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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下一程看见天黑

白天还是个晴好的日子,晚间却下起了雨。

我不是个喜欢白天的人,因为掩映进人群中很快会没有了踪迹。白天让我太渺小。我害怕太过微不足道。黑夜使我成为黑色脸谱的代言人。所有的喜欢都是短暂的,多年之后谁还记得?——如果不在乎,也就没有了。

心情很糟糕,像是无数被揉碎的玻璃渣砾直截摊覆在胸口膜上来回磨挲着;又如心里的容纳物完全被掏置一空,心中空荡荡的。

觉得自己喜欢上了她之后,就变得跟傻子差不多了。可以接受、原谅她的一切,心痛得要死却还拼命为她挤出笑脸。

下午的课程她没有来,以为是自己的错,是由于自己和别的女生说话惹恼了她。煞费苦心地给她发了通讨好的信息。——没有任何回复!后来她的舍友告诉你,她参加她高中同学的生日聚会去了。原来你在泪流满面的时候她正笑得无比开心。

如果有一天我再也不像现在这样在乎你了,别问为什么。你没看见我心口那还在因你而溃烂的疮口。

从宿舍楼里出去的时候,看见一队扛着照相设备的人过来了。其间的一个女子眼戴黑边框眼镜,很有“大姐”范儿的样子——当时只觉得“装腔作势”、“装模作样”、“装神弄鬼”——简而言之,纯粹“装逼”!

去给手机充话费,被硬要着提供身份证,更换4G卡。垄断行业就是TMD这木“

牛杈”!

厌倦了对她的这份****似的感情,5.20的日子,没有丝毫的表示——要求了很多次的拥抱,她还没有给!烦到爆!!室友和女伴的关系都发展到同床共枕了——自己却还不知道和她到底啥关系!滚它的吧,假使明天相忘于江湖就算了。——自己一切心甘情愿的付出就当喂狗了算了。

最近很担忧自己和她的未来,烦恼的情绪像漫无边际的枯草衰藤样纠结于心头,像是挥之不去的阴霾。一整天都没有什么精神!爱情有害健康,我已病入膏荒!!

想独自去楼顶天台上抽根烟,帮自个儿摆脱掉这份破烂儿情绪。浪风儿吹抚在身上感觉反而更加糟糕。掏出手机显示屏上有她的名字,却反倒不怎么想她了,寻思着要不要给她发条信息,半天后只是一个劲地打着“退堂鼓”——若对方不回复你,这本来就不怎么好的情绪怕是又要“雪上加霜”了!

在卫生间、图书馆、小吃店间徘徊着,这三个貌似没多大联系的地点儿放在一起颇有些另类的意味儿。最近我发现自己的思维越来越奇怪了,思绪像块带有棱角的不真实晶体——就跟我选择了最笨的方式追求她那样,挖了个坑自己跳了进去,再也爬不出来然后拼命地喊救命。

我不想再去纠结些什么,对着镜子望着里面的那个人突然间就不知道说什么好。对自己太陌生了,完全像是一个形同陌路的家伙,朝夕相处却仿佛有堵无形的墙把彼此阻隔开了。无法触及到他的灵魂深处。

我只想独自走到另一个地方,哪怕没有人陪自己说话。习惯了沉默,话语的重要性对于自己而言已经并非显得举足轻重了。抬头望向天空的刹那,灰白色的天穹上没有飞鸟划过。

我看见了她和他在对街拥抱接吻,和我在一起的时候她说她没有同任何人接过吻。她也没有把她的吻给我。我没有说什么,对于她我好像没有说话的权利。——哪怕她现在还和我在一起,却背着我偷偷溜出来见他。

“你的吻对我来说已经不那么重要了,因为它有了别人的烙印。于我而言它就像一块毒瘤,你知道我有多厌恶它吗?”再次面对她时,我的话语不由地变得冷漠起来。

她没有争辩,似是默认了。

“你为什么要这样做,为什么要这样对我?”

“我的事情和你似乎没有多大关系。这是我的自由。”

“滚—,给我滚!”我的言语有些失态,“既然你连初吻都给别人了,就跟他走嘛!干嘛还要回来黏着我?”

“我又不喜欢他,为什么要跟他走?”她像是什么都没发生那样,说的就跟是和自己毫不相干的事情那样。

“既然你并不喜欢他,为什么会把自己的初吻给他?”

“他是‘霸王硬上弓’好吗?你有勇气对我这样蛮横过吗?”

