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孙头喋喋不休的骂了一路,梁遇也一脸尴尬的跟在他身后听着,到了静室后,老孙头深吸了口气,平复了一下自己的气息,狠狠的瞪了一眼梁遇,梁遇有点不要意思的挠了挠头。
老孙头没有再说什么,坐在一旁调息了一番后,将前天精炼好的灵材,全部取了出来,依次细细的检查了一遍,看其中是否有无纰漏。
在检查之后,老孙头先是掐动法决温起了炉鼎,之后按部就班的将材料一一融合,千沙金和青花铜完全融合时,原本一个呈青绿色、一个呈金黄色,两者混合后,居然成了淡红色的混合液体。
老孙头将那块岳蛛丝放进去,瞬间淡红色的混合液体就附着在了那块岳蛛丝布上了,随着老孙头这是手里的法决不停的变动,只见那块岳蛛丝布也跟着慢慢的变换着颜色,先是呈淡红色,然后慢慢变成了褐色,最后成了土黄色,那片岳蛛丝布,颜色再也没有变动了。梁遇吃惊的看着鼎炉里的变化。
不时之间,老孙头额上直冒汗,豆大的汗粒不停的往上冒。约有一刻钟,老孙头全身一阵颤抖,只听得老孙头,一声轻喝,法决邹然加快,只见的那道道阵文从老孙头变动的指尖喷涌而出,打在那面染了色的岳蛛布上或一两相合,或两两相合,好不繁乱,过了许久,渐渐地阵文开始停止变化时。
梁遇看着那块岳蛛丝布上面片明灭不停的阵禁,忽然一道灵息从布面上的阵禁处向四周翻涌开来,老孙头全身一阵的摇晃,头上的发髻被吹的散乱不堪,土黄色的道袍啪啪的作响。
再看梁遇更是不堪,早已被吹的背靠着墙,气息紊乱。此时外面整个万仙城都仿佛一震似的,多宝阁里身着灰色道袍,手里执着的的黑色棋子肃然一顿,抬起头若有感觉的向乱器铺所在的方向望了望,继续落下去;前青街上一摆摊卜卦的皓首老道朝着乱器铺的方向也是嘿嘿笑了两声,再没动静;万仙城里的种种迹象表明,一种风雨欲来的感觉席卷整个万仙城。
老孙头也没有想到这次炼器散发出的灵息会如此强烈,老孙头有点后悔,心想自己大意了,希望外面院子里的初阶中级的阵法‘封息阵’能够完全隔绝这股灵息吧,想了想外面的阵法老孙头苦笑着摇了摇头。
老孙头思忖了片刻,咬了咬牙,决定继续炼制。老孙头这次并未调息,手里继续掐动法决,只见这次那截柳水根、连同那块岳蛛丝布同时放入其中,随着鼎内两物的不断融合,老孙头手里的法决也不断的加快,只见那块岳蛛丝布,不断的变形了,渐渐呈一副三角型的旗面状。老孙头将旗面状的岳蛛丝布取出,眼神兴奋的不断地打量着。
过了许久之后,老孙头将手里的岳蛛丝旗面放下,深吸了口气,再次将目光转向青岩炉鼎,炉底的火焰早就被老孙头收了去,但是青岩炉鼎上的温度并未降低。老孙头从新开炉,将精炼好的雪樱木投入鼎中,随着炉火的强烈,老孙头手里打出的阵文也开始更加散发出光芒。
强烈的炉火烤的老孙头脸色通红。干枯的头发也散发出烧焦的味道。老孙头未管其他,继续掐动法决。这次的时间要比刚才炼制的时间要短许多,不知道是材料问题还是因为其他问题。
随后老孙后收了法决,深吸了口气,打量着手里的那柄旗杆状的材料,通体的雪白色刻满了道道阵文,散发出阵阵的灵气,让它显得格外的神秘。梁遇站在一旁好奇的打量着。
老孙头随后调息了一番,炼器并未完成,不过也只剩下最后的一步了。一道道法决随着老孙头的指尖晃动飞向鼎内的两件器物,阵阵的灵息散发开来。
