绸云已经发出紫光,片刻间就会冒出紫色的火焰,我们必须立刻离开。
汪叔叮嘱我下水的时候,脚上绝对不能用力,否则一定会被绸云给弹出老远去,只需身子向外一歪,倒下水中就可以了。
欧队长怕水不敢跳,不过这也由不得他了,我和汪叔同时倒入水中后,飘升的这块绸云失去平衡,一下子将欧队长掀翻下来。
接着就听「呼啦」一声,像是有人点了一把似的,绸云上的紫色火头腾地一下冒了出来,如同火云一样悬在这片水面上空,火焰的光亮把四下的事物染上了一层昏暗的紫色,给人一种哀伤和不安的感觉。
欧队长一落入水中,便一边大声呼救,一边大口喝水,看着他把这些泡着棺材的水咕咚咕咚喝进肚子,别提有多恶心!
我担心他又搂住我的脖子,便绕到他身后伸手抱住他,这时候汪叔已经游过去把那块被胖子撬开的棺材盖子拖了过来,让欧队长爬了上去。
这处所在像是一个地心湖,四周有许多个黑黑的洞口,有的是水道口,有的则像是供人行走的旱道口,旱道口都有用石块砌成的台阶通向湖边。
此刻胖子正划着那块棺材盖靠向其中一处台阶,他一手拎着工兵铲,一手把那个血糊糊的匣子抱在怀中,从棺材盖跳到台阶上,便噔噔地快速攀阶而上。
眼看着他就要进入旱道中,从我们视野里消失,我大喊:“胖子!吴胖子!吴磅!我俩二三十年的兄弟了,就冲这情义,你难道不能给兄弟留个话吗?”
这家伙对我的喊声充耳不闻,仍是脚不停步噔噔而行。
他的头灯在石船上时就已坏了,手电筒也丢在了墓道里,他背包里应该还有备用的,但也不见他拿出来用,就这么莽莽撞撞地往黑暗中的旱道奔去。真是活见鬼了,他娘的难道换了一双猫眼不成?
我和汪叔一左一右拖着棺材盖划水追过去,却见胖子即将进入旱道时,旱道中突然射出一道亮光,随即一个打着手电的人出现在胖子面前,那人的身影隐没在手电光后面的黑暗里,又被胖子挡住了大半边身子,看不清楚身形和面容。
这突如其来的状况让我心中一惊,难道这家伙还偷偷安排了接应他的人?仔细一看,好像并不是。
胖子猝然间也愣了一下,似乎他也很意外,但随即他把头一低,装出视若不见的样子,从那人身旁绕过,快步走进旱道中。
“那边的,你是谁?”胖子见了这人的表现让我很奇怪,我试探着从那边喊了一句。
那人似乎也被眼前的状况搞得愣住了,比胖子愣的还要久,我这样一喊那人似乎才回过神来,但并没有回答我的话,而是扭过头,冲身后的旱道喊道:“死胖子,见了我怎么话也不说一句,你赶着干什么去呀?”
这声音——这声音是小婉!
“小婉是你吗?”汪叔显得有些难以相信。
我们连忙加快划水赶过去,欧队长见来了新人,兴奋地嘀咕着说:“这下好了,有人能进来,那出去的路就能找到了。”也趴在棺材盖帮忙划起水来。
“爸,老纪,你们出了什么事,胖子怎么这副德行?老纪,你们都一大把年纪了,打打闹闹也该有个分寸,这回竟然闹成这样,连我都不理了?”
没想到小婉一见面就是责怪我,我本来就在胖子那瞥了一肚子气,几十年的兄弟一句话不说就从眼前跑了,这他妈完全就是打我的脸,让汪叔怎么看?让欧队长怎么看?
以后在这个队伍里我还有什么威信可言!我发誓这个茬我一定让死胖子好好给我补回来,不管他跑到哪,就是跑到阎王那,我都得去把他揪回来!
