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汐被绑在树上,嘴巴被塞得紧紧的,打量着眼前这个吊儿郎当的人。
男孩约莫六七岁,可是说话作为却像一个混迹市井的流氓赖皮,懒洋洋的躺在草地上,翘着二郎腿,嘴角叼着一根草,嘴里哼哼唧唧的。
夏汐不明白,这人将她偷出来到底是要干啥,劫匪不像劫匪,人贩子不像人贩子。
容伫慢悠悠的起身坐起,掸了掸衣襟上的灰尘,走到夏汐面前,打量的说道:“想不到你个小东西还有几分胆识。”
夏汐嘴里塞着硬邦邦的碎布,整个小脸被撑得圆圆鼓鼓,像个刚出锅的肉包子。
容伫取出嘴里的草,戳了戳夏汐的脸,可是他没注意到,草根上的口水湿漉漉的粘到了夏汐脸上,惹得夏汐嫌恶的转头瞪他。
容伫撇嘴,扔了手上的狗尾巴草,直接换了手指来戳夏汐的脸:“小东西,让你瞪我,让你瞪我!”
夏汐嘴角微抽,真是幼稚,索性直接闭上了眼睛,不在看他。
哪曾想容伫有些气恼,直接揪出了夏汐嘴里的布,左手捏着夏汐的下巴,强硬的将她的头掰过来与自己对视。
夏汐没想到这男孩年纪小小手劲这么大,下巴被捏的生痛。
可眼前这个人显然就不是怜香惜玉的主,容伫见夏汐红了眼眶,不仅没有松了手中的力道,反而慢慢收紧。
夏汐只觉自己下巴仿佛生生的要被捏碎一样,疼的她眼泪打转:“你...你先松开...有话好好说。”
容伫确也听了夏汐的话,将左手慢慢松开,可那松开的手却没有拿开,直接顺着她的下巴滑向了她光溜溜的脖子。
“小东西,你说你这脖子细的跟鸭脖子似的,会不会我这么轻轻一捏就断了呢?”
夏汐吞了一口口水,感受着真的在慢慢收紧的手,心中不免害怕起来,她上辈子穷学生一枚,又老老实实的没得罪过什么人,哪里遇到过绑票这种事儿啊!
眼前这个孩子,也不知吃什么长大的,那天不知道怎么就混到了夏府,扛起她就翻出了围墙,她还没反应过来,就被绑到了这里。
“会的,我不仅脖子细,胆子也小。”夏汐吞了吞口水,说道。
很明显,这绑匪表面上虽然吊儿郎当,可是他那戏谑的眼眸中却是满眼的冷漠,或是说不屑,还是厌恶!
对,就是厌恶!夏汐想不通的是,她从未见过这个男孩,根本就没什么交集,怎么就得罪了他呢!
“哈——”
容伫听夏汐这般说道,倒是笑了,于是收了掐在夏汐脖子上的手说道:“你说,我是把你丢在这里让野狼吃了呢?还是直接杀了呢?或是.....”
“都不好,我觉着都不好!”没等他把话说完,夏汐就直接把话截了去。
“哈——你倒是接话快!”
容伫拍了拍手继续说道:“那不如直接卖给人贩子好了,干净!”
“不干净!”
“干净!”
“不干净!”
“很干净!”
......
“无聊——我说,我在这个人呢,痛感神经特别敏感,就是那种蚊子咬一口也能疼三天的人,你要是来寻仇的人呢,就揍我一顿好了,保你解气又够本!”她算是看出来了,这人压根就不打算杀她,什么杀了卖了的,压根就是吓唬她用的。
容伫这次是真的被她逗乐了,看着这个小东西眼睛圆溜溜的说的无比认真,就恶趣味的想笑。
“本少爷,不打女人——”
夏汐听了就想吐他一脸唾沫,还不打女人,刚才捏她下巴的人是谁!是谁!
不过,夏汐在激动,在想骂人,也只能心里想想,她怕这个神经病下一秒就说出‘本少爷不打女人,但却杀女人’的话来!
