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光如白驹过隙,转瞬即逝。大一的第一学期因为他们的存在而渐渐接近尾声。
“啊——冻死了,冻死了!”屈先普推开房门,还未等喘口气,便已经一边跺脚,一边揉搓着手。
李尧华嗔怒道:“你看你一身的雪,还不赶快拍拍再进来,都弄到客厅里了!”
“呦,这还没过门儿呢,就这么操心了。”屈先普调笑道。
“你,你不要胡说!”李尧华被屈先普说得面红耳赤,语无伦次开来,“凯强,你看他——”
“好了,好了!你们也真是的,一见面就开始闹别扭。”胡凯强对他们有些无奈。
“我这不是想要调和调和气氛嘛!”屈先普嬉皮笑脸的打着哈哈。
话说,经过快一学期的相处,胡凯强原本的冰山般的面孔竟在不知不觉间消失了。为人也亲切了不少,没有了刚见面时的那种距人于千里之外的表情。不过,这也仅仅对于他们而言。
“这也快到学期末了,你们打算寒假怎么过啊?”屈先普一边喝着饮料,一边还不忘询问两人的打算。
“我还没想好,估计我要一个人过了。老爸老妈打算过二人世界,老哥还要打理理事会的安排,家里也就只有我这个闲人了。”李尧华的声音中透着淡淡的孤寂。
“这样吧。”屈先普见两人都没什么安排,自顾自地说道:“要不咱们三个一起去出去逛逛吧。我连飞机票都订好了,正好三张!”
“你什么时候定的?我们怎么不知道。”李尧华见他大大咧咧的将三张飞机票在他们的眼前晃荡,心中疑惑不解。
“我早就打算好了,但是又不知道你们有什么安排,就没告诉你们。这不,你们刚好没什么安排,我么,也是一个人。所以——刚好可以凑一块儿。”屈先普说完,却没等到两人的答复,转头看向胡凯强。
“凯强?”
“我吗?”胡凯强用手指了指自己,“我就不——”对方满怀期待的眼神将胡凯强的后半句话活活打压了下去,“嗯,反正闲着也是闲着,去吧。”
“好,就这么决定了。”屈先普见胡凯强松了口,脸上的笑容也展开了。
胡凯强望着两人,眼中露出了一丝难以察觉的微笑。
窗外,小雪纷纷扬扬地飘落。胡凯强望着雪白的一片,呆了,愣了。
转眼间,小雪将一年一度的寒假带到了人间,而三人的约定也毫无意外的如期进行了。
三人走进大山,白茫茫的一片遮蔽了一切。雪还在纷纷扬扬地飘落人间,轻飘飘地依附在树捎上,炫耀般地展现自己的与众不同。
“嘿,凯强,你快点儿!都告诉你了,不要带那么多的东西。”屈先普走在最前面,发现身后的人落自己很长一段距离,无奈得再次重复第无数遍。
李尧华撇了撇嘴说道:“你看你,就知道催。你都不知道帮凯强一把,只知道自己一个人轻松地走在前面。”
“我也想帮,可惜凯强怕我把他的宝贝搞坏了。你要知道凯强对他那包行装可是很在意的。”
“那是因为你太不让人有安全感了。”李尧华用自己的背包顶了一下屈先普。
这时胡凯强也已经跟了上来,听到他们二人的谈话,笑了笑,“多拿点儿东西肯定没什么坏处。”
其实最重要的一点胡凯强没有告诉他们,当然这也只是他的一种感觉。他到希望自己的感觉是错误的,但是到底有备无患。
“凯强,你看!”
胡凯强顺着屈先普手指的方向,有几个人正走在他们刚刚走过的小路上,“他们估计也是驴友吧!”
“竟然还有和你一样的人,外出旅游带那么多的东西。”李尧华奇道。
胡凯强盯着他们的背包,嘴里喃喃地顺道:“或许是未雨绸缪吧!”
“未雨绸缪?”两人没有听明白胡凯强的话,不就是趟旅游,至于搞得那样紧张。
“好了,走吧!”胡凯强推了一把前面的两人,“天也快黑了,走夜路可不好。”
顺着蜿蜒曲折的山村小道,三人终于看到了人烟。
放眼望去,一条看不到尽头的小溪从山的尽头奔涌而来,带着还未融化的冰块儿冲出了几方天外。
此时的天空还在下着小雪,将他们刚刚踩出来的脚印覆盖。
“今晚不用露宿野外。”屈先普望着眼前的房屋说道。
“就你知道的多!”
