蝎子们虽然爬的不慢,但我们甩开大步,也能与它们拉开一定的安全距离。
倒是蜘蛛们拖着胖子在石壁上爬的极快,这些蜘蛛的脚都有一尺多长,爬行的速度跟小狼狗差不多。任我们如何追赶,都会被它们的突然加速而甩开,像是它们背后都长着眼睛,也像是有什么东西在暗中指挥这个庞大的蜘蛛军团!
我曾经以为蜘蛛爬墙的时候都会预先吐好丝,然后顺着丝爬行。因为我根本不相信蜘蛛们细如毛发的脚上会长出壁虎般的吸盘,毕竟壁虎的脚像扇叶子一样展开后很宽大的。
后来小婉告诉我,即使没有预先吐好丝,蜘蛛也能在瓷砖一样光滑的墙壁上健步如飞,它们的脚上确实长不了吸盘,但是却长着数不清的精细毛状组织。
这些毛状组织能够为蜘蛛提供充足的粘着力,这种毛状脚的粘着力甚至比壁虎的吸盘脚更惊人,所以蜘蛛的脚也称作粘脚。
蜘蛛爬墙虽然厉害,却也有缺点,如果用水泼湿了石壁,它们就跑不利索了。只是我们现在没有足够的水,而且即使有也很难追上它们。
欧队长听了胖子的责骂,便慌忙把汽油锯关掉。不过就算他不关,胖子也很快就没机会再骂他了。
被倒挂着拖曳如飞的胖子,骂完了欧队长后口中哇哇乱叫,“我说,你们倒是跑快点呀!老纪你把你的手电筒扔给我啊,这群蜘蛛完全疯了,跑的我耳边风呼呼叫,我得给它们照个亮,他们撞墙上了可别连累我。”
胖子的头灯在石船上时已经被绸云割断了带子,他的手电筒好像刚才掉在墓道上,也没来得及捡。而且他此刻又是面朝前倒挂着,如此速度之下眼前一片漆黑,着实太考验他的胆量了。
他现在手上只有一把我刚才扔给他的军刀,他腰间的工具带和背上的背包都还被一圈一圈的蜘蛛丝裹在里面,一时半会也取不出其它东西。
“胖子你再坚持一会,就算我把手电筒扔过去,这些蜘蛛也未必会让你接到。放心好了,就是追到蜘蛛的老窝我们也不会放弃你,我就这样帮你照着点,你将就着见个亮就成了。”
我冲胖子喊着便将腰间工具带上的强光手电筒拿到手上,手电筒的光要比头灯的光强上两三倍,我把手电光抬起来朝胖子那边照过去。
墓道之中全是悉悉索索的声音,前边是数不清的蜘蛛,后边是浪潮般的蝎子,这种千千万万只脚汇聚起来的摩挲声,听得头皮都快要麻掉了。
透过强光手电筒投射过去的光线,我抬眼向墓道深处张望,却见原本青褐色的石壁在手电光之下,竟然变成了袅袅的白色,甚至像是不可思议的“水墙”,能看到颤颤巍巍跳动的波纹!
而且还有许多人形的纹络,像是有很多人的身影投映在这样的“水墙”之上。这些身影似乎正在起舞,舞动的动作很像是在浣洗,捶打、摆涤、捏搓……景象诡不可言。
我心中大骇,莫不是鬼府到了吧,正待为前头的胖子担心,但是回神一看哪里还有胖子的踪影!
接着突然见一个身影从我眼前折了一下跑向侧方,是欧队长,他边跑边喊:“搞错了,在这边呢,吴老板被往这边拖了!”
“小心!”
