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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约会

从科学的角度来讲,时间是一种非常客观的、没有丝毫感情的事物,或者说一种现象。它对每一个人来说,都是公平的。当你的时间过去一分钟的同时,其他人的时间也会过去一分钟。一秒不多,一秒不少。它既不会因为你的珍惜而放缓自己既定的步伐,也不会因为你的随意挥霍而加快自己前进的脚步。但是,当我们把视线的焦点从宇宙或者世界的宏观角度转移到每一名人类个体自身的主观感受上时,时间就会变成一种可以非常主观、同时还充满了弹性的玩意儿。

对于每一个类人来说,似乎一模一样的时间,其实是不一样的。

当你紧张的时候,当你陷入困境的时候,当你无奈等待的时候,你会觉得时间流逝的速度简直比蜗牛爬的还要慢。可惜,无论你怎么祈祷,怎么诅咒,怎么费尽心机,怎么挥汗如雨,都无法让它前行的速度加快一分。当你非常快乐的时候,当你被幸福感包围的时候,当你沉迷于美景的时候,当你全身心地投入到某件事情中的时候,你会发觉,时间流逝的速度简直比悄然东逝、昼夜不息的河水还要快。而且,无论你怎么祈祷、怎么诅咒、怎么费尽心机、怎么挥汗如雨,都无法让它前行的速度变慢一分。

在同茉莉约定星期天下午三点在桃山公园见面之前,黎安总感觉自己的时间过得很快。无论是忙忙碌碌的工作时间,还是工作之余的休息时间,都是一眨眼就过去了。很多时候,他甚至都意识不到时间的流逝。但自从同茉莉约好见面的时间和地点之后,黎安一下子就体会到了那种被人们称作“度日如年”的感觉。

黎安曾经看过一部描写第二次世界大战时,盟军在法国诺曼底海滩实施登陆作战的电影,片名叫做《最长的一天》。但是在他看来,自己等待同茉莉相见的这一百五十多个钟头,每个钟头都要比盟军在诺曼底登陆的那一天更加漫长。因为从星期一晚上打完电话以后,一直到星期天中午准备去赴约之前的这段时间,黎安几乎就是扳着手指一个小时一个小时数着度过的。

好在,等待中的时间虽然流逝的格外粘稠、迟缓,但毕竟还是在一刻不停地前进着。经历了一百五十多个“最长的一天”之后,黎安终于还是等到了自己期盼已久星期天。

这天早会时,黎安就提前跟戴晓容请好了假。

离开饭店后,他先是到堂姐黎萌家蹭了一餐午饭,借着黎萌家的浴室给自己冲了个凉,换了一套干净的新衣服,最后又到楼下的一间小超市买了一桶瓶装的茉莉花茶和一桶绿茶,又买了几样一般女孩子们比较喜欢吃的零食,一股脑全都装在一个中号的塑料袋里,便出发去了桃山公园。

桃山公园是平阳市最早也是最大的公园之一,占地约226公顷,与平阳市委、市政府办公大楼仅一河之隔。整座公园依桃山而建,背临桃河,各种自然景观和人文景点错落分布,尤其以满山桃树闻名。公园最高处为桃山主峰山顶,海拔624.9米。山顶建有仿古的7层塔楼一座,名为桃花塔,是平阳市的标志性建筑之一。在公元2000年之前,桃山公园除了每天清晨五点半(冬季六点)至八点半(冬季九点)之间向晨练的人群免费开放之外,其他时间段都是要对游客收费的。直到2000年7月,才开始全天候免费向市民开放。当然,像动物园之类的景点和场所还是要收费的。

回风舞柳阁占地约1.2公顷,位于桃山南坡一块接近山顶的平地上。主体建筑由一片山泉汇集形成的小湖、五座围绕小湖修建的亭榭和两座建在湖心小屿上的楼阁共同组成。亭台楼阁间以拱桥、回廊巧妙相连。其中湖心小屿上所建的两座阁楼中各有一块石碑,分别刻着“回风”、“舞柳”两字。整片建筑群便是因此得名。山泉汇集而成的小湖名为“翠湖”,七分天然,三分人工,整体上呈不规则的葫芦形。湖中碧波凝翠,低头可见锦鲤游戏,闭目可嗅莲荷飘香;湖岸遍植垂柳,或绿草如茵,或暗通回廊,是平阳人夏日消暑、假日休闲的极好去处。

黎安赶到桃山公园门口的时候,时间还要再过几分钟才到两点半。他走到公交站台下,仔细看了一会儿2路公交车的时刻表,估摸着茉莉还得等一会儿才能到,便随手打开一瓶带来的绿茶喝了几口,在公园门口垂柳下的长椅上坐下来,开始了自己的人生中第一次有着特殊意义的等待。

