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条人影撞开黑夜,在操场上疾跑,晶莹的汗珠挂在脸庞,迎接朝曦一点点升起。还有一个人影跟着他们到了操场,两人并不知道,邱班长站在一棵白杨树后,看着眼前的一切,心里慢慢变得温润,他正在被一股简单却又单纯的精神所打动,而这些东西是最容易让人不经意失去的,因为简单,所以不去在意,而自己所在意的,却是他们心中简单的,看着两个兵在操场上跳腾闪跃,他能体会到他们的快乐——原来快乐来得那么简单,他好像遗失了许久。他的心田好像被人投进去一块石子,虽然按部就班的生活被人打破,却被石子溅出点点涟漪,兵哪怕当长了,但这个时候他发现,自己的心依然是年青的,邱班长选择默不做声的返回了寝室……
过了十几天,一块宽12米、长45米的菜地开垦出来了,翻出来的菜地沟是沟壑是壑,像机器劳作的一样。傍晚,游森赵国柱开始拿脸盆从炊事班操作间接水,然后步行至160米外的菜地,一盆水倒下去看都看不见,脸盆的铁瓷将双手割乱的时候,两人开始想办法,炊事班里有桶,但是没东西挑,游森试过,想用手提,一桶水太沉只能走十几米。
游森看着远处发呆,夜的碳素笔将树冠的影子勾勒,和天空的背景浑然相接,他突然想起菜地旁长出的两棵野柳树,柳树柔韧性好,取一截下来可以当“扁担”用,当两个人挑起水桶的时候,不知有多开心。用了连续两个傍晚才将菜地浇透,晚上回到班里,作训服都粘在血肉模糊的肩膀上,扯都扯不下来,游森赵国柱对看一眼,嘿嘿直笑,几天的疲劳化作乌有。
种子下到地里以后,两人充满希望,每天都去查看,看着开垦出来的“田地”,心里生出无限的期盼。这块田地已和他们的生活紧密联系在一起,他们在训练中期盼,在期盼中训练,过得充实又有目标。
炊事班老兵其实都漫不经心的盯着他们的一举一动,肖清看着他们的认真劲儿心里还真有点儿没底,游森赵国柱只要一出去,孙岱与肖清就得对一会儿眼,这事儿真要被他们弄成,他们可就理屈了,心里难免惴惴不安。邱班长当然也看到了游森赵国柱那满是血泡和伤口的手,心里生出丝丝的惭愧和内疚来,他一次次看到的那种精神好像被他遗忘,又仿佛在他内心潜伏,面对这种精神他说不出的感动和敬畏,因为他看到了自己曾经的影子。
游森和赵国柱在外面归整好菜地,回到班里正好熄灯,进班的时候,班里静悄悄的,游森在床上大睁着眼,听到辗转反侧的声音,而一旁的赵国柱早已鼾声如雷,他缓缓闭上沉重的眼皮,恍恍惚惚睡去……
点点月光洒进班里,能感觉到白杨树的影子在摇曳,邱班长躺在床上失眠了,他在考虑,自己是否应该做些什么。
“不好,赵国柱快点起来!”游森突然惊醒,从睡梦中弹坐而起,边往床下跳边看向窗外,外面的树冠摇晃得厉害,风暴已经来临,狂风将厕所的窗户啪得山响。
赵国柱迷迷糊糊的睁眼,摸表道:“怎么了,几点了?”
“外面刮风暴,我们的菜苗可能被埋,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