我无言以对。原来我对她的爱和矜持竟然被她当成了懦弱。

肚子很不舒服,里面就像住进了条硕大的虫子,它一边蠕动一边不停地排着便便。肚囊“咕噜咕噜”响个不停,肚皮的隔层里嗝着一股气。心情不好顺带着引起了身体的不舒适。

鬼使神差地报名参加了学校的大学生职业生涯规划大赛,通知中午过去参赛。可去那里乱折腾了半天儿ppt没给整上,延迟到下次。

肚子饿得咕咕叫,穿过街道去往对面的餐厅。空气里弥散着某种莫名的柏油腥臭味,也许是由于天热的缘故,把柏油给蒸腾得挥散到了悬空里面。车辆从街道处驶蹿了出来,停留在红绿灯的侧旁。

昨天凌晨就醒来了,搬了张凳子坐在书桌前,面前摊着本书借着手电筒昏黄的灯光双眼皮儿始终不住地打架。后来实在受不了了就搬了两张椅子拼凑到一块儿,蜷着身子侧卧在上面。脸颊接触的地方原本是臀部坐压的位置,只好半侧着自己的一张脸。混混噩噩的梦眠中觉得周身发凉,就跟死了似的。我是个记仇的人,谁对我不好过我会把它记在心里,虽然我不会耍手腕可我的厌恶会溢于言表。然而此时此刻不知所以然就陷入了死境,我却无可奈何找不到寻仇报复的人。

不存在绝对的完美无缺,太苛求了往往会伤到自己。总是把错误揽在自己的肩上,最终可能压得自己喘不过气来。需要给自己一些自由的空间。

室友在宿舍内抽烟,浓郁的烟味熏得头皮发痛。只身去到宿舍外,望见走廊尽头有人在那儿打电话,也许是在跟他的女友通电话。窗外是幽黑的暮色。

再次回到宿舍里的时候,室友已经改聊关于手机的话题,而且谈得不亦乐乎。他们算是典型的“手机控”,胡聊海吹的东西我闻所未闻——确实长见识了!

以为不难过了,可一瞬间的刺痛是那般让自身猝不及防。仿佛是在心上硬豁开的一道深深的裂口,痛得使自己咬紧了牙关。

我早些日子送给她的手机,在与她的争执中被摔碎了。往常她不和我说话时总是一个劲儿低头发信息,还硬不让我看。我只觉得她有些什么见不得光的东西瞒着我,始终如同有条不安分的虫子在我心窝里骚动着,促使我最终鼓足勇气在一次无意中趁她没留神偷看了她每次发的信息记录——结果证明确实是我多虑了!那些信息统统是她和其闺密瞎侃的无聊话题。这下她可得理不饶人了,弄得我像是犯了什么滔天大罪似的。

“你还怀疑着些什么呢?——这下你还有什么话说吗?”

“我错了——是我的错。”我忙不迭地认错道。

“啪”,她把手机狠狠砸碎在地面上。

我都不知道失落是怎么写了,就像操场上那曲折无致的白色线纹,似乎蕴含着别样的涵义。我知道自己跳将起来的时候背部是有弧度的。丢了很久的海螺竟然在操场上面没被人给捡去,今天打球去的时候还把其给拾回来了。断了的线依旧没被连接起来,所代表的还是那久未干净的颜色。也许很多东西就是这样不明所以。——丢掉的未必会失去。岁月苍老了原先的年华,时间去到北极边,光华未远!

鞋塞紧得厉害,脚挤得发麻。脱掉鞋子的刹那一股脚臭味弥散了出来,剥掉袜子赤脚走在水泥地面上,凉意渗透了整个足底,有种隐隐作疼的穿透感。

天气燥热得厉害,浑身汗漉漉的,每根汗毛都湿馊馊的,全身都不舒服得很。大半夜的睡不着觉,肚子一个劲儿的酸胀难受。就着花生喝了三罐啤酒,然后一直腹泻个不停,上吐下泻的,可能与啤酒过了保质期有关。

这个城市的天气有点怪,一直下着连绵的阴雨可天气依旧燥气缠人。墙上那赫然醒目的小广告说“代拿快递”,只是觉得现在的人确实懒得可以,似乎什么都要交给别人去办似的——前提也很简单,只要你肯出钱就会有人给你办事。

室友在寝室里折腾个不停,而且搬了张椅子不断在我头顶上的空当儿鼓捣着。弄得我心里怪忐忑不安的,怕他一不留神弄掉块什么东西下来砸伤了我的脑袋,赶紧去到别的空当地方了。

晚间在平常的夜宵里面加了根烤肠,只是特别想吃而已。惯常仅有的粗淡面包吃起来没有味道,食之无味。下雨的天气里,蜗牛爬过墙角,留下一绺亮白的颜渍。——蜗牛这玩意儿真的没啥用处,个头小又不能当成人类的食物。不知道造物主弄出它到底是为了什么。卑微的事物总是可怜的!