汪叔疾喊一声,一把拉住欧队长。我赶忙朝欧队长身前去看,原来我们已经不知不觉跑到了一个石板桥之上,桥下一道深浅不明的水路向墓道的侧方延伸开去。
墓道在这里出现了一个十字口,与墓道交汇的便是这条弯曲着斜穿墓道的水洞。水洞里的水面极静,静得给人一种死亡般的感觉。
洞顶离水面大概还不到一米,若是胖子被沿着这条水洞拖过去,没理由水面上连一点波纹都没留下,胖子垂着的双手不可能碰不到水。
眼见着身后的庞大蝎子群就要追上来了,我也顾不上再去盘问欧队长到底看清了没有,我们三人只得迈过石板桥继续向前跑。
刚跑了没几步,就见到前方出现一个高台子,上面还放着件什么东西,我正打算跑上去据高跟身后的蝎子搏斗一番,也好从容想个办法救回胖子,却被谁从后面拽了我一把。
“别跑了。”是汪叔。
我不由得纳罕为什么不跑,转回头只见蝎子群并没有追着我们跑过来,而是纷纷朝着刚才路过的那条水道跳了下去。它们选择的方向,正是欧队长所说胖子消失的方向。
这些蝎子难道也是奔着胖子去的?胖子到底什么来头?金蝉子转世,在世唐僧?我脑子乱极了,二十多年以来,此刻是我第一次对我和胖子之间二十几年的交情产生怀疑,这家伙很可能对我还留了一手!
娘的,小时候小婉送我的手帕,我都偷偷借给他擦过鼻涕!唉,现在想想真是太对不起小婉了,一定要找个机会真诚向她道个歉。
“汪叔,纪兄弟,吴老板会不会有生命危险啊?”欧队长呆呆地问。
“不会!”娘的,在他没有把隐瞒了我二十多年的事情交代清楚之前,想死哪有这么容易!我咬牙切齿地对欧队长说,“放心,他就算死了,见了我也得给我乖乖活过来!”
汪叔并没有说话,只是略微诧异地看了我一眼,然后便向前面出现的那个高台走去。
我让欧队长跟汪叔先过去,然后独自走回石板桥,这时候蝎子们也已经全部跳上了水道看不见了。我在石板桥上蹲下,拿出工兵铲伸到水里试了试深度,工兵铲再加上我的胳膊都没能探到底,而且水非常凉。
冒险涉水莫说能不能救回胖子,就这水的深度和温度,我们自己都够呛。若是途中再遇上什么状况,身在水里就没有多大转圜的余地了。必须找个万全的办法才能救回胖子,只求祖师爷千万要保佑他福大命大多残喘一会。
我起身擦了擦手臂上的水,便向前面的高台走去。欧队长正在帮着汪叔清理他身上缠着的蜘蛛丝。
高台约有一米多高,是用黑色的石料砌成的棱台,棱台上放着的是一颗人头,这人头自然早已成了骷髅。这颗骷髅头的后脑对着我这边,正面则对着棱台另一侧的方向。我放眼看过去,不远处有两扇门,像是木制的门。墓道到这处门前也就止住了。
见我走了来,汪叔用询问的眼神看着我,我无奈地摇了摇头,然后他便拿出两条毛巾递给我一条,示意我同他一起擦拭这座棱台。
棱台上附了厚厚的灰尘,灰尘下应该遮盖着什么东西,比如文字或图画。
随着灰尘被一点一点擦去,棱台四周刻着的文字渐渐显露了出来,全部是大篆字体。
我边擦边读,原来秦穆公最初挑选的陵地竟是这处地下的所在。
当年此处地面上原为一方湖水,湖中有一眼粗达数丈的喷泉,穆公的重臣西乞术受命为穆公选在此地修建陵墓,他征发数万壮丁竭湖中之水,于泉眼处建泉梯,然后填土平湖。
原本打算借助泉梯深入地下,在地下深处开凿一个巨大的地宫,却不想竟在下面发现了天然的洞窟。
再往后面的几段内容变得十分晦涩,我有些理解不了,跳过这些内容之后,文字中突然说西乞术授首于台、谢罪请恕,而且他所听用的卜官也全部抄斩灭族……
这就奇怪了!西乞术身为穆公的亲信重臣,既然受命督建陵寝,为什么最后竟落个授首于台的下场?难道棱台上这颗骷髅头就是西乞术?