许久,老孙头手里的法决越来越快,梁遇在一旁看的眼花缭乱。
老孙头的身子也越来越抖得厉害,眼看就要不支,老孙头眼中一阵的黯淡,随后向着炉鼎之中吐了数口精血,这才勉强稳住了炉鼎,老孙头知道刚才的凶险,稍稍恢复了一下精神,从新振作将最后的数道阵文全部打入炉鼎之内。
这时只听轰的一声,梁遇耳朵一阵失聪,被一阵狂烈的灵息掀翻在地,梁遇一阵眩昏的在地上滚了几下。
再看老孙头更是凄惨,只见此时的老孙头七窍出血,一身的破烂不堪的道袍。
老孙头双目无光的坐在地上,盯着手里的器物,再看着一地的狼藉,久久的没有动。还是失败了,没想到最后的时刻青岩炉鼎承受不住强烈的灵息,炸炉了,这样灵器的最后一步醒灵禁,失败了。
过了许久,梁遇缓缓的醒了过来,但是耳中还是轰鸣声不断,听不到任何声音,梁遇捂了捂耳朵,发现耳朵早已被震出血了。梁遇慌张的张了张嘴,喊了几声,却发现自己什么都听不到。
过了许久,梁遇再看向老孙头,焦枯的头发散乱着,脸上也是血迹斑斑,身上的土黄色道袍也破烂不堪。梁遇看着老孙头,老孙头一动也不动的坐在地上,若不是还散发着微弱的气息,梁遇还以为老孙头.......
梁遇呆呆的站在老孙头跟前,不知所措了。
不知过了多久,老孙头终于缓过神来,收起手里的东西,摇摇晃晃的站起身来,梁遇赶忙上前扶着,老孙头转过头看了眼梁遇,什么都没说。梁遇扶着老孙头缓缓的走出了静室。
乱器铺外早已是沸沸扬扬的了,不知哪里传出的消息,说是这里炼制出了一柄灵器,整个万仙城有头有脸势力全部聚集在了铺子的周围,个个一副不得到灵器誓不罢休的样子。
院子里井口浮动的那块阵盘,早已没有了踪影,梁遇想应该是掉进井里去了,院子里也是狼藉一片。听到院子里的动静,门外各方势力纷纷高喝名号自报家门。梁遇缓缓的扶着老孙头坐在井边,随后老孙头抬起头向梁遇指点着,让梁遇去开店门。
梁遇点了点头,向着店门口走去,刚刚打开店门,只见的不大的胡同里站满了人,往日的空旷早已不在。梁遇吃惊的张了张嘴,最后也没有说出什么来。梁遇木木的将众人让进了后院,众人随着梁遇来到内院。
众人看到满地的狼藉,在看到老孙头的模样,全都一阵唏嘘。这时一身着月白色青蝉道袍的年轻人率先一步开口道:“晚辈多宝阁执事白含飞,见过前辈,烦请前辈移驾,我们阁主想与前辈一晤!”
老孙头抬眼看了看眼前说话之人,没有任何表情。这时众人也开始自报家门了,什么千机阁执事、什么飞仙楼副楼主,还有什么张家长老李家护法什么的,一时间小小的乱器铺后院里热闹起来。
全都是一个目的,那就是招揽老孙头,得到传闻中的灵器。梁遇静静的站在老孙头身后,面无表情的看着众人。
众人一阵的喧闹之后,全部熄了声音,静静地望着老孙头,等着最后的答案。
好一阵的沉默,谁都没有发出声响,直直的盯着老孙头。忽然,老孙头深吸了口气,张了张嘴,正要说些什么的时候,只见众人身后一阵的涌动,片刻之后从人群后面让出了一条通道,闪出一道人影来。
老孙头看着来人,眼中精光一闪而过,来人正是那孔姓修士。老孙头脸上的皱纹不由放松了些许。
只见那孔姓修士,仔细的打量了老孙头一眼,随后意味深刻的说道:“孙道友果然是深藏不漏啊,孔某自视见识过人,还是看走了眼啊!”