在这个阴雨绵绵的梅雨季节,我负着个背包去到了另一个城市——我对她说,我要暂时离开你,这对我们都好。我会想你的。

——我不会想你。她若无其是地说。也许,她确实不会想我。我没有太多的难受,我早就习惯了。

在陌生城市灯火通明的晚上,望着街道上川流不息的车辆,涣散的情绪在弥漫的光瀑中纠结撕扯着。城市让人感觉太过压抑,我不愿做里面的困兽,我要逃到别的地方。因此我去了仅有一条破损公路的落后乡村。

这是个被山环绕的村庄,山区外是湍急的涌流。夹杂着泥石的洪水如同猛兽样动荡不安。水流顺着高峭的山势奔涌下来,携裹着大团大团的泥浆。在前仆后继间荡扫一切,最终一无所留,只剩下狼狈不堪的土地坎坷。我看见过溺水的孩子在洪流里面挣扎呼救,眼睁睁地目睹她在生还无望的瞬间眼眸里流露出的恐怖及无助。当整个世界都变暗下来的时候,风肆略地横冲直撞,摇晃着枝桠乱叶营造出一派阴森动荡的氛围。所有的房屋统统摇摇欲坠,蜷缩在高处临时帐篷里的人们眼里是不尽的恐慌。——我突然觉得有种弃置不去的孤独感在心里蔓延,那种犹若藤萝枝桠交错攀附满心头的纠缠感。我找了处信号可能较好的地方拨通了她的电话——铃声儿响了很久她却没有接听,“你拨的号码暂无人接听。”手机的自动回复足以让人感到绝望。也许她此刻正辗转徘徊于某个party或者酒会上,她是个自私而贪于享乐的女人。——前所未有过的感触充斥满了我的内心。

小时候天真无邪,以为一切都会停在原点。可时间却摧残了所有的单纯甚或弥散到未来,让你看不到希望。

记得曾经和小伙伴们一起戏耍的时候,被个大块头的顽小子给摁进了一处弃置不用装有污水的桶里,然后就和他纠打在了一起。

夜里入睡时开始作梦,梦见一只禽类模样的怪物从深渊里蹿了出来,直朝自己扑将过来。后来又一次在那弃置的桶边玩儿时,和同伴们打翻了桶水,发现桶底竟然有具鸡的遗骸!于是开始不断呕吐——

如果有一天我发现自己所剩无几的东西时间已经来不及等你了,我就会走开。

“你说我不懂你,可你有对我说过掏心窝的实话吗?”我绞断了手里的草茎脉络。

她没有说话,只是漫不经心地咬着厚嘴唇。

“我要走了,也许这对我们俩都好。”

“你不是说过要永远陪在我身边?”她开始惊惶,“你—你不是说过不管我做了什么,你都不会离开我?”

我撇开脸去,“我只是找不到继续留下来的理由而已。”

“我—我可以告诉你关于我和他的事。”她的脸颊泛出红晕,“如果你想知道并且这可以让你留下来的话。”

“我不想过问别人的事,”仿佛有什么尖锐的东西刺疼了我心口的敏感部位,“我一点兴趣都没有——”

“那—那么你真的要离开我?”她确乎感知到了我毅然决然地打定了主意,语气中有了些许哽咽。“你走了的话,我该怎么办?”

“你不是还有他吗?”我冷嘲热讽似地说。

“他——他只是个十足的恶棍,不但骗了我的感情,连你送我的首饰都被他卷走了!”她的眼眶变得通红。

“纵然这样,你还不是跟他***了?”我用一种痞气的语调调谑到。

她埋下了自己的脑袋,此刻如果有盆滚烫的开水在她面前她恐怕都会毫不犹豫地把脑袋投进去。

我穿越一整个世纪去寻找彼端的你,那时的你多么美好?足以让我有勇气允诺给你一世的宽容?——然而时过境迁的现如今,我却再也没有了当初的那分心思。是时光改变了我,抑或是我纵容了它的肆意妄为?

早间站在阁楼上的时候,望着远处的空旷场地,发现有个扎有马尾辫的女生走过。马尾辫现在真的很少见,因为那毕竟俗气得厉害!那女孩走动时辫子一摇一摆的,使人想起了萧亚轩的一首歌的歌词“头发摆摆,大步走开

”。

早些年见到她的时候,她也是扎着根马尾辫。我告诉她,她的辫子已经过时了。她讪讪地笑着,不久之后便将自己的发式改成了披散型。是我喜欢的样子。

夜里把三张椅子拼凑在一起,卧在上面睡觉。头顶上的悬空电扇“呼啦啦”得吹刮着,眉前的发丝在额头轻微拨弄着。

后半夜的时候,肚子突然疼得厉害。从椅子上爬将起来,关掉了电风扇。一边喝着温开水一边揉搓着肚皮,修长的指甲划得肚皮有些疼。从抽屉里摸索出剪刀铰断掉了所有指甲盖,灰白色的指甲堆积在一起看起来有些恶心,却莫名有种想将其一口吞咽下去的冲动。找了个打火机把这些指甲盖一股脑点着了,散发出烧焦羽毛的味道。

窗角有稀薄的阳光,连缀着蛛丝的倒影横嵌在细微而不以觉察得到实影的缝隙里

面,在纠结间扯缠着各自的情绪,那种隐逸不易体味到的苦涩滋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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