小婉这话算是正好戳到我的气头上了。本来大难之后乍一见面,我整个身心满满的都是惊喜,久违的那种美好感觉也一下子涌了上来,本想温情几句压压火气,这倒好反被劈头盖脸地浇了一桶油!
我这人性格平时没事时,看着还挺温和,但是却有个改不掉的毛病,就是受不得委屈、受不得冤枉,一碰上这两样就没法收拾了。
平时工作中没少在这上面吃亏,组里面的前辈也没少开导我,说人在江湖飘,有时候闭嘴就是闭祸,遇上倒霉事忍在心里,就能把晦气忍成志气。
可我每次都忍不住,之前冒冒失失跟陈健斗嘴打架那次就是极好的例子。我最喜欢贾岛那首《侠客》:十年磨一剑,霜刃未曾试。今日把示君,谁有不平事?
不少人跟我说这首诗要表达的是更深层次的内在寓意,并不是表面的豪迈游侠之气。但我就是坚持认为诗行间扑面而来的这股豪侠之气才最有意味,人家诗人吟诵出的最直接的东西才是最有气势的,硬是刨根究底瞎琢磨就变味了,不爽快!
这些人里面就包括小婉。
此时听了小婉的责怪,我忍不住道:“你等会就知道了,我还会和这死胖子打闹给你看的!”
小婉沿着台阶走下来,扶起从湖水中上来的汪叔,很诧异地看了我一眼,神情中带着幽怨,有些负气地道:“等你知道此刻的处境,我看你还有没有心情跟胖子胡闹?”
“什么处境?好得很啊!”我从湖水中爬出来,攀着石阶便打算上去追胖子。
小婉挡在我面前,她穿着一身休闲装,简洁的衣裤尽显女性的曲线之美。一直喜爱瑜伽的她,大学毕业在自然博物馆做了两年解说员之后,考了一张教练资格证,索性转行做起了瑜伽教练,天生的姣好身材愈加精致灵动了。
只是她衣服上已经沾上了片片湿痕,不知道她是怎么下来的。
“洞口被封住了!”小婉仰面看了看我,低下头默默说道。
“怎么会、会、会这样?”欧队长结结巴巴地惊叫起来。
“小婉跟爸说说,到底怎么回事,你又是怎么下来的?”
原来小婉搭乘的航班不知出了什么事情,先是在半道上备降洛阳北郊机场,乘客们在飞机上困了几个小时后,又被通知换机,结果直到晚上五点才到达西安咸阳国际机场。
下了飞机小婉便接收到胖子发给她的信息,于是就一步不停地往凤翔赶来了。
她也够胆大的,真就大半夜打出租到这附近后,一个人在这片荒凉的地方,按照胖子发给她的信息和图片,专拣没有光亮的工地一处一处地找起来。
不过确切地说,她最后并不是找过来的,而是被吸引过来的。那东西应该是从泉梯处飘出去的绸云,绸云出去后冒出紫光,小婉自然听汪叔说过他当年那次遇险的往事,便顺着绸云飘起来的方向,找到了我们挖盗洞的地方。
那个活动板房的屋顶,都被冒出火头的绸云烤了一个大洞,等到小婉找到地方时,绸云已经全部飘尽,并且消失不见了。
小婉找到了盗洞口,便顺着绳子爬了下去,她一直下到方形入口下面。
那时候泉梯还没有升上去,她看到绳子一直通到泉梯口,但再往下就见不到绳子了。她自然不知道泉梯内的绳子是在绸虫喷吐时被弄断的。
见此状况,她担心我们被困在下面无法上去,就又顺着绳子爬回地面,在上面找了一捆绳子又返下去,把绳子接起来便顺着泉梯往下爬,一直爬到绳子用完却还没有下到尽头,意外也正是在这个时候发生的。
小婉说到这里停顿了一下,我低头看了看时间,已经过了凌晨五点,离上一次水涨起来已经过了两个小时,却还不见这个地心湖的水位下落。
按理说这湖与水道相连,水道里的水退落时,这个湖的水位也该下落才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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