“行了,咱们去看看吧。”胡凯强说道。
这里的人对于他们的来到显得十分热情。淳朴的香味将他们团团包围。
胡凯强对于眼前的这位小哥显得很满意,他觉得在如今的社会中还能存在如此的人,也算是不易,“我是胡凯强,他们分别是李尧华和屈仙普。我们三人是过来体验生活的,因为现在太晚了,所以想要找个地方。”
“嘿嘿——没事儿!俺家刚好有几间闲在的屋子,你们能住下。”说着还不忘用手挠了挠自己的后脑勺,“俺叫王三金,么有你们城里人的名字有文化,嘿嘿——”
“你名字很棒!”胡凯强拍了拍对方的肩膀。
“对了,你们家就只有你们一个人?”李尧华现在一旁,发现屋子里除了他们,根本没有一个人,心中有些奇怪。
“俺爸和俺哥出去有事情,现在还木有回来嗫。”王三金的神情有些异常,然而很快消失,“等会子应该奏会回来。”
“是这样啊。”李尧华低声嘟囔道。
屋子里的温度因为他们的存在而渐渐升高。火炉中的火烧得很旺,灵动的火苗在其中扭动着令人着迷的腰枝。火星随着升腾的热气缓缓飞起,随后飘落,黏在了白色的衬衣领子上。
而就在火炉的周围,四人静静地坐在小凳子上,低着头,任凭火光在他们的脸上摇晃。
“大伯他们怎么还没有到家,三金,你们是不是有什么难处没说啊。”李尧华看着愁容满面的王三金,眼中露出不解的神色,“说出来说不定我们还能帮帮你们呢。”
“俺——”王三金的脸上露出了异色,“其实也木有啥子。”
“你确定?”李尧华还不死心地说道。
“嗯。”王三金的声音很小,简短的字节在他的嘴里却显得格外深邃。
雪花越过小窗飘进了屋子,很快化成了雪水,在地上印出了一点水印。
王三金静静地看向大门,期待着大门能够在下一刻或者立刻被打开,“希望他们可以平安回来,老天保佑。”王三金在心中不断地默念着。
就在此时,原本紧闭着的房门突然被一股大力从外面推开。大雪立刻疯狂地冲了进来,撒了一地。一个小伙子站在上面,只见他浑身上下没有一丁点儿好肉,尽是大大小小的伤口,不过大部分都是刮破的。
“三——三金,王大哥和王爸回不来咧!”来人气喘吁吁地抓住王三金的胳膊,眼中满是泪花,声音中更是透露着劫后余生的高兴和痛苦。
“哦,我知道了。小林,你先回去休息吧。”王三金的眼睛中闪烁着点点泪花,双眼直直地盯着不断跳动的火苗,没有站起来质问林健,更没有表现得十分激动。他只是安静地坐在原地,仿佛他已经从众人的眼前消失一般。
林健见王三金如此,心中也是明白他的苦楚,不好打搅,只得深深地瞅了一眼他身边的几人,“我——那你们——”随后转身离开,消失在了茫茫的白雪中。
李尧华向着胡凯强使了个眼色,“有情况。”压低声音说道。
“嗯。”
“太晚咧。你们去睡吧。”说着,自己慢吞吞地走进了一间屋子,不带一丝停留。
“他?”李尧华看着来回晃荡的门帘儿。
“唉——不知道啊。他又不说。”屈先普耸了耸肩说道。
窗外,暗黑色的天空已经消失。满天的飞雪遮蔽了所有人看向宇宙之外的世界。满眼的白,满天的白。
看着看着,众人的心情不知何时已经被改变。三人不由自主地看向王三金的屋子,内心跌宕起伏。
胡凯强看了一眼窗外的漆黑,随后有对众人说道:“散了吧。”
“凯强,你想不想知道三金的哥哥和爸爸怎么了?”房间里,屈先普凑近胡凯强,整个人显得神秘兮兮。
“不想。”
“你怎么一点儿好奇心都没有。”
“我希望你能够收起你的好奇心,这个地方很不对劲儿。”
“也就是说三金的哥哥和爸爸可能——”屈先普顿住了,他没能将话完全吐出。
胡凯强睁开眼睛,看着屈先普说道:“对,没错。”
黑暗中的两人变得安静了起来,谁也没有再说话。静悄悄的四周偶尔传来雪花落地的声音,空洞,寂寥。隐约中,窗外的树枝微微摇曳,不断靠着窗户的边框。均匀的鼾声在空中盘旋上升,走遍了屋子的各个角落。
然而一双眼睛却在黑暗中点亮,蓝色的眼珠更是在这漆黑的空气下显得格外明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