也许是因为已经事到临头,马上就可以见到茉莉了。也许是因为身处的环境比较开放,更容易使心情放松的关系,黎安那颗六天来一直被激动、紧张、忐忑、期待等等诸多复杂情绪填的满满的心,忽然渐渐平静了下来。就觉得,坐在树荫下,连不时掠过的风也比之前凉爽了许多。

茉莉并没有让黎安等太久。

一瓶绿茶刚喝了一半还不到,黎安就看到茉莉从公园车站边停靠的一辆2路公交车上走了下来。

同一周前相遇时一样,茉莉依然梳着清爽的马尾发。一件印着几行淡蓝色英文字母的白色圆领短袖T恤和一条裤长刚刚及膝的浅蓝色牛仔裤,完美地勾勒出了少女特有的青春曲线。裤脚下,一双笔直颀长的小腿在午后的阳光中洁白耀眼,与踩着乳白色平跟凉鞋的一对秀气玉足相映成辉。

看到黎安从树荫下的长椅上站起来,茉莉很自然的笑着向他招招手,走了过来。茉莉走近后,黎安才发现她还背着一个小巧的浅绿色双肩包。恰到好处的点缀,让茉莉浑身洋溢着一缕清新、灵动的气息。尽管早有准备,可时隔一周后又一次在近若咫尺的距离之内见到茉莉如此明媚动人的笑容,还是让黎安感觉惊艳莫名,连心跳也跟着快了几拍。

“等很久了吗?”茉莉一边同黎安打招呼,一边抬起左臂看了一下手腕上的白色表带的手表,见时间还不到两点五十,才笑着解释说:“路上遇了好几个很长的红灯,我还以为是我迟到了呢。”

黎安连忙摇头说:“没有,我也是刚到一会儿……是我来早了。”

可能是因为公交车车厢内温度比较高的缘故,刚刚下车的茉莉脸颊还有些许淡淡的红晕,仿佛一朵刚刚在明媚的阳光下绽放的花儿,让她有一种不同于平日的娇艳之美。

“车上很热吧?”黎安有点不太自然地强迫自己把目光从茉莉身上转移到公园的方向,回了回神才转过头问茉莉。

“有一点,不过下车之后就感觉好多了。嗯,真舒服,这阵风来的正是时候。”茉莉随着黎安的目光看了看公园门口随风起舞的柳枝,又抬头眺了一眼半山腰上的回风舞柳阁,转头看着黎安说:“我们上去吧?上边的风更大,应该会更凉爽一点。”

黎安犹豫了一下,从裤兜里摸出一块儿事先准备好的棉质手帕递给茉莉,说:“别着急,先擦擦汗。上面风大,容易着凉。”

茉莉的目光在黎安脸上停留了两三秒钟,才伸手接过手帕,轻轻擦了擦额头、下颌、发线周围比较容易出汗的部位。擦完之后,却没有把手帕还给黎安,而是顺手系在了自己左手手腕上紧贴着手表表带的部位,然后才看着黎安笑问:“现在可以了吗?”

黎安没有想到茉莉擦完汗后会把自己递给她的手帕系到手腕上。见茉莉问起,只好把已经抬起了少许,准备接回手帕的右手重新放下,从背包里拿出一瓶茉莉花茶递给茉莉,笑道:“再喝点饮料吧,补充点水分。”

茉莉笑着接到手里,拧开瓶盖,轻轻喝了几口,重新拧好了盖子,把饮料瓶握在手里朝黎安晃了晃,调皮的笑着问:“现在总可以了吧?”

黎安看着茉莉调皮的笑容不禁莞尔:“当然,我们走吧。女士优先。”说完,还做了个请的手势。

茉莉微微一笑,转身向公园大门走去。黎安紧追两步,迅速跟上去,和茉莉一起走进了公园。

桃山公园依山而建,公园大门就在桃山脚下。大门后,是山前的一小块平地,修建成了一块不大的广场。广场左右两侧各有一条道路通向山顶及公园内的各处景点。

广场右边的一条,是水泥混凝土铺装的路面,盘山而上,宽度可容两辆轿车并行,可直达桃山峰顶的主广场,是上山的主要通道。当然,在公园内是不允许外部机动车通行的,偶尔会有公园管理部门的电瓶车驶过。至于那些清运垃圾的小型卡车,只有在每天凌晨三、四点钟才会行动。

广场左边的一条,则是由色彩斑斓的鹅卵石和人行道砖铺就的小路,宽度仅容三五人并行。小路在公园内的各处景点见穿梭,终点同样也是峰顶的主广场,只是线路更加迂回曲折而已。

走过山脚前的小广场后,黎安和茉莉不约而同地一起左转,踏上了用鹅卵石和水泥砖铺就的入山小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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