“孔道友客气了!”老孙头气息微弱的回道。
众人见来人跟老孙头乃是熟识,心里不由得一阵失望,些许势力觉得自己没有希望了,就自觉地向老孙头拱了拱手,退出店外。也有几家势力面色不善的看着孔姓修士。
“不知孔道友今日来此......”旁边的那位多宝阁执事向着孔姓修士拱了拱手道。
“不才奉了家师青壶真人之命,前来请孙道友前往太丘山钱天峰一聚!”众人听闻不由得深吸了口气。
纷纷向老孙头告辞道:“如此,我等就不打扰前辈了,晚辈略备薄礼还请前辈笑纳,晚辈告辞了。”说完丢下些许的礼物,拱手转身离去。
是啊,太丘山家大业大,岂是他们这些小门小户能惹的起的。既然招揽不到,但也不想得罪对方,不知道哪天还有求到对方的时候不是,众人皆非庸俗之辈,岂能连这点都想不明白?
那多宝阁执事白含飞也随着众人,走出小院,忽然接到一道白色玉简,白含飞看了看玉简的内容,随即脸上漏出了丝丝的笑容,回转身躯,径直来到院内,胡同里的众人一阵的不解,但是没有人跟着他再次进入内院。
“孔道友有礼了,我家阁主刚刚传来话,烦请孔道友向青壶真人转达。”
“哦?白道友请讲!”
“我们家阁主说:月头的诗,该对上了!”孔姓修士一头雾水的看着白含飞。
白含飞却未多做解答,然后看了眼孔姓修士,然后大有深意的看了看老孙头!
“孔某一定带到,还请贵阁主放心!”孔姓修士看着白含飞怪怪的眼神,硬着头皮回到。
“那白某就告辞了!”随后向孔姓修士和老孙头拱了拱手,转身离去。
老孙头吩咐梁遇将店门关好后,梁遇扶着老孙头将孔姓修士请进自己的房间,老苏头取出一个玉制的小瓶子,到处两粒丹药,给了梁遇一粒,自己服了一粒,随后坐在一旁道:“这次多亏了道友,不然老夫真不知该如何收场啊!”
“孙道友此次却是太过莽撞,近日若不是孔某在万仙城办事,否则道友可明白后果?”
“是孙某考虑不周,孙某感激不尽。”说着老孙头起身向孔姓修士行了一礼,“孙道友客气了!”孔姓修士起身让过。
“不过也多亏了孙道友,上次道友炼制的那串手串,入得恩师的法眼,才使得孔某入得师门啊!正巧这次孔某来万仙城采购些灵材,还有就是奉了师命,前来请孙道友。”孔姓开心的说道。
老孙头沉默不语了起来,孔姓修士见老孙头有所迟疑,开口问道:“怎么,道友有什么难言之隐不成,说出来看孔某能不能帮上忙,再不济还有家师......”
“唉!非是其他,此次孙某恐是再无自由之身了!”老孙头叹气道。
“道友此话从何说起啊?”孔姓修士问道。
老孙头悠悠的回忆道:“孙某其实也算太丘山一脉,只因种种缘由,孙某不得不隐姓埋名,此次恐是在劫难逃了,孙某不求其他,但求以后多多照顾这小子一二,孙某感激不尽。”老孙头看了眼旁边调息打坐的梁遇。
“孙道友这话说的......”
“也罢,孔道友稍等片刻,待孙某收拾一下。”孙老头晃晃的站起身走向里面的密室,梁遇刚要跟上,老孙头摇了摇头表示不许跟着,梁遇知机的向后退了退。未等多久,老孙头从密室内出来,身上也收拾了一番。
对孔姓修士道:“孙某准备好了,孔道友,我们走吧!”孔姓修士点了点头,随即孔姓修士率先走出房门。
梁遇跟在两人身后,一步步向城外走去,梁遇情绪有点低落,好不容易才过上的安稳日子,梁遇有点舍不得离开。
梁遇回头看了又看,熟悉的院子早已看不到了。梁遇想,可能再也回不去了,还有那里的一切,梁遇呆呆的向先走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