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轮血月,比太阳还要巨大,横挂在天空中,占满了那半盏天空,如此浩大,如此清晰,我能看到那月亮的轻轻晃动,那月亮身上红的发黑的纹理。
那上面是奇怪的纹路,刻画着一个又一个图腾似的形象,恶鬼凶神,怒目金刚,魑魅魍魉,精怪妖邪,栩栩如生,一种浩大的气势,还有摄人心魄的震撼。
那一刻时间就像静止了一样,我像是浮在了那片天之上,空气也凝固了,感觉那一刻才叫无限。
我能清晰的听到任何声音,无数人在号哭,无数人在忏悔,无数人在咒骂,哀怨遍野,直达云霄。
我能看到那血月上管状的凸起,那是细小的凸起,也就是这些细长的东西交织纵横,才出现了那些图案和纹理。
我眼睛能看到的东西越来越大。
我能看到那细小的凸起在搏动,几乎是有规律的一起搏动,弄得眼前恍恍惚惚。
我居然能透过那细小凸起的壁障,看到那管壁里流动的液体。
那猩红的,血腥的味道。
散发,凝结,升华
无数人的号哭透了出来,无数人的忏悔透了出来,无数人的咒骂透了出来。
原来那悲恸的源头在这轮血月上。
我突然发现,原来悲伤是这么容易感染的,原来悲伤也是这样一种难以摆脱的东西,原来也是这么美好。
那血液深处的某个东西在向我招手,吸引我前去,我义无反顾的想伸手去摸。
“啪!!”
一声鞭响,轰的一声,我的脑海里一阵疼痛,浑身周围不知什么时候,出现了一层血雾,散溢在四周的空气里。
脑海里清明了,那些悲伤的声音都从脑海中清除出去了。
“这是什么?”
我不禁惊诧的难以自持,脱口而出一句话问出,不想居然有人作答。
“那是一颗心脏,一颗佛陀的心脏。”
我转头看去,一个身穿蓑衣斗笠的老者坐在船上,那斗笠压得低沉,左手撑着一个钓鱼竿,右手持着一条发着青光的白骨做成的鞭子。
钓鱼竿上若有若无的线,随风一摆,打在了我的肋骨上,冰凉刺骨,我浑身打了一个冷战,这才看见,那线是和钉在我脊骨上的那根针连在一起的。
“你是什么人?”我轻声询问,额上的珠子微微发亮。
“老朽姓姜,一渔翁而已。”
那老头摘下斗笠,头发凌乱,黑白相间,下面是一张斑驳的,饱经风霜的脸,那长髯也足够凌乱,在那天上的徐徐吹拂的风里飘摇。
他睁开眼睛看着我,我能感受到那目光的锐利。
仿佛能看透我的所有,
奥,对了,我已经一无所有。
我时刻得提醒自己,我现在只是一个骨架,没有什么实质性的东西了,再者,肉体也死掉了。
“你也不必太过看轻自己,一些事情还是需要经历。”
那老者又开口了,左手一抖,那根针从我的脊骨里拔将出来,一种舒畅的感觉从那里传来。
我才发觉我的脚落实在船板上,却有些虚无缥缈,那船板在脚下若隐若现。
煞是好看,我不禁游戏了半天,一踏下去就是虚,稳住便是实。
“哈哈哈——”那老者捋了一把胡须,不可否置的摇了摇头,
“为什么拿针扎我?”我这才有些生气的问了那个老头,“还有,为什么拿鞭子打我?”
“拿鞭打你,那是为了打出你身体里的煞气,”老头没说话,只是收起了鱼钩,擦了擦,又接着扔了下去。“那个心脏可不是一般人能看的。”
“针呢?”我接着逼问,“那个怎么解释,要是解释不通,当心我……嘿嘿嘿!!”
“老朽是在钓鱼!”
“那你钉上我干什么?谁会用针钓鱼啊,真是的!!!”
我在这一刻突然醒悟了,对啊,谁会用直钩钓鱼啊?!!!谁的武器会是鞭子?!!!又有谁,丫的姓姜?!!!
“愿者上钩。”老者微微举杆,那一举一动之间,似乎蕴含着大道。
当然,在我认定他是以为大贤之后,就是是他放的屁也是大道。
“你老人家是姜……”
“咦——”姜老先生把手放在唇边,神情遮不住的得意,暗示我不要说出来,他拿起一个支架撑起了那个鱼竿,自己站起身来,走到了我的面前。
看来这老东西没少在人前显摆他这一套。
不过这与我何干,貌似不是来找我茬的,我也不必担心什么。
我无奈的耸耸肩。
“知道,这片河水是什么吗?”老者袖子一挥,指着底下汪洋的墨海,沙哑着声音问我。
“不知道,得请教您。”我卑躬屈膝,谦卑的回答道。
“这是冥河,”老者一脸的高深莫测,颤颤说道“这水,本质其实是谎言。”
“谎言?!!”
“你离它近的时候,你会发现谎言是那么无害,那么清澈,当你远离,不在局里,它又是如此污浊。”老者眯起了眼睛,似乎回忆起了什么事。
“那咬噬我血肉的鱼呢?”我赶忙问道,“它们的本质是什么?”
“你也发觉了?”老者看起来很欣慰的一笑,“本身就是思维,怎么才能毁坏,这种鱼,也不是传统意义上的虫鱼鸟兽,本质叫做悔。”
我突然有了一种特别高大上的感觉,难道说,这就是传说中的醍醐灌顶。
“那……”我犹豫了一下,指着额上的那颗珠子,低声问道,“这个是什么?”
“这个你以后自然会知道,”老者似乎是故意的,“当它完全融入你的身体的时候,到那时,你就可以称得上是功德圆满圆满了。”
“大师为什么要说两个圆满?”
“那是回音回音!”
“哦,”我点了点头,作为一个神话传说里的人物,做事果然不能用一般的眼光去衡量。
“那大师这次来,确实是要渡我?渡我,是什么意思?”七拐八拐,我终于谈到了这个问题,因为总是有一种不踏实的感觉。
“你可知道,”老者低头,一种奇怪的眼光看向我,“你现在的处境,和在这片冥河里没有什么不同?”
“您这是什么意思?”
“这次来酆都,本是死局!”
我大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