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旧的土地庙内,生火的用具齐全,夜酩拖了两块木板放在靠近火堆的地方,然后从马车上取了块布铺上。雷明抱下依然熟睡的古月,放在木板上。“她这要睡到什么时候?”
夜酩加了两块柴火,看了一眼古月,突然回忆起来。“嗯,上一世她刚接触清风时,睡了好几天,饿急了要吃了清风才醒的。这次清风化身那么久,我觉得起码也得睡上几天吧?”
“不会。”姚鸷从外面回来,手里多了两只处理好的兔子。“这次没有上次那么虚弱。应该可以赶上兔肉。”
夜酩哀怨的看着兔子,“师兄,我受伤你都没有对我那么好。这一整只是她的吧?我们要就着干粮一起吃另一只吧?”满口酸溜溜的话,逗得雷明笑了起来,姚鸷没有搭理他,认真开始烤肉。
古月熟睡着,却好像在做噩梦,眉头紧锁,翻来覆去,几个人突然都看向她。
“啊哟!”古月突然一声尖叫,坐了起来捂住手指,眼角有一滴泪滑落。
“我靠!你怎么睡觉睡成这样了?我看看,手怎么了?”雷明离古月最近,他一下就来到古月跟前,想看她紧握的手。
“压……压到了。”古月伸出左手食指,那里已经有一块挤压造成的深红色。
“来,呼一下就不疼了。”雷明一边说一边捧起古月的手吹着。
“你哄小孩呢?”古月嗔怒道。
“你这张脸,不就是十多岁的小孩嘛。”雷明笑着放下手,“你梦到什么了?翻来覆去的?”
古月叹了口气,回想了一下说:“像是在一片沙漠里,风沙很大,就我一个人,在原地踏步一样,地上还有一块块白色的石头。”
夜酩倒吸了一口冷气,姚鸷重新抬眼看向古月。
“是清风看到的,带进你记忆去了,今天我们走的那个阵法。”姚鸷给古月解释。
“那你怎么压到手了?”雷明蹲在古月面前,最疑惑的就是这件事。
古月左右晃动身体,木板“咯噔,咯噔”,“我梦里看到出口了,就伸手想去拉一把,梦里走不动了。结果伸手抓木板,身体压过去,偏偏压到手指头了。压骨头上其实也还好。”
“姚鸷准备了兔肉,给你压压压手指头的惊。快过来吧。”雷明站起来,准备拉古月。
“轰隆隆”屋外闪电刚亮过没多久,雷声也响了起来。
雷明回头看院子里,“还好,这土地庙有院子,马车和马都能就在回廊下。”
又一道闪电划过,古月站起来,跑了出去,雷明很快也跟了出去。
“把这个箱子搬进去。”古月挪动一个箱子,让雷明一起帮忙。
箱子搬进屋子里,雷明刚想问是什么重要东西,古月一开箱子,雷明愣住了。
“油纸,拿去遮住那边破掉的窗,一下雨,风大了,晚上睡觉会着凉的。”古月递给雷明,“就直接用窗框夹住,刚好也能堵住缝隙。幸好现在的天气还用不到被子。”
箱子里,还有几沓油纸,油纸边还有很多竹筒,古月取出“盐”竹筒,盖上箱子,走到姚鸷身边。“给,盐不能少。”
姚鸷接过盐,放在了一边,古月觉得起风了,她跑去关一边的门,刚巧看到闪电的下,有一黑影往他们这边过来。
“哥,有人来了。”古月出声提醒。
雷明接过姚鸷手里的兔肉,继续烘烤,姚鸷换位,坐到了木板上,古月退到姚鸷身边坐下。
“雷明,你被雷电屏蔽了信号?”古月突然问了雷明一句。
雷明先是莫名其妙的看了古月一眼,然后恍然大悟:“是的,大小姐。”
人已经进了院子,很快就走进了屋,大家一同看向来人。
“不好意思,打搅了。”来人打了招呼准备坐到另一边的门后。
“哎!过路人,看你什么都没带,原本是要赶回去的?”古月出声询问。
“大小姐。”雷明出声阻止。
姚鸷把古月往身后护。
“问问嘛!我们有四个人他才一个人。”古月这活泼而又不失愚蠢的大小姐形象塑造完成。
“是,准备赶着回去,没想到半路遇到了这种天气。”那人站了起来,又露出了半张脸,是个书生样,但又比书生健壮点。
“你也来火边坐啊!一会分你点干粮,”古月突然笑了起来,“饿着肚子睡觉不舒服。”
“家妹小月唐突了,这位公子要是不介意,就过来坐吧。”姚鸷瞪了眼古月后,对着那人说。
“多谢。”那人对着古月这边行了个礼,就坐在了火堆的一角。
“咦?你为什么一边的脸要用头发挡住?”古月绝对是故意问的,她隐约看到了男子那一侧脸上的疤痕。“我家门口的秦爷爷也这样,他脸上有‘丘陵’。”
“大小姐啊!”雷明像是急切的阻止古月的话题,然后很尴尬的对那人说:“不是‘丘陵’,是烧伤。”
“你们就是不想我说话,可是,我想和他交换故事啊。你们说的‘新鲜事’我都和你们一起看着呢。”古月很不满意。
“小月小姐,我是纳淼镇的……”那人话还没说完,一直没出声的夜酩突然站了起来。
“难道,你是纳淼镇的钱少爷?当年你勇斗土匪,在脸上留下了疤痕?”夜酩越说越兴奋,都挥舞起了兔肉来。
“坐下!没礼貌。”古月教训夜酩没礼貌的同时,自己嘿嘿一笑。“我怎么不知道这件‘新鲜事’?”古月两眼放光。
“小月,打打杀杀的事,我们不会和你说。”姚鸷正在生气,声音里都带着些压不住的火气。
“哼,小气的哥哥。那我们……吃饭吧!”古月摸了摸肚子,盯着那两只兔子。
“哼。”姚鸷回哼了一声,示意夜酩分干粮。
古月让出一只兔子腿给那位钱公子,然后大家专心的吃着晚餐,无比安静,除了不知道何时,下起的雨。
吃完后,古月正让雷明把装盐的竹筒递给她,钱公子看到后,突然“咦”了一声。
“这花纹,我好像在哪里见过。”他紧锁着眉头思考着。
古月一听,觉得有戏。“哪有那么巧的?这是我还小的时候见到过的,觉得挺有意思的。”
钱公子“哦?”了一声,“我好像想起来,她不记得自己的来历了。是药济堂救的人,现在应该还在药济堂帮厨。”
古月万万没有想到,会在这里再次听到“药济堂”三个字。“药……济堂啊?”古月眼神滑过夜酩,然后定在雷明身上。“哥哥说过,去哪里看你,记得明天不小心路过一下药济堂吧。”
古月说完,被姚鸷拉到木板边,“好了,睡觉。”
古月嘀咕了一句:“吃完就让睡,不就是嫌我话多嘛。”
“睡……觉。”姚鸷压着火说道。
钱公子已经回到另一边的门后去了。夜酩和雷明正在收拾东西,姚鸷坐在古月的身边,用身体挡住了古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