能服众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