“哈哈,哈哈,那更好说,好说,你说人在江湖漂么,谁没有缺个钱的时候,好说啊,我身上没装什么值钱的东西,要不然你先放我回去,你缺多少钱我从家里给你拿?”
容伫收敛了笑容,转而变得眼神冰冷,夏汐察言观色,发现这位大少爷冷了脸,心中的警铃大作,不好!难道这绑匪就非要现在要这个钱!
“我脖子上挂着一块花瓣玉佩,我太婆说很重要,你要是着急就先拿去?”
夏汐也只是试探性的询问一下,毕竟她身上真的没什么值钱的东西,更何况这绑匪又非常情绪化,要是有稍微一点不满意,一爪子捏死她,她找谁哭去!
要说,女人怎么是第七感动物呢,夏汐说完这话直接又被掐着脖子提溜了起来!
容伫眼眸漆黑,如同一汪死水,死死的掐着夏汐的命门。
手渐渐收紧,夏汐只觉呼吸越来越困难,眼前慢慢有些发黑,渐渐的她连吞咽一口唾沫都变得无比困难。
“我...没有....没有骗你,这玉佩...真的...很....很值钱.....”
夏汐的脸越来越紫,脑袋渐渐有了些眩晕感,原来上吊死的人都这么痛苦啊!她不想死啊,好不容易有了心心念念的家人,幸福来得如此不易,她不愿失去,也不想失去啊!
就在夏汐觉得自己必死无疑的时候,那只魔鬼的手似乎松了,久违的空气大量的涌进夏汐的肺腑,捆绑着她的绳索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断落到地上,夏汐浑身酸软无力,软绵绵的滑落在地上。
体力不支,又受到生命的威胁,体力的精力都赶不上,渐渐的昏睡了过去,在她晕倒之际,似乎听到一句轻飘的话语。
只是,她却没有听清,直到多年以后,夏汐依旧回想不起来,那天,容伫到底说了什么!
白驹过隙,花开花谢,转眼之间四个春秋刹那即逝。
夏汐躺在大大的摇椅中,身上盖着毛茸茸的貂毛毯,眼睛闭着,浓密的睫毛像两把蒲扇一样镶嵌在精致的脸上。
湘南悄悄的走近探了几次头,好几次都摇了摇头不说话。
她家小小姐每天都会来这里小憩一会儿,手中的书籍随意的翻阅,宁静又安好,就跟那画儿里的人似的。
可是她家小小姐喜静,每次都不用她们近身伺候,所以她只能远远的瞅着。
“小小姐,这会子起风了,咱们也出来好一会了,再不回去少太太又该派人催了!”
虽说是早春,可天气仍有些湿冷,可夏汐就是偏爱这样的天气,出来晒晒太阳活动活动筋骨。
夏汐睫毛轻颤,慢慢的睁开眼睛,将貂毛毯轻轻掀开递给了湘南,两个人一前一后的准备往回走。
“湘南,湘北跑去哪里了?”
“哦,湘北啊,吃完午膳那会跟太太一起去索一坊了,太太说给小小姐新做了衣裳,太太还要去收租,回来晚,让湘北一道取了衣裳带回来!”湘南回答道。
两人说着说着就到了里屋,齐馨早就翘首以盼了,见夏汐回来了立即起身迎了上去:“你个小野丫头,一出去就不舍得回来,来来来,外头凉着呢,先喝点参汤暖暖。”
夏汐只喝了小半碗就不愿再喝了,无奈的答道:“娘亲,汐儿就出去半柱香时间不到,况且连大门都没出,就在前头小竹林坐了会儿——”
“你身子本就不好,这要是一个不注意感了风寒就麻烦了,来,别偷奸耍滑,全喝了!”齐馨将夏汐搁下的汤碗重新递到她手里。
“爹爹去哪了?”
“你太婆跟太公一道去河西收租了,大爹爹去铺子见几个生意上的朋友,二爹爹去帮释音搬家了?”
“搬家?”
“对,搬家,你音哥哥要搬来苏城了,开心吧!”
虾米?释音那只黑狐狸要搬到苏城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